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平海城（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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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因为寒冷有些僵硬，连钰活动了一下把手掌放在脸庞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搓了搓手掌后放在嘴欠哈了口气道：“冻醒的。”
祁琰还真把这一点给忘了，完全没想过自己有毛，连钰没有，于是他起身跑到不远处想要捡些柴火，刚跑两步就被叫住。
连钰抱着腿坐在地上，问道：“你去干嘛？”
“捡些柴火生火啊。”
连钰搓了搓手，道：“不用。”
祁琰明显看出他冻得不轻，不理解他为什么不需要。
“麻烦。”他提前回答了祁琰心里的疑惑。
虽然确实有点冷，但是一想到找到木头后没有火源，还要想办法取火，这么麻烦的话冷一点也没什么了。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宁愿挨冻也懒得生火，祁琰打心里不理解连钰的脑回路。没有理会跑走了。
平海城背靠着山脉，他们在的地方不远处也就是山坡，他找了不少枯枝树叶，带回来后发现还真的很麻烦，木材不够干燥，足够干燥的枯枝又过于细小。
连钰见状无奈叹了口气，道：“去找块石头，硬一点的，表面不要有裂痕。”
祁琰听话地跑去找了，他们现在身处山地，应该能找到合适的石头，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好不好用。
连钰摘下手链举在眼前，然后捡起地上足够干燥的树叶和枯枝把它们磨成屑，一边磨一边抱怨着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祁琰终于带来合适的石头，连钰蹲在地上拿起手链和石头，下方是刚刚碾碎的碎屑，被连钰聚成鸟巢装，当作火绒。
祁琰望着连钰手里的金属手链，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就是当时追着他们杀的武器，而连钰现在拿他点火……真是暴殄天物。
连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点着火，不知道手链与石头在用力打击了多少次后，连钰终于看见一点火星，于是他再次用力，金属与石块的摩擦声响起，一点火星染上了火绒，连钰立马用手护住火绒，俯下身轻轻吹了几口气，一点白烟冒出后“哗”的一下，火焰点亮了深夜。
连钰从旁边拿起干燥的枯枝轻轻地放在火焰旁，火渐渐大了起来，连钰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火焰。
武器暴走后连钰对外界是有着感知的，看得见，听得见，可是那一切却像是隔着屏障看电影一般，自己则碰不到，只能在那一片混沌中沉浮，灵魂被囚禁，榨取。
那种感觉连钰不想再体验第二遍，很痛苦，在昏睡那么长时间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要好得多，失去的体力以及被吸走的灵魂似乎都回来了。
回过神他发现祁琰把尸体叼到一旁，守得死死的。
他嘴角短暂地抽搐了一下，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自然不会关心祁琰，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麻烦的“同伴”给甩掉。
“带姐姐回家。”祁琰的眼睛在火焰的照射下泛着光，眼神是说不出得坚定。
人都死了，还带她回家，连钰再次觉得这只蠢狗没救了。
“你们的家在哪？”
“北方。”
北方？那个闯入平海城的神力者好像也是从北方来的……这么巧吗？
“你一个人不安全吧，我陪你一起。”连钰露出真挚的笑容，根据目前按得到的信息，往北方去是目前最好的决策，虽然这只蠢狗有时掉链子，但也比自己一个人好，先不急着甩开他。
祁琰一听连钰要帮自己，激动地嚎了一声上前想要抱住他，道：“李雨，你真是一个好人！！”
连钰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抵住他的头，道：“不用谢。”
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祁琰也静了下来，连钰望着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望向他们即将前往的方向。
北方……有什么呢。
一夜之后，二人向着北方出发。即使已经确定杜莎与周济川不会再来追捕他们，也要抓紧时间，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全修好，要在那之前离开。
控制台的运行核心被毁坏，换新的要挺长一段时间，现在这个加点新能源应该能撑到新核心换好。
决定好后杜莎把二号叫到供能站，道：“半个小时后你和我去边城选人，选一百个，让他们准备好。”
杜莎要做什么二号心里清楚，他略显不安地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杜莎只是笑道：“来了主城，就能摆脱苦日子了不是吗？况且……总要有人牺牲的。”
二号看着他的笑容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最终只能应下，杜莎再次嘱咐道：“老样子，优先选孩子。”
“是。”
“……”
“快走，神执事今天要选人去主城了，快……被选上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儿子……往前挤，挤到前面神执事能看见你！！”
“五十个……五十个名额……这么多！！三年前才二十个，这次一定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去主城……马上就能去主城了，我比他们高比他们壮，干活更有力气，一定会选我！！”
消息一传出来，边城就乱得不成样子，二号站在空地上，手里拿着佩刀，十米外便是乌泱泱的人群，一个个往二号面前挤，长着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此时力气却大得不行。
子城的人远远地望着，眼里说不出的羡慕。明明他们日常能够提供的价值更高，可每次选人却只选边城这群吃白饭的废物，时间一长他们多多少少会不满，但没办法，神执事有谁敢违背呢？
众人挤了不知多久，杜莎终于从远处的小楼上跳了下来，空气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嗡”的一声，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人们一个个恨不得挤到神执事面前，跪下来，抱着她的她腿祈求她的垂怜，然后把自己带到主城。现实却是被守卫拦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不得靠近。
杜莎被吵得有些烦，举起左轮向着天空开了一枪，冷声道：“都给我安静。”
人们被吓得不轻，一个个都闭上了嘴，杜莎这才满意地吩咐道：“身体弱的，有先天性疾病的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神色暗淡了下去，身下的人占有原来的三分之二，人群里有几个人不敢抬头，做贼心虚般地四处乱瞟。
杜莎眼力极好地捕捉到，冷声道：“有些人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进入主城前会统一安排检查，一旦发现有患有疾病的人混迹在里面，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果然，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又低着头离开了，脸上的失落不言而喻。
“现在孩子们站到前面。”
人群动了起来，大人向后退，孩子们站在了杜莎面前，男女占比二比一，全都是骨瘦如柴的模样。
挤在后面的家长全部探头望着，小孩子们则低着头，抠着小手，有些害怕。
杜莎扫了一眼，点了五六十个孩子，二号依次把他们领走。
“选到我们小宝了！！太好了。”
“运气真好，上次妞儿还太小，今年真的被选上了！！”
“……”
那些孩子被领走的家长别提有多高兴，虽然自己还在边城，但至少孩子能摆脱苦日子了，甚至有几个小声抽泣起来。
杜莎接下来在成年人中挑选着，二号站在孩子们的旁边，小孩们全都尽量往远离杜莎的地方站着。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差不多十二三岁，小的五六岁，大孩子情绪要比小孩子稳定的多，有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憋得红红的，不敢哭。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见不到妈妈了。”
十四岁的男孩望着身旁的小姑娘，他们两家的集装箱挨得很近，算是邻居，他安慰道：“妈妈说，主城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都有糖吃，所以不要怕。”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去那里了可以吃很多很多的糖吗？”
“可以的。”
“那等我回来了，我要把糖带回来给爸爸妈妈吃。”
男孩沉默了一会，道：“好。”
二号旁边的小孩一声不吭，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二号叹了口气，轻声道：“不哭了。”
小孩听见却一抽一抽地，哭得更厉害了，二号根本不会哄孩子，有些手忙脚乱道：“乖孩子都是不会哭的，再哭就会有大老虎把你抓走咯。”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眉头一拧“哇”地一声从小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其他本不敢哭闹的小朋友这么一来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哭声一时间连绵不绝。几个大孩子只能一个个哄，结果这个没哄好那个又哭了出来。
往年来边城选人都是选大人，今年要换核心所以选了小孩，二号啥时候见过这壮观场面，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也没毛病啊，自己小时候一哭妈妈就会拿这个吓唬自己，然后自己就不敢哭了，为什么刚才那小孩哭得更狠了。
杜莎人还没选好，耳朵就先被吵聋了，不耐烦地吼道：“二号你在搞什么鬼？！！”
二号转过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在孩子们鬼哭狼嚎的攻势下，杜莎的头即将炸开，只能加快选人速度。
选完人后还要带这群吵闹的孩子回主城，杜莎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呦，挺忙。”
杜莎转过头看见周济川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般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城门看一眼。”周济川见杜莎一脸兴奋就知道事情不妙，望了眼远处哭闹的孩子嘴角抽搐道：“你……”
“你不用这么辛苦,这种事情交给我，我觉得你忙活一天了，还是回主城休息吧，城门那边我替你看！！”他话还没出口就被杜莎打断，不等周济川拒绝，杜莎就飞一般地跑走了，留下一句“顺便把这些孩子看好，带给陌凌！！”
周济川叹了口气，和二号一起生无可恋地带着一百来号人去往主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平海城（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