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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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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阿凌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当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操!!!!!"
这声怒吼惊得拖油瓶从床上摔了下去。阿凌光着脚冲到窗前,手指死死抠着窗框,指节都泛了白。晨光下,昨夜没看清的惨状一览无余:
整片土豆田被踩成了烂泥,饱满的块茎裸露在外,沾满了可疑的腐肉残渣;番茄架东倒西歪,熟透的果实被碾碎在泥土里,像一滩滩血迹;最惨的是那片草莓地,连根都被刨了出来,上面还挂着半截丧尸的手指头。
阿凌站在田埂上,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的惨状——那些被丧尸踩踏过的土地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原本青翠的作物要么被碾成烂泥,要么扭曲成了诡异的形态。一颗番茄膨胀到篮球大小,表面布满了渗血的脓包;草莓藤上结出的果实长出了尖牙,正疯狂地啃咬着自己的茎秆。
"我的土豆...我的番茄...我的草莓..."阿凌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直接破音,"昨天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连十年陈酿的老丧尸都冒出来了啊!"
他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刚睡醒的江栩欲:"都!怪!你!"
江栩欲一脸茫然地系着衬衫扣子:"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阿凌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指戳着江栩欲的胸口,"要不是因为你这个活人突然出现,打破了农场的气息平衡,那些陈年老尸能闻着味儿过来吗?!"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快戳进江栩欲的锁骨里了。
拖油瓶叼着个小本本跑来,上面画满了计算过程:活人气息值+丧尸吸引力指数=农田毁灭系数。最后还配了张江栩欲被丧尸围殴的简笔画。
突然间,阿凌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似的,所有愤怒的情绪瞬间收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肩膀的线条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那个暴跳如雷的人不是自己,"吃完早饭后给我收拾一下。"转身往屋里走的动作潇洒得像在走T台,"我再抢救抢救,应该还能救回几株。"
拖油瓶歪着脑袋,狗眼里写满了"又来了又来了"的无奈。江栩欲挑眉看着阿凌的背影,对方甚至已经开始哼起了走调的小曲。
厨房里很快传来水声和锅碗的轻响。阿凌一边刷牙一边煎蛋的绝技再次上演——电动牙刷在嘴里嗡嗡作响,左手却灵活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太阳蛋,蛋黄颤巍巍地保持着完美的圆形。
"江首领~"他含着泡沫含糊地喊道,"要吃溏心蛋还是全熟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场幻觉。
早餐过后,两人一狗站在农场门口。晨光下,昨夜的狼藉一览无余——腐烂的丧尸残肢散落在田垄间,被踩烂的作物混着暗红的泥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阿凌双手叉腰,像个指挥官似的发号施令:"你——"手指戳向江栩欲的胸口,"去把那些被踩烂的作物和丧尸碎片收拾干净。"转头指向几株扭曲变异的植株,"这些异变的先留着,我待会儿处理。"
拖油瓶适时地叼来两副手套和铁锹,狗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江栩欲黑着脸接过工具,大步走向被毁的田地。
拖油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跟着阿凌溜之大吉——毕竟收拾丧尸残骸这种脏活,还是留给那个凶巴巴的人类比较好。
江栩欲刚清理完最后一块丧尸残骸,就见阿凌慢悠悠地从屋里踱出来。阳光在他手中的玻璃器皿上折射出妖异的光——两个500ml的烧杯盛满暗红色液体。
"喏,拿着。"阿凌将其中一个烧杯塞到江栩欲手里,胶头滴管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液体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像是稀释过的血。
江栩欲皱眉凑近杯口,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直冲鼻腔。他猛地抬头,却见阿凌正漫不经心地晃着自己那杯,液体在杯壁上留下黏稠的挂壁。
"别这么看着我,"阿凌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光,"跟你脖子上挂的是同款。"他忽然压低声音,"我那个...朋友的珍藏版。"
拖油瓶远远地蹲在屋檐下,狗鼻子死死抵着地面,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阿凌突然用滴管吸了管液体,精准地滴在最近一株变异番茄根部——植株立刻剧烈抽搐起来,脓包破裂处冒出白烟,转眼间竟恢复了正常形态。
"使用方法很简单,"阿凌晃了晃滴管,"一滴净化一平米。懂了不,别浪费。"
江栩欲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这猩红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仿佛是凝固的血液中掺入了碎金——这根本不是末世该存在的东西。
"这是..."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眼前浮现出那些瞬间恢复正常的植株,那些退避三舍的丧尸,还有阿凌脖子上那颗神秘的红珠。这一切突然都有了答案——这液体简直就是改写末世的作弊码。
江栩欲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眼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渴望。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那个血液能净化变异的存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踏过多少尸体——
"喂!"阿凌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眯起眼睛,笑容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怎么?对我们家小可爱的血这么感兴趣?"
"你是不是..."阿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江栩欲,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想把他抓起来,榨干他的血?"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刺眼,阿凌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他缓缓转身,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江栩欲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烧杯边缘,里面的红色液体微微晃动,映得他面容阴晴不定。
"怎么会。"江栩欲勾起嘴角,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我只是..."他向前迈了一步,阴影笼罩住阿凌,"...想当面道谢而已。"
阿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他晃了晃手中的滴管,红色液体在空中划出妖艳的弧线:"撒谎~"尾音甜腻得像掺了蜜,"你现在的眼神..."滴管突然指向江栩欲的瞳孔,"...和那些丧尸一模一样呢。"
拖油瓶夹着尾巴躲到拖拉机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狗眼。田地里刚恢复正常的番茄苗无风自动,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警告声。
"没事的,不用骗我。"阿凌忽然绽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染着明媚的光,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我知道的——"他歪了歪头,发丝滑落遮住半边眼睛,"你们所有人,都想这么做。"
阿凌忽然转身,他唇角勾起一抹天真的弧度,眼底却闪烁着危险的金芒:
"我们以后一起去抓他,好不好?"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的刀锋。
他晃了晃手中的烧杯,残余的猩红液体在玻璃壁上拉出粘稠的丝线。
"等我这点库存用完——"阿凌突然将烧杯倾斜,液体悬在边缘欲坠不坠,"就带你去狩猎。"他踮起脚,呼吸拂过江栩欲的喉结,"毕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江栩欲的指尖突然一颤,烧杯中的红色液体微微晃动,映得他面容阴晴不定。他凝视着不远处哼歌的阿凌,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蛇般爬上脊背——
在这吃人的末世里,能活得如此恣意的人,怎么可能是纯良之辈?
阳光将阿凌的背影镀上金边,却照不亮他脚下扭曲变形的影子。江栩欲低头看向杯中猩红的液体。
"朋友?"江栩欲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忽然想起阿凌提起"血库"时轻快的语气,就像在讨论明天要摘的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