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座椅》阡陌之瑞

9、大礼

　　幸运接踵而至。

　　当天夜里，我的宿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莱娜穿着睡裙，眼神亮晶晶地在门前对着我微笑。虽然知晓了她的本来面目，但我对她并不厌恶，只能说相较爱丽丝而言，没有感到那样亲切便是了。

　　我礼貌地邀请她进入我的宿舍，莱娜探究地观察着我的房间，充满好奇。我开门见山：“大晚上的，你不是为了来参观我的宿舍吧？”

　　莱娜摇摇头，她慢慢举起手指了指腕间的手环，试探道：“你介意我看一看你的手环吗？”我错愕，或许在莱娜眼中，我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只会偷录他人对话的窃听狂了。

　　我坦然地伸出手环供她查看，见毫无异状，原本警惕的女孩似放松了下来，自顾自地坐到了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她整个人舒服的陷落在沙发椅中，甚至还反客为主地示意我在床前坐下。

　　“我有一份大礼要给你，”莱娜眼神明亮，竟比夜幕下的星光更加闪耀，“所以你得先坐下，避免太激动了。”

　　“大礼？”我木讷地问道，感到茫然，只觉毫无头绪。

　　“对，这份大礼可以帮你实现梦想。”她眯起眼，直勾勾地望着我，这眼神似猎手望着猎物，我本能地挪开眼，只觉不太舒服。同时疑问也脱口而出：“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关于这一点，我持怀疑态度，毕竟，除了爱丽丝，我未曾和她人谈及过自己的梦想。

　　莱娜抱着沙发椅旁摆放的靠垫，本来凌厉的神情此刻变得微妙，如果说她是一名技术精湛的猎手，那么或许我就是那头刚巧跳入陷阱的猎物，而此刻猎手显然非常享受猎捕的过程，乐在其中。“你想离开大厂吧。”她从容地说道，嘴角扬起一丝坏坏的笑容。

　　愣了一下，我点点头，莱娜笑意更甚，自鸣得意地说：“这就是了，如果连你这点小心思都猜不透，又怎能成为人见人爱的大厂‘万人迷’呢。”

　　心事被拆穿，我感到既惊奇又错愕，觉得见到了莱娜更多的面相——在她的伪善之外，她同时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仅这一点而言，恰好是沉浸于个人世界而不去关注外界的我亟需学习的。

　　“你会帮助我成为‘幸运儿’？”我将信将疑，看不透莱娜到底卖着什么关子。

　　莱娜的神情又一次变了，她以一种似曾相识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对我郑重其事道：“或许，你只能选择‘相信’，你别无它选。”相同的语句说出口，我这才意识到红发少女正在模仿的恰恰是我自己。

　　但顿了顿，莱娜又回到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态，对我说：“理论上，我非常希望帮助你实现梦想。”我醍醐灌顶——只要我离开大厂，莱娜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拆穿。

　　“所以，我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听哟。”莱娜的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沙发椅上的身体不自觉前倾靠近我，缓缓地说：“传说大厂有一组工位，被人称为‘风水座椅’。神奇的是，只要在‘风水座椅’上工作的伙伴，无一例外都会成为‘幸运儿’。不过，我并没有查到如何被分配到‘风水座椅’去，这就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众所周知，我们的工位并不永久固定，每周都会进行系统重新分配。但我不曾想到就连这些看似寻常的工位，还会有这样玄妙的门道。哪些是“风水座椅”？如何被安排到“风水座椅”的工位？在“风水座椅”需要做些什么？无数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跃入脑海，我只觉天旋地转。

　　莱娜的“大礼”似开辟了一条通往大厂大门的小径，让我有了些许方向，可仔细想来，这条小径仍然遍布荆棘，前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