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鸟与归鸟

33、第 33 章

　　“真不愧是蜘蛛巢，还真是不少。”
　　菩提看着几乎遍布整个空间的蜘蛛们眉头微皱，他不讨厌这种生物，也谈不上喜欢。但是一次性出现这么多，还是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这个祭坛你应该懂吧？”菩提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张明槐，他也不等张明槐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这里的好东西可不止那两团异火。”
　　张明槐看着已经遍布整个洞窟，但还在继续增加的蜘蛛没有说话。他回首看向菩提，“回头雍和醒了该怎么说？”
　　“正常说就行，反正也杀不完。”菩提看着数不胜数的蜘蛛叹了口气，“太多了，只要还有一颗活着的卵，它们就不会真正消失，时间问题而已。”
　　“蜘蛛的繁衍速度本身就不慢，”菩提示意了一下外面的蜘蛛：“这种的就更快了。”
　　“再说，他们估计已经把卵产好了。”
　　“就是可能不会再有新的冥火蛛诞生了。”菩提有些遗憾，“等族群再次庞大，就是一些普通的冥蛛了。毕竟，幽冥阳火和幽冥火已经被拿走了。”
　　张明槐没接话，水墨般的玄力转眼间遍布这个庞大洞窟。没有声音，有的只是一片片消失的蜘蛛。
　　那些蜘蛛们没有一只反抗，它们平静而坦然的赴死。
　　“奇怪吗？”
　　菩提问张明槐。
　　“嗯。”
　　张明槐点头。
　　菩提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张脸有些气结，他家孩子怎么就看上这张脸了呢？他除了好看还有什么优点？！
　　菩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雍和，抬头看了张明槐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张明槐这张脸是真的真的很好，很帅。
　　菩提突然叹了口气，引的张明槐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菩提摆摆手，“这些蜘蛛是被人饲养在这里的，准确来说，它们是饲养在这里祭品。”
　　他示意张明槐观察一下他们脚下没有被覆盖的祭坛地面，张明槐乖乖低头，只见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小小的凹坑与平整的地面交错。
　　这些凹坑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些凹坑像是在分别在不同的线上，而这些线彼此交会，在这个祭坛之上形成一个反复的图形。
　　“这些是凹槽？”张明槐抬脚拨弄了一下脚下的地面，地面上的小坑一片一片的，连成了不甚明显的一条线。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好大一片的阳冥火蛛和阴冥火蛛：“是用来收集蜘蛛血的吗？”
　　他说完自己都有些好笑，蜘蛛哪来的血，它明明只有一种名为“血淋巴”的□□。
　　菩提瞅了他一眼：“蜘蛛哪来的血，这是用来收集蜘蛛身体里的玄力和兽核的。”
　　“这整个洞窟，”菩提伸手从左到右划了一个半圆，“都是祭坛。”
　　“所以这个洞窟最开始的时候才什么都没有，直到我们把这个台子上的幽冥阳火和幽冥阴火给收走后，它们才开始往这个洞窟来。”
　　“按你这个说法，它们不像是两朵异火的祭品。”
　　这个洞窟中的蜘蛛已经全部死亡，它们的身体化为白色与青色的纯粹玄力，分别漫上中间的祭坛。
　　就在两道玄力接触到雍和他们栖身的祭坛之时，这个破烂的洞窟突然变了一样子。
　　只见原本破碎的祭坛变得光洁如新，洞窟周围的石壁上也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交错的地方还镶嵌着各种各样的珍贵物品，极品矿石、各种珍贵果实、高阶兽类的兽核，都跟不要钱似的往这个洞窟堆。
　　张明槐看了一圈，依旧面无表情。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微的僵硬。如果雍和在的会就会告诉你，这是张明槐被震惊到的样子，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起码是有变化的。
　　“时间阵法。还是这么精美而庞大的阵法，就算这里没有那个东西雍和也是撞大运了。”
　　菩提看着突然间变化一切倒是淡定，他抱着雍和起身，把怀里人交给张明槐：“抱着。”
　　然后在自己的异空间里找了一阵儿，最后把一颗绿色的药丸塞到雍和嘴里。
　　“呸呸，呕……”
　　雍和在菩提把药丸塞到他嘴里的瞬间就醒了，毕竟这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苦味和透心凉的薄荷味，神都躺不下去，别说人了。
　　“呸呸呸，呕……”
　　雍和从张明槐怀里翻身下来，蹲在一旁吐嘴里的东西。
　　伸手接过张明槐递过来的水杯，猛灌一口淑淑嘴，漱完继续吐。
　　“醒啦。”
　　菩提蹲在淑嘴的雍和身边，笑得格外开心。他一手搭在雍和肩膀上，另一手指向那个渐渐成型的巨茧：“赶紧的，去滴血认主，晚了你会哭死的。”
　　雍和皱着一张脸，转头看向菩提指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水一口闷完，就这么抱着杯子过去了。
　　雍和滴完精血身子晃了一下，没倒。张明槐看着心都停了半拍，赶忙上前扶着。
　　“这啥啊？”
　　雍和晕乎乎的，被张明槐半扶半抱着来到菩提面前。
　　菩提看着雍和苍白的脸色，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没完全醒神。估计是那颗药丸的药效太过强大，连雍和这种身经百战，吃过不少仙草灵药的人都承受不了药效，自己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配药小天才。
　　“能比阴阳幽冥火更珍惜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阴阳冥火蛛啊。”
　　菩提怜爱的摸摸雍和的头。
　　“哦。”
　　雍和愣愣的应了一声，从张明槐的怀里挣出来，抱着杯子就地一蹲，然后就没了动作。
　　菩提和张明槐对视一眼，都清楚雍和这是在重启。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虽然这种情况下的雍和逗起来很好玩，但是这种情况下的雍和非常记仇，如果逗他的话等他回过神来肯定是会报复回来的，得不偿失。
　　毕竟雍和什么时候都可以逗，不差这一时。
　　雍和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菩提和张明槐也没打扰他，而是跑到还没孵化的蜘蛛茧那边，对着一个由红、白、黑、青四色组成的蜘蛛茧彼此讨论。
　　虽然说讨论的只有菩提，张明槐最多点一下头，表示一下他在听，没有走神。
　　“不过话说回来，阴阳冥火蛛虽然知名度很高，众所周知的强大，但是基本上没人见过它们的真面目。”菩提对着蜘蛛茧摸下巴，也不管张明槐在没在听继续说道：“这种蜘蛛没有任何活物或者是死物的证明，甚至于它的一切都只存在于人们的言传和传说中。也就是说，没人可以证明这种蜘蛛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张明槐倒是来了兴致，因为他和朋友们一起给雍和几人写科普书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多少关于阴阳幽冥火的消息。
　　图就不说了，连文字描述都少的可怜。
　　他看着蜘蛛茧问菩提：“真的从来没人见过？”
　　“那倒也不是。”
　　张明槐眼中有着浅淡的希翼，然后这浅淡的希翼“啪”的一下，没了。
　　菩提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向蜘蛛茧，“我就见过。”
　　“你在哪见过……”
　　张明槐被菩提的话一时惊到了，连自己话少的人设都忘了，张嘴就问，不过刚问出几个字就被菩提给噎了回去。
　　“在梦里见过。”
　　张明槐看了菩提一眼，眼神略带无语。
　　“别这么看着我。”菩提摆摆手，“我真的在梦里看过。”
　　张明槐看着认真的菩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和菩提打过的交道不多，两人并不是特别熟悉。而且以他的性子来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是学雍和直接怼回去，还是维持自己面瘫话少的人设，亦或者是给菩提一个其他的表现？
　　张明槐正想着，却不知他这个样子落在一旁的菩提眼里，就是这人又在走神了。
　　菩提看着走神的张明槐摇了摇头，抱臂站在一旁继续看那颗颜色诡异的蜘蛛茧。
　　“这随时随地发呆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别真的要相伴一生？”
　　“估计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雍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菩提转身看去：“呦，醒啦！”
　　“嗯。”好一会儿雍和才想起来回答，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又接了句：“醒了。”
　　雍和半死不活的声音慢慢悠悠的传来，与此同时他抱着怀里的杯子缓慢的往菩提那边挪。
　　雍和现在双目无神，脸色依旧苍白。给菩提一种醒了但没完全醒的，身体在这，但是灵魂已经随风自在，肆意翱翔去了。
　　雍和停在菩提身边的时候身子甚至还晃了一下，菩提急忙伸手准备去服却被人抢先。
　　张明槐在雍和的声音出现的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在他定神的那一瞬间就看到雍和晃了那一下，条件反射伸手扶住，反手就往怀里捞。
　　雍和乖乖靠在张明槐怀里，他现在确实不舒服，身体里的经脉酸痛肿胀，玄力混乱成一团。虽然死不了也没什么后遗症，但是该难受他还是难受，并不以结果的轻重转移或减弱。
　　“很难受吗？我抱着你好不好？”
　　张明槐看着怀里格外乖巧的雍和有些心疼。他在雍和还出生之时就认识他了，从小看着他长大，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就没见过雍和这么虚弱的样子。毕竟雍和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分外活泼的小太阳。
　　雍和点点头，又摇摇头。
　　点头是因为他确实难受，摇头则是因为他不想被抱，他想被背着。
　　没有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想被抱，想被人背着。
　　“那我背着你好不好？”
　　张明槐果断改口。一般来说，雍和不想被抱着的时候张明槐就会多嘴问一句他要不要被背着，而且大概率雍和会同意。
　　“要上来吗？”
　　雍和点头，又在趴在张明槐背上的下一秒叫住张明槐：“等会儿。”
　　这一声把菩提和张明槐都叫住了，两人齐齐看向雍和。
　　只见雍和游魂似的走到蜘蛛茧旁边把蜘蛛茧给收走，然后往张明槐身上一趴，“走吧。”
　　就没了动作。
　　雍和趴在张明槐背上的瞬间就不在强撑着自己，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张明槐一手背在后面稳稳的扶着已经没有意识的雍和，在菩提的帮助下把雍和背到背上。
　　“现在就走？”
　　张明槐问菩提。
　　“嗯……”菩提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摸下巴。
　　张明槐见菩提这个状态就知道他还有事，于是出声问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们留下的东西吗？”
　　“有的哦。”
　　菩提笑的灿烂，但是这个笑容在张明槐眼里，怎么看怎么有种没来由的奸诈。
　　“你要干什么？”张明槐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菩提你可是前辈，不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瞎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不是呢。张明槐没说出来，看着菩提满眼都是：你觉得呢。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这样还不是为了雍和，有本事别要啊。”
　　菩提理直气壮，丝毫不要脸。
　　“那还是要的。”张明槐老老实实的问，“所以到底什么东西？”
　　“好东西。”
　　菩提说着转身就走，没有看到张明槐无奈又无语的眼神。
　　“群居生物都是有“王”的，当一个族群死去后，新诞生族群里的第一个王是天生的，一般来说这种天生的“王”没什么战斗力，纯粹是下一代“王”的祭品，也是下一代“王”的补品。”
　　菩提在前面带路，也不管张明槐听不听，自顾自的开始解释：“这种天生天养的第一代“王”别的不说，所含有的玄力是真的纯粹又强大，纯天然补品，大补。”
　　“那特殊情况呢？”
　　张明槐背着雍和跟在菩提后面慢慢走，菩提走一会儿停一下，在各种分岔路口艰难选择。
　　“特殊情况？”
　　菩提接了一句，又停在了一处分岔路口，他一手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八卦盘，另一只手算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年年叨叨的。不像是再找东西，到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这回菩提好一会儿才确认正确的方向，带着张明槐继续走的时候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