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长空》岑极Tong

3、过往与未来

　　缪陌说完，颜沢的指尖划过缪陌后颈的封印，星辉在暴风中织成发光的丝网。
　　当他们逼近祭坛三公里范围时，地脉能量已经浓稠到具象化——翡翠色的灵力溪流全部倒悬空中，朝着祭坛方向逆流而去。

　　"抓紧！"缪陌突然急转避开一道空间裂隙。颜沢的羽翼擦过裂隙边缘，三根白羽瞬间化作粉尘，"是时空乱流，那家伙在抽取整片森林的时间轴！"

　　前方出现骇人景象：百年古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回树苗状态，又在下一秒衰败成灰。魔狼首领的虚影悬浮在祭坛上空，它的心脏位置嵌着水晶棺碎片，每次跳动都引发空间震荡。

　　颜沢突然捂住心口，星辉不受控制地溢出体外。那些光芒被祭坛吞噬，反而加速了冠冕重组。
　　"它在用我的力量供养棺中..."他话音未落，缪陌突然叼着他坠向地面。

　　原先所在的空间轰然坍缩，形成直径百米的黑洞。
　　颜沢看到黑洞中伸出无数星光触手，与他在天空之城圣池里见过的守护灵如出一辙。

　　"那不是魔狼。"缪陌恢复人形，指尖凝聚血刃斩断袭来的触手，"是星骸傀儡，用神裔遗骨制造的战争兵器。"
　　祭坛全貌终于在雷暴中显现。九十九级黑曜石台阶上布满星纹，每道纹路都流淌着颜沢的灵力。水晶棺悬浮在祭坛顶端，棺中神祇的右手已经穿透棺盖，苍白的指尖正在勾画复活咒文。

　　颜沢的羽翼突然僵直。
　　当闪电照亮神祇的面容时，他看见对方左眼下的泪痣与自己位置完全相同，只是那人的发色如夜雾般灰暗。

　　"欢迎回家，赝品。"神祗的嘴唇未动，声音却直接在颜沢脑海炸响，"偷走我神格的三百年，过得可还愉快？"

　　剧痛贯穿颜沢的太阳穴，记忆碎片如利刃翻搅。
　　他感知四周时间停止，看见圣殿里悬浮的星核，看见自己从棺椁中盗取神格的画面，看见缪陌在三百年前的暴雨中抱着破碎的棺椁嘶吼——那时的守护者还不是黑豹形态，而是背生六翼的光明祭司。
　　缪陌突然咬破手腕将血抹在颜沢眼皮上。现实如潮水回涌，颜沢发现自己的星辉正在被祭坛疯狂抽取。
　　"别看他的眼睛！"缪陌撕下衣襟蒙住他的双眼，"那是噬光者的精神污染。"

　　"真是感人。"神祗终于睁开双眼，瞳孔中旋转着微型黑洞，"我亲爱的继承者，还没告诉你的小情人真相吗？"他指尖轻点，颜沢腰间的天空之泪全部炸裂，"比如你用来救他的星辉，其实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缪陌的结界在祭坛威压下寸寸崩裂。他忽然将颜沢推向祭坛外围："离开这里！他的目标是你体内的..."

　　"晚了。"神祇打了个响指。星纹锁链破土而出，将颜沢拖向水晶棺。
　　缪陌的兽爪撕开三道空间裂缝，却在触及锁链时被反震得虎口崩裂——那些锁链竟是用他去年布置的隔离结界改造的。

　　颜沢在眩晕中看到两个时空重叠：现在的缪陌浑身浴血试图抓住他，三百年前的六翼祭司跪在相同位置恸哭。
　　当他的后背贴上水晶棺时，终于明白棺椁上的星月锁链为何眼熟——那正是天空之城太子加冕仪式用的神圣契约。

　　"多完美的容器。"神祗的手穿透颜沢胸膛，却没有鲜血流出，"用我的神格温养三百年，终于成熟了。
　　"他抽出手指，带出一团跳动的星核，"现在物归原主。"

　　缪陌的嘶吼震碎祭坛台阶。在颜沢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看到黑豹化作一道血色流星撞向神祗。
　　守护印记完全破碎，缪陌体内涌出滔天黑雾——那竟是三百年前就该消散的噬光之痕本源。

　　"你以为封印自己就能赎罪？"神祗单手接住缪陌的利爪，黑洞般的瞳孔映出对方兽化加剧的模样，"亲手杀死晨星的是你，现在又要为他制造的赝品陪葬？"
　　颜沢的星核在神祇掌心剧烈震颤。当记忆封印完全破除时，他看见真相：三百年前的缪陌是晨星使徒的守护祭司，在神格被噬光者污染时，是缪陌亲手将星核封入水晶棺。而他自己，不过是晨星使徒剥离的纯净神格孕育的克隆体。

　　"不是...赝品..."颜沢突然抓住神祗手腕。
　　即将消散的星辉突然暴涨，在祭坛上空形成逆旋的银河，"我是晨星选择的未来！"

　　整个天空之城的星图在他眼中展开。
　　颜沢并指为剑刺入自己胸膛，抓住神祇尚未融合的星核："你才是被抛弃的过去！"纯白火焰从他每个毛孔迸发，与缪陌释放的噬光黑雾交融成太极图腾。

　　神祇首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光与暗的能量形成湮灭风暴，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崩解。"你们杀不死我..."他的冷笑随着身体一起消散，"噬光者终将..."

　　缪陌的利爪贯穿他最后残存的虚影："那就再杀你三百次。"
　　风暴平息时，祭坛只剩焦黑的深坑。
　　颜沢跌坐在水晶棺碎片中，胸口的空洞缓慢再生着星辉。缪陌维持着半兽化形态蹲在他面前，右臂爬满黑色晶簇。

　　"现在逃还来得及。"缪陌的嗓音沙哑得不似人声，"等我完全堕化..."

　　颜沢将额头贴上他心口的噬光之痕。星核碎片顺着接触点流入缪陌体内，形成细小的光脉网络："当年你用身体封印噬光者，现在换我来当你的枷锁。"

　　在他们身后，祭坛废墟升起微弱的星火。
　　水晶棺残片自动重组，这次浮现的是颜沢与缪陌的身影。
　　天空飘落星砂之雨，所有被吞噬的地脉能量开始回流。

　　森林边缘，七只纯白羽翼的虚影在雨中一闪而逝。
　　为首的六翼天使收起观测水晶，对身后军队下达指令："确认太子坐标，准备天罚之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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