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狼》菜*星

59、第五章 乌云蔽日（下）

　　“鬼狼”在和长老们以及几位德拉华人的战士开会。
　　罗妃尔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茫然地想着所看到的一切。
　　文明人？她所认识的文明人都干了些什么呢？兰斯的父亲史都华伯爵为了利益不惜陷害她父亲，他们两家可是几代世交啊 ；
　　乔治一世，顶着大英帝国的王冠，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拥有无数情妇，甚至曾妄图逼她就范，想让她成为一个宫中的玩偶！
　　他们买卖黑人，途中无数黑人在又臭又挤的船舱里病死，闷死，尸体像垃圾似的拉进大海喂鲨鱼！
　　他们为了获取印第安人的土地，又开展一个又一个屠杀，逼迫印第安人一步一步向西迁移！
　　到底什么是文明与野蛮！
　　因为新大陆的原住民没有先进的武器，因为他们只想保持自己传统而古老的生活方式，就该受文明人的驱赶与屠杀吗？！
　　上帝给予了文明人这样的权力么？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发现自己的血统令她多么尴尬与羞耻！
　　今夜的天空云层浓厚，风一阵接一阵地呼啸，仿佛是风将天上星子的光辉吹灭。
　　正想着，“鬼狼”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屋了。
　　她抬起头悲伤地看着他，他一定面临更大的压力，因为他是酋长，而他的妻子却是个白人！
　　“你好了么，还难受么？”他坐到她身边，握着她苍白的小手，盯着她苍白的脸问道。
　　“不，我没事了。”她感激地朝他轻笑一下，比起妊娠反应，英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更令她难受。
　　他放心地点点头，缓缓开口道：“你知道，英国在这一带的军官换人了么。因为……查尔斯是被我们肖尼人干掉的。”
　　查尔斯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新来的接替者是谁，她并不知道。
　　“刚才，幸存的德拉华人告诉了我，那个军官的名字，就是他带领着士兵袭击了他们的村落！他们称他为‘毁灭之子’”他开始愤怒了，这意味着他们又有了新的敌人。
　　“他是谁？”她问道，并且站起身，准备去关上门。
　　“听说他叫兰斯洛特。史都华。”他慢慢地说出，在他认为，这个名字让他发音相当拗口。
　　兰斯洛特。史都华！
　　罗妃尔听了这个名字，像被雷电击中般，一动都动不了。有一瞬间，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她的身体晃了一下，扶着门框才没倒下！
　　兰斯！兰斯是英国新派的对付肖尼人的军官？是他率领着军队屠杀了德拉华人？是他的士兵奸杀了“弯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兰斯！
　　如今，这个名字像把尖刀般扎在她心上。他也到了新大陆，他和她难道要在新大陆兵戈相见？
　　难道，他是故意领兵来剿灭肖尼人？她心慌地想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她感到一种无法躲避的宿命感！
　　“怎么了，老婆？”“鬼狼”发现了妻子的神色非常不对劲，他不过是报了一下新白人军官的名字，难道他的妻子就吓成这样？不，他的妻子是个勇敢的女人。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她咬了下嘴唇决心不向丈夫隐瞒什么，所以就这样开了口。
　　认识的一个人？“鬼狼”诧异地盯着妻子:“你是说，你在英国时就认识他么？”
　　她无力地点点头，泪水更加奔涌。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快告诉我！”“鬼狼”皱着眉发话，将妻子拉到身边，急切地看着她。
　　这也许就是宿命！
　　于是，罗妃尔原原本本地将她与兰斯的事告诉了丈夫，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她说了很多很多，从她和兰斯的自小相识开始，讲了他曾向她求婚，到她发现了父亲被诬陷的真相，一直到那个审判的婚礼，她都抽泣着说了出来。
　　她回到肖尼部落这么久，之所以从没说过在英国遭受的劫难，是想忘掉英国的一切。她原本并不想让“鬼狼”知道兰斯的事情，不想让他为她担心。
　　屋外的风沙沙地响着。
　　“鬼狼”沉默了一会儿，黑色的眼睛如天上的星子般宁静而幽远。
　　他没想到他的妻子在英国的经历会如此复杂与惊心动魄。现在，他终于了解了为什么当初她会那么坚决地离开他回英国，因为她要为自己的家族复仇。想到这，他只有更加敬佩她的勇敢，更为她执着地决心回到部落而感到感动。
　　他伸出结实的手臂将妻子搂在怀里，心疼地轻吻她光洁的额头。忽然有种后怕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她在英国出了事，那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结成夫妻了。
　　“你父亲的灵魂若知道这些，会为你骄傲的，‘握剑在手’。你是个当之无愧的勇士！”他由衷地赞美自己的妻子：“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保护我的部落，你不介意我与他作战吧。”
　　“不管他是谁，‘握剑在手’都与肖尼人共同进退。”她压住内心的慌乱，镇静地说道。上帝啊，难道肖尼人与兰斯的开战难以避免吗？
　　“鬼狼”微微一笑，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搂紧她慢慢地说：“如果开战了，我希望你能到西边去，那里安全，我要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不！不！”她惊叫道，流着泪提高了声音：“你是在让我离开你吗？从我回来，我就想好了，不管如何，我都要与你共同进退，所以请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他感动地看着妻子倔强的脸，默默无语，然后用唇吻着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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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罗妃尔听到了丈夫均匀的呼吸声，她明白他睡着了。
　　可是，她睡不着，兰斯的出现令她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他是受国王的命令来新大陆的么，或者他是为了报复她而来到这里？想到后者，她的心如同进入寒冬。
　　她没有忘记，兰斯是个军官，他是个主张为帝国建立功勋的军人，他一直推崇向新大陆派更多的军队，让英国人的足迹遍布整个新大陆。他这样做，也许并不惊奇，可是，为什么他要对付的是德拉华人，肖尼人的邻居呢？
　　她又想起婚礼那一天他灰蓝色的眼里愤怒和绝望的神情，就一阵胆寒。
　　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鬼狼”与兰斯会见面么？
　　一想到这两个男人将有可能在战场相逢，她的心忽然揪紧了。她要阻止这个可能。
　　她不能再让“弯眉”那样的惨剧再发生！
　　尤其是不能发生在肖尼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