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一起还债》阿更

5、第 5 章

　　小儿一愣，没想到漆雕魄会这样说。

　　他眼眶再次蓄满泪水，紧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漆雕魄回过神来道：“轻点咬嘴唇，都把自己咬哭了。”

　　小儿心底暗骂一句，死婆娘，给他两年时间，他一定将她挫骨扬灰，祭奠父母在天之灵。

　　漆雕魄掂了掂手上沾血的长刀，扫了扫地上横七歪八的尸体，一切了然。

　　她靠近小儿笑道：“这是你家人？”

　　小儿脊梁贴着柜子，颤抖着点头。“阿姐，我给你洗衣做饭，我会的很多，什么都能干，你放我一马吧。”

　　“好。”

　　小儿大喜。

　　漆雕魄在他跳下柜子的一瞬间，手起刀落，一枚涌着热血的头颅骨碌碌滚到木柜脚。

　　小儿的眼还睁着。

　　她屈膝，抬手在他眼上摸了一下，他的双眼阖上了。

　　“我一个外人，不值得你这样做。”漆雕魄道，“帮你同父母团聚，快给他们洗衣做饭吧，不用谢。”

　　她站起身甩了甩手，漫无目的在屋内走。

　　要知道她在神界跟着先神看过的话本子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这种仇家小辈苟活十年复仇的戏码早已烂熟于心。

　　先神特意叮嘱过：“万不可因一时心软给自己埋下祸患，若遇此景，斩草除根为最优选。”

　　思及此，漆雕魄不由笑笑，先神不愧是先神。

　　山下，全山图景最高处齐平的光点骤然熄灭三个。

　　围在周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香刚刚点起来，便有三人闯关成功，先前可从未有过类似情况。

　　“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查查？万一有脏东西混进去呢？”

　　“这可是七位掌门合力设下的阵法结界，决不会有邪祟出没。”

　　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领头弟子突然开口：“既然如此，就将第二关提前。”

　　“可还有很多人没完成，”有弟子大着胆子道，“提前第二关阵法波动太大，我担心他们受不了，师兄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领头弟子瞪了一眼说话的弟子，“忤逆师兄，扣一百上品灵石。”

　　“你！”弟子不服，欲上前理论，却被身侧的人拉住。

　　“少说两句，仙界谁不知道他林嘉狐假虎威，再说下去，你兜里的灵石都不够扣的。”

　　弟子咽不下这口气，怒气冲冲行了个礼走到一旁，回宗之后就去竹台告状。他就不信，竹台的师兄长老会放过他！

　　林嘉略过他们的窃窃私语，放声道：“换，第二关。”

　　这次无人再说他的不是，皆乖乖听从命令。

　　漆雕魄斜卧在半空，没让自己沾染一点地下墙上的脏血。

　　霍然之间，屋顶木梁掉落而下，险些砸中她的头顶。

　　漆雕魄眼一凛，放开灵气护体，静静看着不断坍塌的房屋。

　　阵法中断然不会有房屋受潮霉变，更不会有虫蛀显现。

　　此刻距离两炷香烧尽还有很长时间，搞不懂仙界那群人搞什么鬼？不等漆雕魄想清楚，眼前景象再次变换。

　　灰石比武台凌空悬浮，八根麒麟柱柱身缠绕着火纹锁链，漆雕魄站在龟裂的台面上，四面八方的烈火烧的她喘不过气。

　　她摊开手掌，掌心的小冰刺不出两息便开始融化，此火焰压制冰，对她不利。

　　麒麟柱颤动不已，一个红毛娃娃凭空出现。

　　漆雕魄看着与方才木柜子里如出一辙的脸庞，心中有数。

　　红毛娃娃怒目圆瞪，一想到刚才这人斩下他的头颅，还若无其事坐在他头顶上方睡觉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别人遇到老朽，无一不放过老朽，你心思狠毒，竟连五岁稚童都不肯放过！”

　　一股火苗直冲漆雕魄门面，她却眼都不眨，退也不退。“有人告诉过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依晚辈拙见，若我救了你，便要陪你在这试炼中耗个十年半载，等到那时，你来复仇我再将你杀了，太麻烦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你无需演戏，我无需假惺惺，多好。”

　　“我呸！”红毛娃娃气的浑身直发抖，“为人为仙者 ，惩恶扬善、救死扶伤乃天职！你见死不救不配成仙！”

　　漆雕魄有些生气了，知道同这种活了几千年的顽固老头说不通，便不打算开口回话。

　　不承想这红毛老头见她不说话，开始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了。

　　漆雕魄听他口中越来越难听的用词，回怼道：“成不成仙并非你说了算，熟黑熟白也并非你一张嘴就说的请，世上不是谁可怜谁年纪小就占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这活了千年的老三八难不成不懂？！”

　　“你、你……”红毛老头脖子青筋暴起，他怒吼一声，“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老王八！黄口小儿，让爷爷我替你父母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看招！”

　　伴着他拔剑的动作，空气愈发闷热，活像置身蒸笼一般。

　　他的修为大概在金丹初期，漆雕魄虽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但对付他绰绰有余。

　　她翻身躲过对面的攻势，毫不退让地倾身投入战斗。

　　在麒麟柱的加持下，漆雕魄每催动灵力一次，身体就仿佛被无数针扎似的，这愈演愈烈的双重攻势，使她无法速战速决，只能选择持久战。

　　万幸，她灵力多，迟早能把他的灵力耗干。

　　昏沉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合缝，唯有比武台上焰火环绕、一片通明。

　　漆雕魄与红毛老头打的不可开交，山脚下林嘉和一众弟子神色略显凝重。“山上火光怎得这般强烈，山下都要烧起来了。”

　　林嘉点了点全山图景，“与四焱兽分到一组的修士是谁？”

　　弟子提笔在四焱兽的位置上一点，他眼睛一闪，“漆雕魄，冰灵根，筑基后期修为，家住白鹤村。”

　　“白鹤村？”林嘉道，“两界大门附近的白鹤村？”

　　弟子颔首，林嘉忽想到什么，吩咐弟子盯紧山上动向便匆匆离去。

　　漆雕魄随手抹去脸颊上的汗水，翠色衣衫全然湿透，对面的红毛老头衣衫虽净，却也没好到哪去。

　　甚至，他比漆雕魄还要痛苦几分。

　　他喘着粗气，手上的剑几乎落地，握都握不住。

　　漆雕魄看着周围渐渐削弱的火焰，心中的烦躁终于散去许多。

　　接下来，只需收尾。

　　她立长刀于身前，寒霜爬满整个刀身，后撤一步，眼中冰冷乍现。下一刻，双臂画圆，咒法念完之际，长刀暴射而出。

　　红毛老头僵在原地，眼睁睁看到长刀急掠而来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这一战是他败了。

　　仓促之间，长刀急转直下，一股威压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将漆雕魄击飞。等她缓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站在玉荆山脚，身前是仙界弟子，身后是试炼失败的修士。

　　“发生何事了？”她分明要赢了不是吗？

　　与林嘉发生争吵的男弟子敲了敲身侧的鼎，为台下众人解答道：“三炷香已燃尽，诸位明年再来吧。”

　　漆雕魄：“……”

　　她……败了？败的原因竟是超时？？她连第三关未曾闯入便败了？？？

　　男弟子挥挥手，示意身后弟子上前，送众人回去。

　　漆雕魄固然觉得匪夷所思，却也知晓此事只能作罢。

　　两炷香后，林嘉赶回玉荆山，他看向其余弟子，熟稔问道：“适才与四焱兽争斗的修士在何处？”

　　弟子听闻懵了一瞬，“她不曾在三炷香内击败四焱兽，一刻钟前跟随一众被淘汰的修士返回凡界了。”

　　林嘉闻言，眉头轻拧。

　　到底是技不如人？还是他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