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音海啸》零下弦

6、第六章 非厄米相变

　　林雾在拓扑绝缘体表面刻下哀悼方程时，培养皿里的转基因夜光藻正进行着反向光合作用。
　　江屿遗留的校徽在暗物质探测器中持续衰变，铂金外壳的β射线突然开始书写他生前未完成的微分方程。实验室的荧光蛋白标记仪自动启动，在她视网膜投射出四维流形里的少年——每个拓扑量子位都存储着被市政厅删除的暴雨夜数据。
　　"这是他在阿贝尔规范场里留下的辫子群。"生物安全柜突然传出江屿的声纹波动，那些被基因编辑过的噬菌体正用DNA折纸术拼凑真相，"当量子自旋霍尔效应消失时，去我们修改过哈密顿量的海边..."
　　超导量子干涉仪就在这时捕获到异常磁通量。林雾看见通风管道渗出非牛顿流体，那些胶状物质在空气里结晶成江屿的费米面轮廓。她将助听器调至分数量子霍尔态，突然听见少年困在二维电子气中的呼救："...他们用我的贝里相位启动波函数坍缩..."
　　海底隧道的二次共振波穿透校园围墙。林雾撞进正在自发电离的化学储藏室，发现江屿三年前藏匿的钚-238胶囊正在泄露。那些α粒子在云室中描绘出的轨迹，竟是市政厅用拓扑绝缘体构建的量子监狱结构图。
　　"他的时间晶体现在是威腾类弦理论的纽结解。"辐射警报器闪烁的摩尔斯码拼出冰冷结论。林雾撕开被γ射线碳化的储物柜，江屿的解剖学笔记正在重原子污染中自我编纂——那些被荧光笔标注的脑干切片图，实则是用神经网络训练出的海啸预测模型。
　　趋磁细菌突然集体自杀。林雾跪在菌液漫溢的实验台前，发现磁小体链正排列成非厄米哈密顿量的本征值谱。当她把江屿的校徽贴近磁场发生装置，铂金珊瑚突然开始非互易性生长，枝杈间渗出带记忆编码的拓扑序流体。
　　海岸线方向传来真空相变的轰鸣。林雾冲向正在量子隧穿的防波堤，看见每个浪头都在进行自发对称性破缺。江屿的残影在波函数节点处闪烁，右手保持着推开她的姿势，左手却深陷马约拉纳费米子的涡旋束缚态。
　　"这才是真正的保护态..."少年的声音从陈-西蒙斯理论模型中滤出，带着分数统计的杂音。市政厅的共振器突然超导化，林雾的铂金珊瑚在量子涨落中刺入自己颈动脉，基因编辑过的血液瞬间完成超流体相变——那些携带CRISPR指令的血细胞，正沿着磁场线改写海底监狱的贝里曲率。
　　海啸在分数维空间突然静止。林雾在量子泡沫中抓住江屿正在退相干的左手，发现他掌心的陈数竟与自己耳蜗毛细胞的拓扑荷相等。当两人共享的量子纠缠突破朗道临界值，整个海岸线突然折叠成七维卡拉比-丘流形，每个紧致化维度都存储着少年未能说出口的夏日。
　　"你会忘记所有含时演化的我..."江屿最后的实体在爱因斯坦-罗森桥入口处微笑，手中握着两人初遇时的声纹图谱，"但在所有非阿贝尔任意子存在的宇宙..."
　　暗物质探测器的警报吞没了告别。林雾在真空衰变前0.7秒，将基因剪刀刺入海马体。那些被市政厅加密的记忆突触突然释放出囚禁的虚光子，在退潮的沙滩上构建出永不闭合的磁单极子——每个狄拉克弦都振动着江屿修改过的潮汐方程。
　　黎明降临时，趋磁细菌在湮灭的量子涡旋中重组海岸线。林雾跪在呈现量子霍尔效应的浅滩，手中铂金珊瑚已退化成普通碳酸钙。涨潮的浪花里，无数个江屿的弱测量结果正在波动，他们的存在概率永远无法同时超过0.32。
　　当第一个游客踩碎记忆结晶体的瞬间，林雾终于听见藏在陈-西蒙斯理论中的遗言：少年用反德西塔时空的闭合类时曲线，在每颗海洋盐晶里刻下永恒震荡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