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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拆算一曲春回乐,玉人面上走阴晴 ...

  •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新卷开张,来给各位看官简单总结前文:

      这第一卷二十五万字,四十五回,主要分了四大节。第一节天垂国都城上鸾郊区古宅缘起:1900年抗婚投井的三妹岚春生,在岚家老宅羁留百年,于二十一世纪初某日取了岚玄瑞尸身,诓时年21岁的家传火居道岚玄清去祖宅放了摩洛维尔,几人向南回到龙祠省近海经济重地舆东市。

      第二节摩洛维尔与菲立安重逢,以身入局配合天垂警方,与岚玄清等人智破借运双头鳌邪阵,解开樱寇国侵略者后裔悬案,顺便一窥岚玄清恃才自负,间接弑父杀兄过往。(以及在线定制梦中情人骗局给岚玄清普及反诈知识)

      第三节摩洛维尔加比里俄受警方托往萨克逊国领土栗岛解救人质小张,揭开摩洛维尔身世一角。岛上遇季赛斯撒伊那交锋,摩洛维尔受重创,在季赛斯帮助下借死猫尸身保魂,与加季二人乘水中绿皮“大飞”,经萨克逊国佐里那州天垂大使馆协商乘湾流直升机返回国内。

      第四节回到天垂,恰遇岚玄清等人与警方研究凶案,于岚玄清曾就读高中传言闹鬼的废弃校址陷入流滞层风波。自此得知神婆与出马仙渊源,回生咒施展等。林常溯遇薛仇两位叙旧,末了凶手作案证据侦破,在红喜苏娘与黑白二位牵线下与荼总司定约,卷一终。

      不记得流滞层概念的可以回去看第一卷第四章。这是个重要概念,在本卷也会再次提起。

      最后一首自印的卷一实体书封背小诗总结前文,亦作本章开篇:

      三拆阴阳锁笼龛,棺椁无用主神残。
      且看终寥繁华去,不若烟雨寄疏寒。

      短短不到一个月经历诸多变故,几人都有些力竭。加上光郑警官他们协调来的上面拨的奖金都够好几月房租了,还有零星的直播与视频收益,索性就放个寒假,在屋里学熊瞎子冬眠。

      摩洛维尔(林常溯)趁着菲立安把自己变回来的机会,可算是把驾照考出来了。还有个意外之喜——他以个体外籍友人身份,不顾自身安危去萨克逊属地栗岛营救天垂人质的事被上面知道了,又得知摩洛维尔现在是用百年前辛德利皇室菲奥尼亚女王册封的公爵凭证诓来的辛德利国籍,有入籍天垂意向,于是决定以做出巨大贡献为由,授予他外国人永久居留身份证(又称五星卡)。

      此外,暂时很难用科学解释摩洛维尔的多重身份,因而陈师胤身份和林常溯这女身身份只能暂时当他会易容术处理。

      至于加比里俄(菲立安),不必为他担心。他现在没有退了鸠斯萨克逊双国籍入籍天垂的意愿。栗岛上,季塞斯救摩洛维尔的先决条件,便是加比里俄恢复大天使职能。他上了趟天把翅膀安回去后,季塞斯依旧不时安排他满世界飞做些杂活,因而维持现状是最方便的。至于他曾劝摩洛维尔也去恢复天使地位的事,摩洛维尔既然决定与阴曹里管事的荼云酆合作,也算是吃上仙家体制里外包这口饭了,又有地藏菩萨点拨,体内被地狱那边撒依那印刻的诅咒也便不那么致命,自然顺应心意不再去跟天国之主季塞斯打交道。

      也正该如此。经历了那许多变故,他早就该意识到自己对季塞斯而言不过是个备受青睐的宠物,不应对季塞斯抱任何希望了。

      菲立安在摩洛维尔他们租的两层loft里赖了一个月,终于被摩洛维尔以“你有自己房子来和我挤一个房间干什么?”为由赶了出去。毕竟距离产生美,摩洛维尔其人还是分寸感很强的,菲立安在,他还得整天多份提防,免得她哪天头脑一热想图谋不轨。更不必提有时候大半夜季塞斯还会打过电话叫菲立安去给科瑞森教教会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收拾烂摊子了。本身摩洛维尔睡眠就浅,被手机铃声吵起来几次便已到了忍耐极限。

      岚玄清不得不为少了一个摊房租的而扼腕。对此摩洛维尔的评价是:“上面表彰下来的我那份奖金都给你了,你还在狗叫什么……”

      此后,虽然摩洛维尔基本不会主动联系菲立安,不过菲立安想他时候,发个消息还是约得出来的。(睡懒觉时候除外)

      数月无书,一夜华灯落幕,春风吹散窗外满树白霜,天便转暖了。亏得舆东人给力,整个冬天没出什么需要道士或神鬼出山的刑事案件。

      早春时分,稀薄的空气像冰丝勾成的被,织进了淡淡的樱花香气。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自一楼敞开的窗飘出来,激起风里一簇悸动的波纹。依稀辨得出曲调是维瓦尔第的《四季·春》。

      “停吧,偏了半个音。”摩洛维尔本闭着眼,手里拿着根筷子当指挥棒,此刻微睁开眼看向岚春生,“前面十六分音符颤音不到位也就算了,三连音装饰音怎么也出问题……”

      “师父,半个音而已,还有那些也不影响主旋律嘛……什么时候您也跟写这音乐的老古董一样啦……”春生憨憨一笑,试图蒙混过关。

      “亏你竟然知道我当初跟伦巴地那边那红毛不对付。”摩洛维尔一乐,“是不是看音乐史时候翻到他是神父猜的?但音乐是音乐,政治是政治。论音乐造诣,我一个痴长几岁的二半吊子还比不过他。你想玩古典爵士、要与瞬息万变的音符共舞,也要先把基本功打扎实,才能即兴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旋律,而不是让人听了眉头一紧。”

      “师父,我不是不会拉,这首曲子都拉了那么久了……到底怎样才能创作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旋律啊?”春生忙逮住关键词追问。

      摩洛维尔沉吟半晌,余光瞥见窗外探进来的一树璎珞,略带歉意地一笑:“也不怪你无聊,是为师太古板也太偷懒,放着外面真实的春不去感触,只知让你枯坐在屋里倒腾脑中存货,企图构出个古时候的春来。”说罢,摩洛维尔挎着支架,扛起电子琴,拉着春生推门溶进落英簇拥着的春里。

      “来吧,既然你已熟识这首《春》,那就以它做引,调出味更符合当今口味的汤来。” 摩洛维尔把琴往支架上一铺,坐上找好的大石头。微风轻轻撩动他洁白的发丝,振落了一地金闪闪的阳光:“你先请。”

      春生点点头,将提琴架上肩膀,深呼吸,拉响了第一个音符。

      随着琴声加入,自然的大合唱有意让出一块空地供遐思盘旋,树荫间的鸟鸣声都浅了些。摩洛维尔嘴角一勾,白皙纤细的指尖在琴键上游走,跟上春生的引领。随着乐章在有限的变化内中规中矩行进,摩洛维尔似乎不怎么满意,停下手抬眼看向春生:“在音乐的出格国度里,安全是最末需要考虑的。”

      春生手上动作未停,朝摩洛维尔挤眉弄眼,似乎想表达自己还未进状态,等会便要他好看。

      摩洛维尔看她那副滑稽表情差点乐出声,摇了摇头集中精神在琴键上,凝神听着春生旋律里的变化补上和声。

      春生闭了眼,手上肌肉记忆着原曲起伏,心内却凝神感知起属于春的鲜活。

      她听见了——花瓣落入午睡的松鼠巢穴时,小鼠将白里透着粉的薄被一脚踹开时候发出的呢喃声;半开的花苞吮吸空气里汗毛般柔软的水汽,满意地张开唇瓣唱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还有只被师父洗发水香味吸引的蜜蜂,嗡嗡围着师傅转圈。师父手一挥,那蜜蜂似乎认准他是朵大花了,只扒在他头发上不愿离开。

      师父轻得近乎不可闻的无奈叹息声里带着春的咏叹调,是味值得加入的调味料。

      渐渐地,小提琴声里有了变化,开始突破,带着股叛逆的韧劲儿,挤出乐理的框架,在外面广阔的天地里横冲直撞。摩洛维尔敏锐地捕捉到了春生旋律里的那丝跳脱,精神为之一振,也不去管那不合时宜的蜜蜂了,将一腔热情洋溢的灵感倾泻在琴键上,恰似石子咚一声落入湖面,激起的一圈圈涟漪。

      也不知过了多久,午后略显燥热的余温早被初春凉意冲散,两人尽兴停下手中乐器。

      “师父,我是不是弹错了很多地方?”春生问道。

      “很多时候,世俗眼光里的错误,是种艺术上无与伦比的完美。”摩洛维尔往石头后的樱树轻轻一倚:“玩音乐又不是做数学题,本没什么绝对的对错。”

      “那师傅又为何在屋里时候说我拉错了音?”春生追问。

      “因为严谨的学习能够让绝大多数并非天才的人也有站在前人肩膀上施展才华的一席之地。”摩洛维尔答,“章法是用来打破的,但没学过章法,便只能自己构建一套章法,然后再去打破。那样平白耗费大量精力,想来是不值得的。”

      春生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可算等到你们停了。听你们玩得高兴我也没好意思打扰……”就见岚玄清走出来,“春生,把你八字给我看看,我练练手。”

      原来本有些心高气傲的岚玄清,经历先前那些事,渐渐意识到山外有山,自己还有许多需要精进的方向。因而他丝毫不敢怠慢,将祖上留下的雷法、堪舆、志怪一类书籍用一个冬天又仔细研读了一回。此刻,他正需要个契机印证自己的功课。

      春生接过岚玄清手上纸笔,写下八字递过去。岚玄清端详片刻,倒吸了口凉气:“嘶……你这……丁辛相克,辛乙相克,癸丁相克……年柱伤官,主父母不近。天干伤官尤其与父缘薄。又身旺体强,偏印极盛,食神伤官为用,为枭神所克,称枭神夺食,大凶,主横死啊。”

      “废话,她怎么死的,兄弟父母什么情况不是你本来就都知道了,先射箭后打靶谁不会。你要这么说我也能算出一卦来。”旁边窝在沙发里的摩洛维尔一乐,不由分说抓过岚玄清手腕一掐:“这位爷,我看你骨骼里透着几分贵相,器宇轩昂,必是文曲临凡,最是文思敏捷。这命格又是万中无一的魁罡格,加之日柱壬辰,有偏印伤官助力,最利修行。若是入我道门,必成大器。然您是水命,偏财化枭,比肩财劫弟兄反目;年柱月柱金、水过旺,又有辛乙相克,卯辰相害。虽有入主阴曹领事的先人护佑,年轻时必多坎坷。日柱时柱稍善,怕是近来贵人折损,运势却走了上坡路。只是……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岚玄清看他说得煞有介事的,还真想听听他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摩洛维尔扮出副严肃面孔继续开口:“您这印堂发黑,面上有几分鬼气,怕是厉鬼缠身,有血光之虞。贫道不才,有一计相送,助您避过这一煞星。且请您看了这三十秒的广告,便见分晓……”

      “师父,这三十秒广告还是太长了,能不能开会员跳过广告啊?”春生在旁边听得起劲,插嘴道。

      “当然可以,亲爱的。”摩洛维尔搓了搓春生的头:“真是赶巧,我们正搞包月活动。开启连续包月,可以每月月初自动从银行卡扣费。首月只需六元,平均每日也就0.2元,实惠得不能再实惠……”

      “得得得,你这……说得倒热闹,有几分古时候走街串巷的火居道那份市井气。”岚玄清哭笑不得把手抽回来打断道。

      “不然你以为我在天垂混这么多年靠什么吃饭?”摩洛维尔摇身一变,现出行走乌朝时候的陈师胤身份,当空一抓,手中凭空多了把折扇:“什么四柱、十神,学些倒也没坏处,只是也别怠慢了防身的真本事。新时代了,能站着把钱挣了,谁还靠上嘴皮碰下嘴皮招徕生意挣钱。”说罢,他单手抵住扇骨“啪”把折扇一展,像模像样摇了三摇。

      “装什么啊……”岚玄清一撇嘴,也从桌上包里掏出把折扇,单手开扇朝陈师胤一抛。

      陈师胤抬起空着那只手一探,中指指肚恰顶住伞骨末端,全开的一把折扇就这样稳稳立在他指腹。只见他收腕带动中指微微回勾,挑那扇当空翻了一圈,落下正卡在中指与其他手指间,从岚玄清方向看过去好似比了个中指。

      岚玄清吃了个哑巴亏,也没证据证明他有这坏心思,恼羞成怒从包里扽出半截七星剑。

      “至不至于……”陈师胤收了扇投回岚玄清包里,变回摩洛维尔样子,略有些不悦:“道长,平心而论,我几时害过你,值得你这般几次三番往我软肋戳?”

      “没有,就是挺欠揍的。”岚玄清笑呵呵收了剑,“不然干脆你变回林常溯模样,我一向对女孩子狠不下心。”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岚玄清同志,你分别心如此重,怎做得了修道之人?看来你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摩洛维尔晃了晃手中折扇,将脸一遮,拿开时候便真成了林常溯模样。

      岚玄清心满意足点点头,正要回身,突然一愣,从包里抽出剑指向林常溯“靠,你怎么知道我八字?我都没告诉过你”

      “你……不是说对女孩子下不去手来着……”林常溯尴尬一笑,把身子往后一仰避开剑锋。

      “少废话。”岚玄清微眯双眼,“林常溯同志教导得对,我不应执着于一身臭皮囊。所以我来刨根问底了。”

      “咳……这个嘛……”林常溯眼神躲闪,“你是知道我的,我也不会害你……”

      岚玄清半开玩笑地抢一步拿剑刃抵住林常溯脖颈:“你长得挺像个人,怎么从来学不会说人话……”

      林常溯一脸难色望向春生:“春生……救……救我……”

      “师父,不是徒弟不想救你,只是道长手上那七星剑着实厉害,徒儿我不是他对手啊。”春生笑眯眯找补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师父便告诉了他。”

      林常溯的视线飘回颈上架着的七星剑,忽然面色一沉,抬手抓住七星剑一掰,就听咔嚓一声,本只有外表被篡改为桃木质地的铜七星剑真如木头般断成了两截。

      “你有没有想过…..我都能改变表面材质了,难道就对剑本身束手无策?”林常溯板着脸随手一抛,那半截七星剑便落进深草丛里不见踪影。“小样,还真以为我怕一根烧火棍。老子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撬得开我的嘴。”说罢也不等岚玄清反应,甩了甩被灼伤的手自顾自往门内走去。

      岚玄清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搞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下意识揉搓起自己的衣角来。

      “诶呀大哥,忘了告诉你,师父尤其讨厌有人打扰他的好兴致。他见到那把剑便让步,不是因为有多怕,而是他见到那把剑对着自己,便想起被封在岚家老宅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又不愿明说显得自己很小气……”春生一努嘴,小声补充道,“能让当事人笑的玩笑才叫玩笑嘛……”

      岚玄清一脸懵地看了看林常溯的背影,回头看看草丛里剩下半截七星剑坠落的方向,又看了看春生:“你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呀。再说,这种小事,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只是故意招惹师父玩呢。”春生调皮地一歪头,迈着小碎步追着林常溯进门去。

      岚玄清尴尬地握着半截剑柄杵在原地,头脑里一团乱麻。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想着不能乱扔垃圾,回身把草丛里那半截剑翻出来揣好,老老实实关上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拆算一曲春回乐,玉人面上走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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