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洗铅华》李宛

156、结束漫长守候

　　晚上沐谦去会所谈事情，出来时刚好碰见江恒，有种熟人久未见面的生疏感，互相点头示意，江恒先迈开脚步走向沐谦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两周了，刚下班吗？”
　　“嗯。”两人都不知道跟对方聊什么比较好，只是维持着礼貌寒暄几句，江恒挤出一句称赞，“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两年半而已，不至于老很多吧？”沐谦半开玩笑的反问，“我们是两年多没见了吧？”
　　“差不多。”
　　“最近工作忙吗？”
　　“嗯。”
　　“你看起来沉稳很多。”沐谦笑着说，并不知道伽轩的事，因为伽轩出事的时候，沐谦已经和赵欲分手了，所以赵欲和新承都没有跟沐谦聊过这件事，而江恒和沐谦的关系没那么亲近，平时根本没联系，和江民恺虽然有联系，但伽轩是江恒的男朋友，江民恺不会把家里私事跟外人说，所以导致了沐谦一点都没听到消息。
　　江恒从沐谦的神情看得出她不知道，自然也不责怪，只是淡淡笑了点头答应，然后客气的说，“你要走了吧，不耽误你了。”
　　“有机会再聊。”
　　“嗯。”
　　“少喝点酒。”沐谦最后温和叮嘱一句，“算我多管闲事。”
　　“尽量。”江恒没生气，只是应了一声，脾气变得平和了许多。
　　第二天周末，江恒回家去拿鱼竿，江民恺刚好在家，于是询问，“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你天天一个人待着还没待够？”江恒转头看向父亲，江民恺马上妥协说，“我不打扰你，去吧，不过晚上回来吃饭，反正路过这。”
　　江恒没应声，拿了钓具放在车上就走了。一个人去郊区水边垂钓，只是想换个地方静静，本来江恒就不是闹腾的性格，只是原来跟赵欲在一起时候会调皮些，跟伽轩在一起活泼开朗一些，现在关系亲近这两个人都不在身边，变得比之前更孤僻阴郁了。到中午只吃了半块压缩饼干喝点矿泉水，一直在原地坐着，两人刚交往时伽轩送的项链已经戴在脖子上，在阳光的照印下折射出光芒。
　　下午叶伽雯打电话过来，江恒犹豫一下才接了，伽雯低声询问，“方便说话吗？”
　　“方便。”
　　“你还想见伽轩吗？”
　　江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倒在旁边，江恒瞳孔地震说不出话，一开始没脱离危险的两个月，大家一直没告诉江恒人是死是活，因为当时的情况是随时可能会死，后来情况稍微稳定些，会跟江恒说点伽轩的消息，但执意不让见面，现在突然问想不想见伽轩，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伽轩他…”
　　“不是答应你，能见面的时候会告诉你。”
　　“我想见他。”
　　“别害怕，不是让你见最后一面，伽轩上个月醒了，想等状态好点再让你来看望，所以才跟你说，哪天有空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听伽雯这么说，江恒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惊喜的问，“真的？”
　　“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我现在就买机票，今天没有就明天，一定尽快过去，我能跟他视频吗？我现在就想看看他，方便吗？”
　　姐姐想了一会回答，“我跟他说，看他想不想视频。”
　　“嗯。”江恒答应完，马上登录APP看机票。伽轩受伤后先是在瑞士抢救，后转入柏林的医院治疗了半年，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但情况基本稳定，为了照看方便于是转回国内，在外地继续疗养康复。过了大概十分钟，伽轩打视频回来，江恒秒接，本是开心的事，但是接了视频却笑不出来，嘴角试图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委屈和期待的热泪，反而是伽轩先笑了，坐在病床上，看起来有些消瘦苍白的样子，戴着帽子遮挡头上的伤疤。
　　“Hey，好久不见。”伽轩第一句话是笑着说的，江恒马上泪崩了，一秒都忍不了，用手臂挡住眼睛擦一下眼泪，伽轩马上温和的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江恒只是摇头根本说不出话，努力平静情绪断断续续的问，“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在哪？”
　　“我们以前一起钓鱼的地方。”
　　伽轩听了不禁笑了，轻声询问，“钓到了吗？”
　　“大半天了，什么都没有。”江恒哭笑不得的说，如释重负的轻声呢喃，“不过好在你醒了，最开心的一天，我在看机票，明天上午有航班，等我买了票，我们再聊，好吗？”
　　刚好医生来查房，伽轩抬头看过去，温和的跟江恒说，“医生来了，先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江恒看着视频里的伽轩依依不舍，最后也只能答应，“明天见。”
　　站在原地买了票之后，江恒马上收杆准备回去，发现鱼竿上钓上来一条鱼，不过江恒取下鱼钩放生了。回家之后简单的收拾了明天要带的东西装进包里，给父亲打电话说，“爸，伽轩醒了，我要去见他。”
　　“太好了！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明天，他还在医院，不方便去太多人，我一个人就好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嗯。”
　　当天晚上江恒兴奋又期待，根本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给赵欲发消息，“伽轩醒了。”
　　赵欲马上回电话高兴的问，“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告诉我的。”
　　“太好了！你有见到人吗？”
　　“视频了一下。”江恒忍不住笑着说，但随后又收敛住笑容，“他看起来状态不错，可是…想到他受的那些苦，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他醒了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可我真的忍不住，我很怕明天见到他，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惹他心烦。”
　　“没事的，不要想那么多，别给自己压力。”
　　“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伽轩是个特别温柔又坚强的人，你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江恒长舒一口气答应，但心中仍旧有放不下的担忧，两人几乎一年没见没有任何交谈，而且伽轩经历了生死盘旋和那么多创伤折磨，很难说现在会是什么心境，江恒心里拼了命的想把所有关心和爱护倾注到伽轩身上，可是一时又无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