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洗铅华》李宛

177、将地狱自诩为天堂

　　下班后苏敏开车去工作室楼下等新承，一看见新承出来，马上降了车窗露出笑脸，新承也笑了迎过来上车，苏敏马上问，“饿了吗？我订了餐厅。”
　　“有点。”新承说着看向苏敏的说，“戒指尺寸合适吗？”
　　“刚刚好。”苏敏伸手给新承看，满意的称赞，“很漂亮。”
　　“选了很久。”
　　订了一家西餐厅庆祝结婚纪念日，坐在窗边可以看见外边的夜景，苏敏含笑看向新承，眼睛亮闪闪的，新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问，“怎么了？”
　　“也谢谢你陪我。”
　　“不客气。”
　　“我想跟你商量点事。”苏敏考虑了一会说，新承看向苏敏点头应承，“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要小孩的事？”
　　“谁跟你说什么了吗？”新承关心的问。
　　“没有。”
　　“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当初我们商量不要小孩，是因为觉得婚姻生活有太多未知，我不想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欺骗你，不想结了婚之后再让你失望，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没有预计中的困惑和压力，我最近又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再争取试试...”苏敏说着抬头看向新承，新承没有马上回应，苏敏温和的追问，“你不想？”
　　“不是。”新承马上解释，“我是在想…这可能不容易，对你来说太辛苦，而且万一我是说万一没有成功，你会不会难过？”
　　“你说的这些，可能会发生。”
　　“想好了吗？”
　　“嗯。”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新承温柔又坚定的回答，“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的想法从来没有改变，有小朋友或者没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相互理解和支持，就是我想要珍惜并且乐于共度的生活。”
　　“我知道。”苏敏含笑点头，被新承的话温暖到，然后伸手说，“欧新承先生，开始我们的新项目合作吧。”
　　新承不禁笑出声来，握上苏敏的手说，“好难为情。”
　　“为什么？”苏敏好奇的问，新承摇摇头，“你在想什么？”
　　“不是，突然太客气了，有点不适应。”
　　“老公。”苏敏故意甜甜的笑了呼唤一句，逗得新承狂压嘴角。虽然结婚三年了，但平时两个人之间，还是叫名字比较多，很少直呼老公老婆，可能只有纪念日或者调情的时候会叫几句，所以对于这个称呼都觉得有些害羞。
　　忙完推介大赏的事，赵欲回到之前的工作轨迹，去办公室看着电脑里崔明的作品，又找出那天崔明发的消息，总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发消息过去问，“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过去找你。”过了半小时崔明没有答复，赵欲打电话过去，但是也没人接。
　　下午开车去崔明的画室，敲门也没人应，又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于是给崔明的朋友打电话问试图联系，朋友也说联系不上，但是把画室门密码发给赵欲了。赵欲打开门进屋，看见屋里的画架几乎都倒了，所有画都被撕碎和割破，赵欲站在画室里惊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看见崔明的手机在桌子上，已经快没电了，上边有自己的未接来电，连手机都没带走，赵欲觉得人可能在，所以试着喊了两声，“崔老师，我是赵欲，在吗？”但是屋里很平静，看见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赵欲又过去敲门问，“崔老师，你在里边吗？”仍旧没有回应，隐约闻到有点奇怪的味道，赵欲心里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试探的说，“我开门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被浴室内烧炭的余味冲到，看见崔明倒在地上，旁边放着碳盆和半袋没有烧的碳，门旁有两件衣服应该是用来塞门缝的。赵欲退了一步，定睛看着崔明，然后才回过神捂住鼻子，赶紧开了通往室外的门，又把所有窗户打开，打了120和110。站在门边看着崔明，试探过去探了一下鼻息，心里确定之后反倒没那么慌张了，有些僵直的从房子里出来，站在室外等着警方到，拿着手机的手有些轻微颤动。
　　120到场后确认没有抢救空间，于是一起等警方到场，勘察现场之后，才将崔明的遗体运离，警察跟赵欲问询，“你还好吗？能跟我们再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吗？”
　　“可以。”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经理人，代理他的画作。”
　　“你们约好今天见面吗？”
　　“没有，四天前我们联系过，他给我发了消息，我不确定那时候他是什么状态...”赵欲把手机递给警察，“我再给他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一直没接，所以我想来看看。”
　　“跟我们去趟警局吧。”
　　赵欲点头答应，随警察一起离开，没有自己开车。到警局录口供做登记，怕赵欲太害怕，给倒了杯温水让喝点水缓缓，案情并不复杂，所以说完情况就可以走了，但是赵欲在警局外站了一会，想等崔明的家人来，等到之后远远的看着。
　　新承赶来警局接赵欲，连忙下车迎过去问，“你没事吧？”
　　“没事。”赵欲摇摇头，有些失魂落魄，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可以走了吗？”
　　“嗯。”
　　“我送你回家。”新承立刻说，把赵欲送回家后，赵欲就在沙发上坐着，新承试探的问，“他之前跟你说什么了吗？”赵欲摇摇头，新承只好轻声安抚，“你别想太多。”
　　“我没事，你回去上班吧。”
　　“我陪你待会。”
　　赵欲坐了一会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嗯。”
　　下班回家，沐谦看见新承在，有点意外的笑了打招呼，“在呢。”
　　新承给沐谦眼色，自己往门口走，沐谦放下包跟着过去，两人在门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之后沐谦自己进门，赵欲刚好洗完澡出来，沐谦牵着赵欲的手过去沙发上坐下，轻轻搂着赵欲肩膀安抚，“新承跟我说了，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你们结下的情谊可以好好珍藏在心里，但不要强加因果。”
　　“看到消息，我该过去找他，事情或许不会到这个地步。”
　　“这些不是你的责任。”沐谦看着赵欲劝慰，赵欲低头沉默，沐谦转移话题的问，“见过他家人了吗？”
　　“在警局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我没有勇气过去面对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见到也好，他们现在的情绪可能不稳定，不适合交流太多。”
　　“不该如此。”
　　沐谦接过赵欲手里的毛巾帮忙披在肩头，温和的询问，“要喝点东西吗？”
　　“嗯。”赵欲低声答应，沐谦拿了维生素泡腾片和杯子，泡好后过去递给赵欲，赵欲看着杯子里的水发呆，沐谦轻拍了一下赵欲，她才回过神轻声说，“对某些事物的执意追求，到底困住了多少人？”
　　“想要又得不到是人生常态，所以我们要学会平衡内心的满足与失落，接受不是所有理想都能通过努力和信念实现，人，不该在心中造神。”赵欲听着这番话，看向沐谦，喝了一口水，略带无奈的苦笑，沐谦看着赵欲认真的说，“不要被过度影响。”
　　如此害怕赵欲往自己身上联想，安慰她不要强加因果、不要被过度影响，是因为刚刚新承在门外不单说了崔明的事，还说了赵欲以前类似的经历，差点溺死在家里的泳池。少年时赵欲一直笼罩在家世光芒下，无力超越也倍受非议，曾有过轻生的想法。待到到后半夜，赵欲喝了点酒才睡下，沐谦担心赵欲也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