《墨色洗铅华》李宛

190、无法改变成见

　　早上刚到工作室，收到江纯母亲的消息问，“赵老师，有空聊几句吗？”赵欲猜到了肯定是江纯有什么事，于是回复有空，随后江纯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最近工作忙吗？想邀请你一起去纽约参加小纯的作品展。”
　　“小纯跟我说过，不过近期工作排得有些满，实在挪不出空，我看过她的作品，非常棒，这次展出一定会成功。”
　　“这是她第一次作品展，而且小纯一直很崇拜你，所以很希望你能到场，我知道赵老师很忙，不过能不能稍微给我一个面子？工作上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来安排，无论是人还是任何资源都可以。”
　　“江纯是我唯一的学生，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会尽量去，只不过有些工作没办法延期，我尽量协调，您不用等我的行程，先过去，有什么事我再跟江纯沟通。”
　　“好的，麻烦您了，赵老师。”
　　“不客气。”赵欲回答完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工作忙是一方面，赵欲也确实没有真心想要到场，两人名义上师生，但是关系绑定并没有那么深，说是朋友或者熟人更合适。
　　下午沐谦在办公室收到邮件，离职申请审批下来了，看完之后不禁轻笑一下，其实提离职已经挺长时间，总部一直拖着不批，现在承认了同性恋情，马上就批准了，尽管能理解公司的抉择，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想了一会给秘书发了消息，“帮我和徐总监约明天上午十点开会，还有下午我早走一会，有急事给我电话。”
　　沐谦提前一小时下班，跟秘书摆手打个招呼，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而是去工作室接爱人。赵欲上车后有点意外的问，“怎么下班这么早？”
　　“公司没什么事。”
　　“你是真不打算好好干了。”赵欲开玩笑的说。
　　沐谦看向赵欲笑了说，“我的离职申请总部批了。”
　　“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想通了。”
　　“是不是因为被拍到的事？”
　　“不重要了。”
　　“尽管是你想走，但嘉得在这个时候公告你的离职，无异于给负面舆论佐证。”
　　“我为这份工作兢兢业业了十年，已经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了，不管公司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回应，我都不觉得委屈。”
　　赵欲看着沐谦，眼神里透出愤愤不平，最后只是无奈的摇头说，“偏见就是如此，无论哪行哪业。”
　　“事实如此，不过也因此让我得偿所愿，不是坏事。”沐谦轻松的笑着说。
　　“往后皆顺遂。”赵欲轻轻拥抱住沐谦祝福。
　　“当然，有钱、有闲、有可爱年下小狗的爱，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嗷！”赵欲略微起身看着沐谦，对她说出这么自傲的话感到意外，不过倒也是事实，认可的点头，“你说的没错。”
　　“所以安心啦，我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是值得庆祝。”
　　“快找餐厅。”
　　晚上新承和苏敏一起回家和母亲吃饭，带了水果进门，苏敏笑着说，“妈，我们回来了。”
　　“这么早，我还没做好菜呢。”母亲迎出来说。
　　“我帮您。”苏敏说着要去厨房。
　　“这倒不用，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坐会。”
　　尽管母亲这么说，苏敏依旧去厨房帮忙，新承也没闲着，找了饮料又洗了水果，看到茶几上放着两盒药，拿起来看了一眼。吃饭的时候随口问，“妈，你腿不舒服？”
　　“有点，去医院看了，没什么大事。”
　　“至少要告诉我们知道。”
　　“下次一定。”母亲笑着说，然后关心苏敏，“最近忙，注意身体，要是有空多回来，我给你们煲汤补一补。”
　　“好的。”苏敏马上答应，对于长辈的关心从不表现出不耐烦。吃完饭新承上楼去拷贝以前的图纸，苏敏和母亲在楼下，帮忙贴腿上的膏药，关心的说，“明天我再陪你去趟医院吧，我有个朋友是骨科专家，让他帮您好好看看。”
　　“没事，人上了年纪总归有点小毛病，每次都让你们陪着跑医院，哪跑得过来。”
　　“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千万别觉得给我们添麻烦。”苏敏笑着说。
　　“真不用。”母亲欣慰的答应，然后轻拍苏敏手臂笑了说，“总有人同情我一个人过日子辛苦，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自己命好得很，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儿子，这是我后半辈子多幸福的事。”
　　“您开心就好。”苏敏笑着应承。新承拿着硬盘站在楼梯上听着婆媳两人的对话，没有马上下去，过一会才下来，苏敏看过去问，“资料找到了吗？”
　　“找到了。”
　　“你们早点回去吧，还要开好久的车。”母亲劝说。
　　“妈你也早点休息。”
　　后半夜苏敏醒了就没再睡着，从房间出来披了一件薄衬衣，到餐厅倒杯水喝，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可能在想婆婆的话，虽然新承母亲无意提孩子的事，但是听到长辈说儿子儿媳是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难免会想自己和新承的以后。这件事不是说一时想开了就永无后患，而是随时、偶尔想起来，都会在心中反刍。
　　早上新承先起来准备好早餐，一看见老婆出来马上笑盈盈的说，“可以吃早餐了。”
　　“今天周末，怎么还特意起来做早餐？”
　　“周末时间充裕，可以多做几样。”
　　“从早上开始就要吃胖了。”苏敏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新承这么细腻体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苏敏昨晚失眠，又怎么会猜不到是因为母亲的话，不挑明就是不想让苏敏另外多想。吃早餐的时候，新承又提议，“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郊外转转，回来的早可以去书展，上周你说等开幕想去看。”
　　“明天有个汇报，今天要把资料赶出来。”
　　“那下周再去。”新承笑着答应。上午收拾完房间，两人就各自工作，苏敏在餐厅办公，新承在书房看硬盘里的图纸资料，过一会从书房出来，看着苏敏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过去餐厅倒了两杯水，递给苏敏一杯。
　　“谢谢，对不起，破坏了周末。”苏敏看着新承说。
　　“正好我也想整理一下昨天拷回来的图纸。”
　　“午餐我来安排，想吃什么？”
　　“你拿手的牛腩面怎么样？”
　　“可以。”
　　“我把牛肉先拿出来解冻。”新承说着去冰箱里找食材，苏敏看着新承，满眼亲昵中又带着些许歉意，两人都想为对方好，都想把不舒心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偏偏双方又都是比较敏感的人，无法轻易戳破这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