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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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嘴唇如木偶似的张合。
林玉珍瞪大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仔细看去。
头颅之下，是他被活生生撕扯后留下的皮肉和血管，在腥咸的水中飘荡，活像一只水母。
这样说也不确切，支撑头颅的还有一条成年女性小臂那样粗的黑色物体。
由于过于漆黑，被很好地藏在阴沉的海水中。
林玉珍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它看着十分柔软灵活，身上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椭圆纹路，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泛出忽明忽灭的微光。
全子石又张开了嘴巴。
这次林玉珍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舌头上。
黑色的舌头上，幽暗的环形银光不断闪烁。
……这真的是他的舌头吗？
林玉珍愣了两秒，腾出一只手，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道具「邪恶的棒球棍」。
一个对周围生物带有威慑，吓退它们的道具。
这本是林玉珍无比中意的道具。
可是此刻，接触到这个道具的全子石没有任何异常，仍旧紧紧地跟着林玉珍。
反而是林玉珍发现自己周围的水流不对。
她的脸没那么痛了。
——水变慢了。
可身下的金枪鱼并没有减慢速度。
没有了林玉珍的攻击，生命力顽强的它反而加速逃离，好似他对这片水域也有着极端的恐惧。
林玉珍不去理睬全子石。
按老家的说法，碰到鬼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作没看到。
她僵硬地把头扭向正前方。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骂脏话，越脏越好。
她爱说脏话，而且会骂最脏的话，就是不敢对人说，受了委屈就自己在房间里偷偷骂。
有时候骂着哭，有时候骂着笑。
可惜海底说出来的话全子石不一定听得见。
以金枪鱼的速度来说，林玉珍应该，不，至少能看到这个水域的分界线。
但时间不断流逝，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不仅如此，水流越发柔和，仿佛有人挡在前方，承受了水流的攻击。
黑暗中，什么都无法看清。
除了光。
林玉珍的眼中倒映出无数的晃动的椭圆纹路。
就在她的前面不过三米的距离，无数的光纹从一点开始亮起，随后传染似的，顷刻间扩散。
黑水中全是，像数万只发光的人眼不断眨着，毫无感情俯视林玉珍。
四面八方，无处躲藏。
林玉珍居然感到难以呼吸。
她摸了摸脸，发现鱼鳃还在，松了口气。
这些纹路越来越大。
它们在靠近。
它们盯上了林玉珍的方向。
【叮！道具「脐带」的拥有者中断了本次使用。】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林玉珍猛然地回头看趴在她背上的老猫。
下一秒，老猫踩着林玉珍的背，向着最近的纹路扑去。
海洋拖慢了它的速度，然而等林玉珍在一片黑暗中找到它踪迹时，它已经成功地用利爪划断了一小块“黑幕”。
浓郁黏稠的腥臭液体喷涌而出。
上百条椭圆纹路熄灭。
【讨厌所有人：林玉珍，走。】
林玉珍瞪圆了眼睛。
【讨厌所有人：猫做事。】
【讨厌所有人：人留着，妨碍猫。】
【讨厌所有人：猫厉害。】
【讨厌所有人：猫打虫子。】
老猫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它太了解林玉珍。
要是让她找系统半天语音输入信息，一切时间都来不及了。
所有的纹路都改变的方向，向着老猫蔓延。
轻易被放过的林玉珍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
它们从一开始盯上的，到底是她还是老猫？
林玉珍不再犹豫，双手掰着鱼鳃死死向上，强迫金枪鱼改变方向，朝上游去。
数据恢复后，她的力气明显减小。
金枪鱼不受控制。
林玉珍鼓励自己聪明起来。
然后她聪明地用「邪恶的棒球棍」挥打她不想要去的方向。
好在这个道具对金枪鱼还是好使的。
在未知恐惧的逼迫下，蓝鳍金枪鱼按照林玉珍所规划的路线飞窜。
这一次，她很快看到了令人安心的光影交界线。
她忧心地回头去看老猫，终于看清了黑东西的形状。
那是无数条大小不一的粗壮触手，看不清来源，盘根错节，无穷无尽。
近乎千米的海域中都是它。
触手快速地抽动起来，无数钩在上面死白腐烂的球状物叮咚乱晃。
它们朝着猫而去。
老猫小小的身体在迫人的黑暗中顶天立地。
林玉珍眨眼后，它被触手覆盖。
……
海面上，卫沛白的红底渔船被冲上了天空。
“不行，我得走了！”她嘶吼着，死死抓着船舵，“再不走命就要折在这里了！”
何禾已经在海面上杀红了眼。
“我把钱退给你！你听到没有！”卫沛白怎么会看不清何禾处于劣势。
就算她再怎么敏捷，她也只是在那些恐怖又巨大的黑色触手上不断翻跃。
卫沛白眼睁睁看何禾变换了十几种武器，都伤不了那些触手分毫。
最多只在触手上留下白色的划痕。
说好的只是来蹲点被洋流带来的深海巨型鱿鱼。
怎么变成了这种怪物？
这他爹的是巨型鱿鱼吗！
卫沛白见过深海巨型鱿鱼。这是一个统称，最常见的是大王鱿鱼，身长也就十四米左右。
洋流交换地域过后，气压的变化能让巨型鱿鱼元气大损。
她第一个月时做过相关任务，只要好好把握，不会丢掉小命。
后面的任务越来越难，反正她有自己的办法在深海残阳中获取到食物和水。
第三十七天后，卫沛白停止了做任务的脚步。
何禾对卫沛白的回应只有两个字。
“开、炮。”
卫沛白：“你疯啦！”
何禾：“加钱！一炮一百！”
当即就收到转账的卫沛白虎躯一震，怒目圆睁。
“准备！！！”她的手速极快。
三秒后，巨大的火光朝着何禾砸过来。
霎时间，海浪冲天，光是溅起的水就快把卫沛白的船淹了。
卫沛白见浓烟过后，何禾没死，大喜过望。
轰——轰——轰！！！
三炮连发，石破天惊。
巨浪拔地而起，鱼虾的尸体漫天散落。
卫沛白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有事了。
她只恨自己转化的能量不够，火药才累积了区区五炮。
怎么刚刚就浪费了一炮在那个野人身上！
卫沛白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忏悔过。
何禾衣服残破，身上也渗出了不少血。
这个触手没有攻击她的意图。
因为怪物一直没有移动，至少海面上看来是这样的，所以何禾没有动用「纳米天缚」。
但靠近怪物的时，何禾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她最熟悉的神经错乱。
无数的声音冒了出来，轰炸着她的脑海。
何禾恍惚间又以为自己还在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纯白房间里。
而目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她一个美好的幻梦。
但这种想法只干扰了何禾一瞬。
何禾的眼神恢复了锐利。
这不是普通的生物，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进化物品。
何禾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野心。
对于同她属性相符的材料，就算它不是任务对象，何禾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更别提系统确认了这是深海巨型鱿鱼的变种。
一箭双雕。
卫沛白的特制炮火没有伤到怪物。
何禾疯狂思考着对策，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在卫沛白面前暴露自己的最终技能了。
她眯眼。
思考自己在获取怪物血肉后击杀卫沛白的可能性。
一直没主动攻击何禾的触手突然甩动起来，一根手掌般大的腕足悄无声息地冒出水面，朝着何禾的脚腕而去。
卫沛白眼间看到了，顿时拿着喇叭大喊：“脚……”
哗——
海中顿时掀起巨大的水花。
一位老奶骑鱼跃出。
水花晶莹飞溅，她一手高举，一手紧抓鱼鳃，身上两只巨大的白羽翅膀扑扇着。
神采飞扬的样子如同又华丽的征战四方的将军骑着高昂的战马。
花白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垂在脸上。
林玉珍看起来狼狈至极，眼神却明亮坚定。
卫沛白的声音矮下来，清晰地从喇叭中传来：“脚下有……什么鬼。”
林玉珍正好撞到了腕足。
她毫发无伤，而腕足上的一层皮却破了，露出里面的白色软肉来。
何禾瞧见的瞬间就提刀冲过去。
无奈腕足更快一步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何小妹？”林玉珍拨开滴水的发帘，觉得身体无比沉重，“好巧哇，又碰到你了。”
何禾仔细地瞧着林玉珍。
似乎也很好奇林玉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两人还没说上话呢，勤奋的金枪鱼就继续向前了。
林玉珍匆匆忙忙：“等我，等我弄完。”
她闪着翅膀，努力地想把金枪鱼提到空中憋死。
翅膀扇动半天，鱼是没离开水面的，反而林玉珍被鱼扯着又向前游来两百米。
技能「飞速逃跑」的时效快到了，林玉珍有些焦头烂额。
何禾干脆利落地拔枪，朝着金枪鱼来了一下。
金枪鱼逐渐停止了动作。
林玉珍很惊喜地道谢：“谢谢你啊，何小妹。”
何禾：“叫我何禾。”
她觉得何小妹也太难听了。
像她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似的。
“哦，何禾。”林玉珍乐呵呵回道。
卫沛白呐喊：“阿姨，上船不？20积分。”
何禾瞟了一眼卫沛白：“我包船的，你拉她上去。”
“哎呀，你也没提前说多个人……”卫沛白看到了何禾的眼刀。
她挑眉，终于闭上嘴巴，手臂上射出飞虎爪，把林玉珍带上了船。
林玉珍上船后，走到一旁甩动身体抖水，避免把水溅到卫沛白还算干燥的衣服上。
她一回头，对上了何禾的眼神。
何禾眯眼微笑，看她的眼神十分友善。
友善到林玉珍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再一次领先于脑子，背后汗毛竖起。
林玉珍的感觉没有错。
努力了半天不得寸进的何禾意识到一件事。
——林玉珍的防御值绝对高到离谱。
就连貌似无坚不摧的触手对上林玉珍都破了层皮。
换一个角度想，坚固的盾要是运用得当，岂不是会变成最坚硬的矛？
“林阿姨，”何禾温柔道，“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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