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洗铅华》李宛

169、夜雨袭人

　　晚上参加饭局的时候，胡蓓陪同艾克一起出席，穿了一件偏商务风的剪裁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胸前带着一枚宝石胸针，肩上披着一条围巾。另外还有一位带了夫人出席，艾克跟大家介绍说，“我太太胡蓓Brielle。” Brielle礼貌的微笑跟大家握手打招呼，坐下后把围巾盖在腿上。
　　彼此介绍过后，万董事长笑了说，“艾克真的是好丈夫，我跟约他来聊会天，他说今天我太太回国，要陪她，不能参加，是我非央求他过来，别介意。”
　　“不会，能认识一些了不起的人，我很开心。”Brielle温和得体的回答。可能是出于商业联姻或者什么原因，使艾克和Brielle走到一起，两人没有太甜蜜的恋爱过程，但从外人视角来看是般配的一对。整个饭局上，所有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艾克和Brielle的感情也看不出一丝破绽，可能两人本就没什么破绽，一直是一种平和的不需要冗余情感付出的匹配关系。
　　十一点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风雨交杂有些寒气，艾克帮Brielle披上披肩，一起上车离开，艾克客气的说，“今天辛苦你了，刚下飞机就赶过来。”
　　“夫妻两个说这么客气的话？”Brielle笑了反问。
　　夜间的雨越下越大，赵欲刚开车回到家，还没停好车，江恒打电话过来，赵欲接了问，“什么事，江少爷？”
　　“你在家吗？”
　　“刚回来。”
　　“我下午走得比较急，没有关窗户，不知道雨会不会进去，不想让物业上去我家，你能过去一趟帮我看看吗？”
　　“可以。”
　　“密码我发给你。”
　　赵欲直接开车过去停在江恒家楼下，自己也没带伞，小跑着进楼，上到江恒公寓门口，按照给的密码开了门进屋开灯。看见客厅地上散落着乐高模型和零件没收起来，还扔着一个靠枕，旁边是倒着的杯子和一滩水，看起来应该是着急出门没收拾。赵欲赶紧把客厅的窗户关上，地上已经进了雨水，然后检查好各个房间的窗户都关好，去浴室找了拖把，把雨水和杯子里洒的水都擦了。回电话给江恒说，“窗户已经关上了，进了点雨水，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你在公司加班吗？”
　　江恒略微想了一下说，“伽轩癫痫症突然发作，我在医院陪他。”
　　“没危险吧？”
　　“现在没事了，但是…我不好走开。”
　　“你陪着他，家里没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他这个症状偶尔就会发生，抢救及时缓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嗯，他不想让家里担心，所以没告诉其他人。”
　　赵欲沉默了一会说，“我去找你。”
　　“不用，没事，在医院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应该就回去了。”
　　“那你有事随时叫我。”
　　“嗯。”
　　赵欲挂了电话后，看着客厅里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原本那么好的两个人，现在却遇到了这样的困难，而别人又无法帮忙。在客厅站了一会关了灯离开，回到自己家，坐在沙发上想了又想，心情也有些不好。
　　第二天上午，赵欲又给江恒发了消息问，“回来了吗？”
　　“在路上。”
　　“吃过早餐了吗？我叫外卖给你们送过去？”
　　“吃过了。”
　　“OK。”赵欲关心完朋友的事，拿平板看了一会西北当地团队传过来的壁画照片，一边看工作资料一边想自己的事，这几年经历的这些使人愈加明白，生活中总有许多预想不到的困难，应该珍惜现在能够唾手可得的一切。
　　刚好这时候沐谦发消息来，“慈善捐助的项目通过了，明天开会过来吗？”
　　“我只是引荐人，不直接露面参与了。”
　　“好的。”
　　癫痫发作后过了一周，江恒陪伽轩出门散步，顺便去了附近的早餐店，伽轩剥了鸡蛋放在江恒碗里，江恒温和的小声说，“你吃，我自己来。”
　　“这段时间你要上班又要照顾我很辛苦。”
　　“不是你在照顾我吗？”江恒开玩笑的反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一直要你为我的事操心，有些过意不起。”
　　江恒看向伽轩，感受到伽轩有些低落，于是轻拍拍伽轩的手说，“不准说这样的话，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没有差别。”
　　“可我觉得不太一样，我自己的生活状态…”伽轩说着瞥向江恒，试探的表露想法，“我想回研究所工作。”江恒看了伽轩一眼没说话，“只是是在办公室做文案、整理资料，没有一点高强度的工作。”
　　“过段时间再说。”
　　“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
　　“别人同意吗？”
　　“我先跟你说。”
　　“你问我，我的回答就是不行，至少现在不可以。”江恒严厉的回绝，伽轩看出江恒的坚决和愠色便不再多说，安静的吃早餐。
　　两人散步回到小区楼下，江民恺打电话给江恒问，“今天回家吃饭吗？”
　　“不了。”
　　“你们有安排？”
　　江恒看了伽轩一眼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想在家休息一天。”
　　“伽轩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江恒把手机开了免提给伽轩，伽轩乖巧的回答，“挺好的，叔叔，不用担心。”
　　“那就好，秦姐煲了汤，晚点让人给你们送过去，还想吃什么，跟叔叔说。”
　　“不用麻烦了。”
　　“没事。”
　　“都好吃，都爱吃。”伽轩笑了答应。
　　“乖啦。”江民恺宠溺的答应，确实跟伽轩说话声音很软，像哄小朋友，等到跟亲儿子说话马上恢复正常声音，“你们在家休息吧。”
　　“嗯。”江恒答应完就挂了电话，父子感情有好转，但没亲密到要撒娇的地步。
　　看见电话挂了，伽轩平淡的说，“你先回去，我想在楼下待会。”
　　江恒点头答应，自己就先上楼回家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伽轩生气了，可就算伽轩不高兴，他也不会轻易松口同意。一直在客厅的窗前看着等着伽轩回来的身影，过了二十分钟，看到人在楼下进了单元门，过去站在门口等着。伽轩上楼第一眼就看见等着的江恒，怎么可能不消气，只不过还有点委屈，避开江恒的眼神进门，眼睛有点湿润润的，穿过客厅回房间了。江恒看着伽轩的身影，有些懊悔的舔了一下嘴唇，无声的叹口气。
　　第二天在公司上班，还在想该怎么做比较好，本来想给伽轩发消息服软，但是想了一下，又在微信里搜出伽雯，发了消息，“姐，在忙吗？跟你商量点事。”
　　“怎么了？”
　　“昨天伽轩跟我说想回研究所上班，我是不太希望他这么快回去工作，可是过于阻挠，我又怕他会多想，有些拿不定主意。”
　　伽雯打了语音过来，江恒拿着手机到走廊角落，伽雯关切的问，“他总跟我说没事，跟爸妈也说好多了，你一直在他身边，觉得他身体状态到底怎么样？”
　　“平常是没任何问题，只是我担心有突发情况，但其实…白天我不在家，他一个人待着也不能保证没有风险，理智上来说，去工作和同事在一起，反而不会危险。”
　　“我想想。”伽雯沉默过后说。
　　“嗯。”
　　“你别有心理压力，你同意他去或者不同意，都是为了他好，我知道，我相信他心里也明白，可能就是一时耍点小脾气，你别放心上。”
　　“不会，我没在意。”江恒笑了回答，“我就是…想他平安又开心。”
　　“我跟爸妈商量一下，有结论了告诉你。”姐姐爽朗的说。
　　“好的。”
　　“哎呦，平时大家净围着伽轩转，很少关心你，工作忙不忙？”
　　“一般。”
　　“你自己也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知道了，姐。”江恒答应完挂了电话，和姐姐商量过后心态稍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