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灵植 ...
-
晚上九点，癸字号宿舍。
舒南安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指尖把玩着一缕跳动的火光。
逆鳞半个身子泡在空间折叠出的水池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水花，溅起的水珠在接触到舒南安火焰的瞬间化作缭绕的蒸汽。
赵雨婷盘腿坐在上铺，青藤木灵的枝条垂下来给她编辫子。
她突然探头：“你妈妈真是火系教研组长？那个校园网上烧穿过三次屋顶的舒折花？”
“嗯哼。”
要聊天啊。
舒南安弹出一粒火星光线，精准点燃偷藏在枕头下的薯片袋。
逆鳞的独角突然泛起蓝光，一道空间裂隙吞没了燃烧的薯片，下一秒完整无损的零食袋出现在赵雨婷膝头。
小东西长本事了？行，奖励你的成长。
舒南安捏灭掌心火光。
“上周她把校长珍藏的《静心咒》原稿...，烤成了炭烧味饼干。”
“所以，校园网上那个开学闯结界的人也是你！你们不愧是母女啊。”
赵雨婷激动不已:“对啊！你还有机械共鸣天赋，学校为了关住我们，特意多加了几层数据结界！对呀，只有机械天赋的你才能成功！”
“新校规也是因为你吧！不准强拆结界！”
藤蔓突然收紧，赵雨婷疼得"嘶"了一声。青藤木灵委屈地开出一朵小白花，花蕊里飘出几缕荧光孢子——
这是它道歉的方式。
“哈哈哈哈哈。”
要不要聊个大的。
笑着笑着，舒南安忽然翻身而起，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逆鳞的尾鳍立刻卷来拖鞋，她却用脚尖轻点地面，一道火线顺着瓷砖缝隙游走，在宿舍中央勾勒出燃烧的八卦图。
“看，”她瞳孔映着跃动的火光，“我妈今早留下的禁制。”
你信吗？～
火焰突然扭曲成文字：【再偷吃供品就烧秃你的刘海】
想到什么，赵雨婷的辫梢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我妈卡在三级二十年了，最近总对着货架上的‘破境丹’发呆。”
原来是这么聊天的？
她模仿母亲压低嗓子：“婷婷啊，这瓶标价三千灵币的丹药，进货价只要——”
舍友？不都是女的吗？她在想什么啊？搞不懂。
“赵雨婷，我渴了，给我杯水。”
“你去。”
木灵藤蔓很快把装着水的水杯放在舒南安身前。
也行吧。
“叮！”
宿舍智能香炉亮起蓝光：
【检测到消极情绪，已为二位预约明晨文昌帝君激励服务】
【供品建议：三根辣条+一朵小花】
两位？文昌？
去图书馆转了几圈了，啥信息都没漏。
没劲，无聊，不去。
卫生间镜面浮现水痕：「今日幸运色：红色（宜炸教务处）」
当熄灯铃响起，逆鳞突然用尾巴卷住舒南安手腕。
赵雨婷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响起：“那些‘神灵回应’…真的是天道慈悲吗？”
困惑？困惑为什么不起床找答案？
询问有什么用？
我更想知道，神明到底是什么存在。
那所有一切的底核逻辑，究竟是什么呢？
我以后，是不是要去报考实验室项目啊～那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们。
神，不就该上实验台吗？！
神爱世人，解答所有的疑问。
自然，也包括我的不是嘛？
嘘，该睡觉了。
天花板缝隙中，一缕数据流悄然闪过。
第二天早读课，舒南安课桌上摆着个透明罐子。
逆鳞在液态空间里慢悠悠转圈，时不时用独角轻碰玻璃，漾开一圈圈涟漪状的星辉。
所有御兽都被老老实实收好。
就连平时最爱炫耀灵宠的男生，也死死按着手腕上的召唤纹——
谁知道教导主任会不会突然从后门冒出来，用那根能打散灵能的教鞭敲你的桌角？
窗外，一只误入校园的麻雀落在枝头。全班二十个人的视线齐刷刷刺过去，又在它无辜的“啾”声中集体松了口气。
总归，太平了。
叮——
下课铃的余韵还在教室里震颤，门就被‘咔’地推开。
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像一列小火车驶进来，全班人的脖子不约而同地转向声源处。
墨绿色的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新来的灵植课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正中央。
她黑色长发的末梢像是浸过午夜森林的汁液，随着转身的动作在腰际轻轻一晃。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短促有力的尖叫，‘李龙标’三个字几乎要凿穿墨绿色的黑板。
最后一笔的惊叹号被她狠狠一戳，粉笔“啪”地断成两截。
“我。”
她反手用断粉笔指了指自己的名字，指甲盖上还沾着些可疑的泥土。
全班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震慑中，她已经“唰”地拉开教室前门：“现在。”
高跟鞋尖不耐烦地敲击地面，“把那些发霉的教科书——”
突然伸手揪住前排男生正要塞进书包的课本，“扔了。”
课本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落进垃圾桶。
男生严瑾看看书又看看老师。
突然转向舒南安，“尤其是你。”
大家的视线转了过来。
同学们分泌的紧张情绪在空气里增加。
这位李老师，几分钟就掌握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希望这节课，不会太过无趣。
全班视线聚焦中，舒南安慢条斯理合上画满爆破符的笔记本。
李龙标眉毛微挑，转身。
她转身时墨绿发尾甩出一个锋利的弧度，走廊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跟上，别让我说第二遍。”
稀里哗啦——
桌椅碰撞的声音像一阵骤雨，全班学生被李龙标雷厉风行地赶出了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窗帘被风掀起，又缓缓落下。
“啪嗒。”
男生被扔进垃圾桶的教科书诡异地出现在男生的课桌上，封面还沾着一片不知从哪来的嫩绿叶片。
高一（3）班的学生们像一群受惊的小鸡，被李龙标的高跟鞋声驱赶着，跌跌撞撞挤进了一号校车。
“都进去，别磨蹭！”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像指挥交通似的把最后一个慢吞吞的学生推进车门，“没座位就站着，扶稳了！”
校车的引擎发出一声古怪的嗡鸣，仿佛早就知道要去哪儿。
还没等所有人坐稳——
“咔嗒、咔嗒、咔嗒——”
八条细长的机械腿从校车底部弹出，关节处泛着金属冷光。
“卧槽！这车是活的？！”有人扒着窗户惊呼。
下一秒，整辆校车像一只巨型蜘蛛般猛然蹿出，八条腿在水泥地上敲出一连串急促的“哒哒”声，拐弯时甚至带出了漂移的弧度。
车尾扬起一片落叶，李龙标的声音从驾驶座飘来：
“欢迎体验灵植课实地考察，小家伙们——记得系好安全带，如果你们找得到的话。”
校车在森林深处停下时，整片林海都在低语。
车轮碾过的苔藓无声翻卷，露出下方泛着磷光的菌丝网络；
树冠层沙沙摇曳，粗壮的藤蔓像收到指令般缓缓退开，为钢铁蜘蛛让出一条幽深小径。
有不知死活的刺牙兔从灌木里窜出，下一秒就被地衣中突然暴起的荧光草茎缠成了茧，吊在树梢轻轻摇晃。
车门“哧”地喷出一股蒸汽，李龙标的高跟靴踩在腐殖土上时，整片森林的灵气突然凝滞了一瞬。
“都知道学校灵植园吧？”
她指尖弹出一粒种子，落地瞬间暴涨成荆棘王座。
“那些被剪了刺的玫瑰，驯了根的参精——”
荆棘突然缠住一个偷摸终端的学生，把男生倒吊着送回队列。
“和盆栽没两样。”
被吊着的男生林州正对上一株食虫花的猩红喉管，听见李老师在头顶冷笑：“养殖场的虎崽咬人，你们叫它凶性未除。”
她打了个响指，方圆十米的蕨类齐刷刷亮出背面锋利的孢子纹。
“可野外的猛兽撕开猎物——”
荆棘王座突然裂开，无数萤火虫般的灵子从地底喷涌而出。
森林在灵光中褪去伪装：
十人合抱的银杏树干睁开琥珀色树眼，伪装成岩石的灵芝伞盖下渗出蜜浆。
最近处的灌木丛突然站起来，露出六条覆盖树皮的节肢。
“那叫天经地义。”
李龙标的发梢开始生长出嫩芽。
“欢迎来到，强者们的餐桌。”
校车默默横移两步，用钢爪按住了某个试图逃跑的同学的后衣领。
慕强？唯实力论？
并不百分百尊崇社会规则行事。
李龙标，是吗。
老师？
那应该，很方便一起玩吧～
‘被迫卷入’的话。
很有趣的人。
队伍在幽暗的森林中穿行，斑驳的光影在地面游动。李龙标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墨绿色的发尾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优雅的弧度。
身后的学生们却像受惊的鹌鹑，挤作一团，每片树叶的沙响都能让他们浑身一抖。
“停。”
李龙标突然抬手，指尖划过一丛漆黑的藤蔓。
那些藤蔓表面布满细密的银色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被冻结的声波。
“看好了。”
她随手扯断一截，断裂处渗出几滴晶莹的黏液。
她将藤蔓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刹那间，整片森林的声音都被抽离——鸟鸣、风声、甚至心跳，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学生们惊恐地瞪大眼睛，在这诡异的静默中，只能看见彼此张合的嘴唇和急促的呼吸。
十秒后，声音如潮水般涌回。
李龙标碾碎手中的藤蔓，银色的汁液顺着她的指节滴落：“噬音藤。在野外，安静有时候比尖叫更能保命。”
她的目光扫过某个正在嘟囔的男生，“比如现在——”
那男生突然捂住喉咙，脸色涨得通红。
他的嘴巴开合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疯狂地指着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时缠绕的细藤。
周围的同学手忙脚乱地想帮忙，却被李龙标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别急。”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等它吃饱了自然放开。通常...需要半小时？”
森林深处，噬音藤缠绕的男生正疯狂比划。
舒南安突然蹲下，指尖掠过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草叶背面，细密的银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男生脚下蔓延。
植物吗？我不喜欢记东西。
“老师。”
她声音很轻，逆鳞的独角却突然刺破空间，将一缕银光吞入液态领域。
“噬音藤的伴生菌丝...”
液态空间里，那缕银光正在疯狂增殖，“在复制他的声纹。”
李龙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墨绿发梢无风自动：“观察力不错。”
她突然掐断男生颈间的细藤，“但下次...”
藤蔓断裂处喷出的银色孢子被逆鳞的空间屏障尽数拦截，“记得先保护好同学。”
队伍继续向前，林间的光线渐渐变得迷离。
树影间不时闪过几道狐形的虚影，蓬松的尾巴在枝叶间一掠而过。
越来越多的晶莹浆果悬挂枝头，果肉里彩色的雾丝流转，像被封印的彩虹。
“李老师！”
一个男生突然指着树上的浆果，眼睛发亮，“这个果子能吃吗？看起来好甜啊！”
李龙标脚步不停，墨绿的发梢扫过肩头：“你可以尝尝看。”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记得后果自负。”
男生邱高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颗扔进嘴里，浆果在他齿间迸裂，彩色的雾气从嘴角溢出。
“唔...好甜！”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又伸手去摘第二颗。
“等等。”
李龙标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锁住他，“你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我一个字都没写！”
男生脱口而出，随即惊恐地捂住嘴——他明明熬夜写完了全部作业！
全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让你贪吃！这下老实了吧！”
“这是谎言之果。”
李龙标用指尖轻轻拨弄树枝，浆果随之晃动，“吃下后三句话必定说谎。在野外，乱吃东西的下场...”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满脸通红的男生，“通常比这惨烈得多。”
“班长！班长也来一个！”几个坏心眼的同学开始起哄。
班长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我拒绝！上次我就是吃了这个，对着班主任夸她新烫的泡面头特别时尚！”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脑勺，“被罚抄了二十遍校规。”
李龙标轻笑一声，墨绿的发尾无风自动：“不错，至少有人学会判断危险了。”
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记住，在野外，越是美丽的东西...”
话音未落，树丛中突然窜出一只幻影狐，叼走了几颗浆果。它狡黠的红眼睛在暗处闪烁，转眼就消失在林间。
恩？恩恩恩？
毛绒绒，吃？
采，一定要采，回去投喂。
逆鳞！
“...越是会骗人。”
李龙标的声音飘回来，“继续走，前面还有更有趣的。”
储物袋里，浆果一点一点变多。
队伍来到一片突兀的荒芜之地，灰白的土壤上零星散布着几簇苍白的花。
李龙标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花瓣，那些骨白色的瓣片竟微微战栗起来。
“骨生花。”
她掐下一朵，花蕊中细密的‘牙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来，都摸摸看。”
花朵在同学间传递，第一个接过的女生白霜刚触到花瓣就猛地一颤。
她的瞳孔骤然扩散，嘴唇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我看到一头银龙从云端坠落...它的翅膀被撕碎了...有人在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啧，才这点程度。”
李龙标夺回花朵，白霜立刻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校服后背。
“我、我不要碰！”
后排的邱高拼命往后缩，差点踩到身后同学的脚。
李龙标嗤笑一声，强行拽过他的手按在花瓣上：“怕什么？又不会真死。”
她恶意地压低声音，“顶多...连续几晚梦见自己被龙吃掉而已。”
邱高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过了足足十秒，他才像溺水者般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当骨生花传到舒南安手中时，花瓣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直视花蕊中的“牙齿”，赤瞳深处燃起两点金芒。
——火焰视角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舒折花站在燃烧的阵法中央，手中结着逆火印。
靛蓝色火焰里，无数数据流如锁链般缠绕着她。
某个瞬间，她突然转头，仿佛穿透时空与女儿对视，嘴唇开合间分明是：“别相信...”
“舒南安！”
李龙标的厉喝将她拉回现实。
骨生花在她掌心疯狂旋转，血色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燃起银火。
全班惊恐后退。
母亲。
舒南安的大脑里，一道火焰被激活。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火焰重新安静下来。
“教...教授...”
一个女生弱弱地举手，
“这种教学内容...真的符合《灵能安全条例》吗...”
李龙标突然咧开嘴笑了，她的犬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当然——”
她拖长音调，“不符合。”
随手将骨生花插在发间，“但在这里...”
苍白的花瓣在她墨绿的发丝间缓缓舒展，“我说了算。”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李龙标转身时，发间的骨生花突然‘咔’地合拢了花蕊，像极了某种生物餍足后磨牙的模样。
队伍来到一片看似寻常的林间空地，阳光透过树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龙标突然停下脚步，墨绿的发尾无风自动。
“注意脚下。”
她高跟鞋尖点了点前方那片看似无害的宽叶草。阳光偏移的瞬间，草叶投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
竟是一个个精铁牢笼的形状。
在学生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中，李龙标毫不犹豫地踏入草丛。
霎时间，数道黑影如毒蛇般窜起，死死缠住她的脚踝。
她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从靴筒抽出一把骨制小刀，寒光闪过，影子应声而断。
“影笼草。”
她甩了甩被割断的黑色触须，那些碎片像活物般扭动着沉入地底。
“在野外，光盯着前面...”
她突然拽过最近的学生，让他直视自己脚下。
“是会送命的。”
“切，不就是会动的影子嘛...”
体育委员突然大步跨进草丛，
“能有多——”
话音未落，他的双腿瞬间被黑影禁锢，整个人以滑稽的姿势僵在原地。
“老师！救...!”
他的求救戛然而止，连嘴唇都被黑影封住，只剩眼珠惊恐地转动。
李龙标抱臂欣赏了五分钟，才慢悠悠地割断影子。
体育委员瘫坐在地，校裤膝盖处赫然是两个焦黑的破洞。
“不错嘛，”她掂量着手中的小刀，“影子只烧穿了布料。”
突然将刀尖指向众人，“下次记得——”
“带刀！”
全班异口同声地接话，几个机灵的已经开始翻找随身物品。
李龙标露出满意的笑容，发间的骨生花突然"咔"地咬合了一下。
她转身时，所有人都看见她后颈处——一道陈年的灼伤疤痕，形状酷似被撕裂的影子。
腐殖土突然泛起不正常的蠕动，数不清的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
伞盖上斑斓的环纹在呼吸般明灭，菌褶里渗出甜腻的香气。
“都别动。”
李龙标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某个男生已经条件反射地蹲下去嗅闻，下一秒就被班长拽着后领拖回来。
全班像躲避地雷般在蘑菇丛中艰难挪步，连最贪吃的学生都死死捂住口鼻。
“这才像话。”
李龙标的高跟鞋尖精准点在唯一一株纯白的蘑菇旁。
那蘑菇的伞盖上赫然长着张滑稽人脸，此刻正对她挤眉弄眼。
她突然伸手掐住菌柄：“笑面菇，野外版。”
“啵”的一声轻响。
蘑菇在她指间爆开一团粉色孢子雾。
前排三个学生猝不及防吸入，突然开始捶地狂笑。
有个女生边笑边爬向溪流，结果被自己的笑声呛到直咳嗽；另一个男生笑得一头栽进灌木丛，露在外面的双腿还在不停抽搐。
“救...哈哈哈...命啊...嗝！”
学习委员眼泪狂飙，手里的笔记本早笑飞到了树上。
李龙标淡定翻开记录本：“最高分贝127，持续时间2分47秒。”
红笔唰唰打叉：“抗性测试全员不合格。”
她突然用鞋尖挑起一朵笑面菇，蘑菇的人脸立刻变成谄媚表情：“记住，毒药和良药的区别——”
“在于用法！”
被孢子波及的体育委员突然蹦起来，抓起笑面菇就往后方的树丛扔。
暗处顿时传来幻影狐"咯咯咯"的诡异笑声，还夹杂着翅膀扑棱声——
显然有倒霉的鸟雀中了招。
墨绿发梢扫过唇角，李龙标难得露出赞许的眼神：“看来有人开窍了。”
她踢开脚下突然开始装死的蘑菇。
“现在，继续前进。不想笑着尿裤子的，管好你们的手。”
当李龙标的高跟鞋再次踩上最初的苔藓地时，腐殖土里还留着校车钢爪的压痕。
全班没人发现他们走的是闭合路线——
那些会移动的树木和自发变道的溪流，早把这片林地变成了活体迷宫。
“到了。”
她突然停在一棵畸形柳树前。倒垂的枝条像绿色瀑布般逆流而上，裸露的根系虬结在半空，如同悬吊的血管网络。
树根间隙里不时闪过扭曲的流光，那是紊乱的空间灵脉在具象化。
体育委员突然指着地面惊呼：“这不是我们刚...”
话未说完就被李龙标拽着手腕按向柳枝。
“逆生柳。”
她话音未落，男生已经诡异地倒退起来，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地交叉迈步。
“空间紊乱区的天然路标。”
她欣赏着对方同手同脚的滑稽姿态，“现在知道为什么叫'溜了一圈'？”
逆鳞。
“救、救命！”
男生绝望地发现自己开始原地转圈
“我的腿在跳华尔兹！”
学习委员突然结印催动灵力，结果整个人像被无形大手拧麻花般扭曲，
“咚”地栽进灌木丛。
枝条上七八片柳叶同时竖起，像一群嘲笑的绿色舌头。
“二点七秒。”
李龙标瞥了眼计时器，“比去年作死的学生多坚持了零点四秒。”
她突然用指甲划开树皮，乳白色树汁涌出瞬间，所有逆向动作的学生突然恢复正常。
量子跃迁不起作用，但是潮汐牢笼的空间刃能切开树皮吗？
逆生柳。
灵枢，树皮有用吗？
逆鳞，收集那份树皮。回去后我们卖了它给你买糖吃。
“啾！”逆鳞通过识海，欢快的回应。
最先中招的男生趴在地上干呕。
而灌木丛里传来学习委员带着哭腔的控诉：“这根本不科学！”
“科学？”
李龙标沾着树汁在树干画出血色符纹，逆生柳的枝条突然全部绷直，指向森林不同方位。
“在灵脉节点处——”
她踹了脚树干，所有人顿时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校车蜘蛛正用复眼关切地俯视他们。
“——空间本身就在撒谎。”
她扯下发间已经变成血红色的骨生花，随手插进校车铰链缝里，
李龙标踩着荆棘王座，墨绿发梢间缠绕的噬音藤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她看着狼狈不堪的学生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才六种基础灵植就这副德行？”
她指尖轻弹，骨生花从发间落下，在半空中化为齑粉。
“等你们能分辨出脚下踩的是普通苔藓还是食肉地衣时——”
校车蜘蛛突然“咔嗒”一声收起钢爪，八条机械腿优雅地折叠起来，变成一块毫不起眼的苔藓岩石。
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岩石缝隙间偶尔闪过金属的冷光。
“——才算入门。”
李龙标转身时，制服下摆掠过一丛笑面菇，那些滑稽的人脸立刻做出噤声的表情。
森林深处，逆生柳的枝条无风自动，为这群菜鸟让出一条安全通道。
若有学生偏离路线，立刻会有藤蔓不着痕迹地绊住他们的脚踝。
“作业两千字。”
她的声音从渐浓的暮色中飘来，“敢少写一个字......”
远处传来校车引擎的低鸣，像是某种温柔的威胁。
返校途中，舒南安故意落在队尾。
灵枢，调出这堂课里，关于我的所有影像。
灵枢屏幕上。
“丫头，你要的东西都做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拿啊？”
所以，骨生花里，我看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