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有间早点铺》嗨皮猪

25、第 25 章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随着年味的悄然临近，各家各户都挂起了春联，缝起了新衣。更有甚者还给小孩买了一些小炮仗玩。有的时候院外时不时会响起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大黄惹得汪汪直叫。
　　闵晞家也不例外。
　　那天她抽空本想把了无住持写的春联挂出来，但陶淑苑却有点担心。
　　“晞儿，了无住持墨宝难得，咱们贴在外面不一定守得住，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要不然还是珍藏起来吧。”
　　闵晞一听也有道理，这个世界没有摄像头可看，也没有指纹可查，万一有心人看上了，东西说偷也就偷了。这么想来一想遂又把了无住持的墨宝收了回去，压在箱底，全当集福了。
　　至于对联，闵彦倒是写了几副，但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了那么一点。闵晞自己也试着写了些，虽然有进步，但和闵彦的水平也是不相上下。于是也放弃，让闵彦随便写写挂上去得了。
　　除了这些，闵晞还和母亲一起去集市买了些腊肉香肠回家存着。之前买的都吃完了，这一趟出去闵晞多买了点，想着到时候犯懒可以做腊肉饭或者炒菜吃。
　　只不过这腊肉香肠因为临近过年，价格也是贵了不少。闵晞回去的路上同母亲商议着，等明年有空了自己做，今年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要不然肯定自己做得更好吃。
　　回家后闵晞抽空去看了看大呆，陪它玩了一会儿，又掐指一算。自己到这里来已快半年，当初的犹豫和彷徨都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眼下她心里只想着挣钱二字。
　　之前赚的钱虽然都补贴了家里和店里，到手的钱几乎很快都花了出去。但闵晞之前在普罗寺得了十五两银子，自己又藏了一点小金库，所以零零散散有了二十多两银子傍身。
　　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多的了，但对闵晞来说还差了点。
　　因为她一直想把自家的小店好好装修一番，按照她自己所想的画面，这一番改造肯定得花不少钱。
　　眼下临近年关，到时店里肯定要休整一段时间，所以闵晞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打听打听价格。
　　之后闵晞同家里人告诉了自己的想法，想着找几个匠人，将自家店铺装修一番。如果剩余的钱还够，便把店里的桌椅板凳也都重新换一换。
　　听了闵晞的话，闵达彬开始还有些不同意：“这得花多少钱？我们家好不容易才赚了点钱，怎么又要撒出去？”
　　闵晞看向闵达彬：“爹爹，我这个想法不也是为了以后可以赚更多的钱吗？”
　　“你想等铺子焕然一新后，愿意上门的人岂不是更多了。到时我再多做几道新早点出来，钱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闵达彬本来还有些不愿，但在闵晞保证和母亲的劝说下，他还是勉勉强强同意了。毕竟自从闵晞经营起了早点铺后，家里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了，他们现在几乎每天都可以吃上肉，日子再不像之前那么紧紧巴巴。
　　这一切都要多亏了女儿能干。
　　后面几天闵达彬四处打听哪里的工匠手艺好，哪里的桌椅板凳卖得便宜。
　　等左一圈右一圈都看过后，闵达彬还是最喜欢陈老匠的手艺。
　　闵晞之前也听过陈老匠的名声，知道他家手艺好，但是价格却贵了些。
　　虽然价格贵，但如果能物有所值，那贵点也就贵点吧。于是闵晞和闵达彬抽空专程去陈老匠家看了看。
　　到了陈老匠家外，闵晞从外见院子里摆了不少原材料和半成品，里面依稀还能听见儿童的欢声。
　　进门后，闵晞见一小女孩在院中玩耍着，再仔细一看，不就是那天来她铺子里买羊肉汤的那个小女孩吗？
　　小女孩也在这时看见了闵晞，还笑盈盈地朝她跑了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姐姐。
　　同小女孩打了招呼后，闵晞见陈老匠虽然身形精瘦，头发一半灰白，鬓角甚至还夹杂了些许木屑。但因为常年做活的原因，身上筋骨结实，像是一株饱经风霜却依然挺立于风中的松柏。常年与木料打交道的手掌宽厚粗糙，深深的掌印如同树的年轮一般刻画出岁月的痕迹。一看就经验丰富，是这方面的好手。
　　这个想法在见到陈老匠院中所做的东西后，闵晞便更加确定了。
　　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这陈老匠家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家的好。
　　双眼确定后，闵晞当即带着陈老匠去看看她家的铺子，想让他看看怎么装修，怎么改造。
　　在看过闵晞的铺子后，陈老匠是连连叹气，直至围着铺子连转了三圈。每转一圈，左敲敲右敲敲，这陈老匠脸上的褶子便更深了。
　　“你这铺子这么烂，是怎么还有人愿意来吃饭的？”
　　“要是我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那屋顶上的陶瓦碎的碎，破的破，指不定哪天掉下来砸着人。”
　　闵晞年纪小，被这么一批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不过闵达彬本身就是个老油条，对这些话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东西做得好吃不就行了，店修得那么好看又不能拿来吃。”
　　陈老匠听完哼了两声，直接上手从蒸笼里拿了个馒头出来吃。
　　“不过这么烂的铺子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当贼的来了或许都会因为可怜你而丢下两个铜板。”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眼看情况不好，闵晞赶忙插嘴：“那您看这应该怎么装呢？价钱方面又几何呢？”
　　陈老匠吃完那个馒头后，慢条斯理道：“好说，就没有我修不好的东西。只是价格方面嘛……”
　　陈老匠思索了一下，说了个数，闵达彬当即就跳起来了。
　　“你这也太贵了，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这么大一个活，我一个人怎么干得过来？自然是要叫上几个徒弟的，那几个徒弟不也要养家。”陈老匠解释道：“而且你这也快过年了，我那些徒弟愿不愿干还是一回事呢。”
　　陈老匠提出了三十两的装修费用。这个价格确实比闵晞想的贵了不少，如果要是把钱给出去的话，那家里又没几个余钱了。
　　但闵达彬不管这些，仍然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糙话。闵晞看不下去把闵达彬拽去了一边，然后好言好语对陈老匠道：“陈师傅您别介意，我爹爹就这个性子，别管他。”
　　陈老匠看了看闵晞，脸上似笑非笑：“你倒是懂事。”
　　闵晞只继续问，“那这大概要修多久呢？”
　　陈老匠回头看着铺子，对天想了想：“如果不包括打造桌椅的话，快则七八日，慢则十日左右。如果你想把店里的桌椅都换了再开张，那最少半个月。”
　　时间长短倒是没什么，反正那时候都在过年，大部分店里都会歇上十天半个月，有些要回乡的，甚至更久。
　　闵晞又试探着：“那这价格方面还能再少点吗？您也知道我家铺子这么破也是因为兜里没几个子。这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家里还想着留几个买菜钱呢。”
　　看闵晞瘦瘦小小又实在真诚的样子，陈老匠是想不出那样一个老油条的爹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聪明懂事好女儿的。陈老匠叹了口气，又从蒸笼里拿了一个馒头：“那这样吧，给你便宜点，但你要包了我们这几日做活的饭。”
　　“你之前做的羊肉汤味道不错，这馒头也尚可，怪不得这么烂的铺子也有人来吃呢。”
　　见陈老匠松口后，闵晞自是开心不已：“那当然，您放心，这几日的饭菜我包了，保证顿顿有肉，绝不饿着你们。”
　　和陈老匠说好之后，闵晞先是给了一半的钱，另一半等完工后再给。加上他们也要准备几日，所以二人定好五日后开工。
　　有了确切的日期，闵晞便提笔在纸上写着铺子五日后因过年要休店半个月，还望大家互相转告，不要走空。
　　纸贴上去以后，路过的人有些驻足看看，有些看也不看拿了吃食便走。
　　这阵子忙完后，闵晞做了饭去亲自去了一趟符黎家，告诉她自己店铺要歇业装修的事。
　　“不过给公子送的饭是不会落下的。”说完后闵晞又补了一句：“等歇业了，甚至可以给公子每隔三日送一次饭。”
　　符黎对此十分感谢：“那符某真是感激不尽，一直以来真是麻烦闵老板了。”
　　闵晞想这都是小事，哪有麻不麻烦一说。再说符黎每次钱给得不少，非要说这装修店铺的钱里也有一部分是符黎赞助的呢。
　　谈话间闵晞见她来的时候符黎正在写字，便一时兴起，“公子可否看看最近我写的字？帮我指点一二？”
　　符黎听了：“这有何妨，闵老板请。”
　　说着闵晞借了符黎的纸笔，端正姿态，一笔一画慢慢写着。
　　只一摸，闵晞就发现这符黎买的纸笔和她平日里用的便宜货不一样。
　　虽然笔杆无装饰，但笔毫吸墨饱满，蓄墨均匀，下笔十分流畅。想来是用的来自宣州的宣笔。至于这墨，比她用的墨色泽更明亮，且下笔不晕，应该是用的油烟墨，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料味。
　　再一看去，就连配套的笔洗和水盂都不是凡品。相比起这清简的小屋和他朴素的衣袍，符黎倒是很舍得在文房四宝上花钱。
　　哦吃方面也是。
　　在闵晞写完字后，符黎拿起来看了看，不一会便道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见符黎这般夸赞，闵晞很高兴：“说来这都是托了您的福，要不是公子之前给我介绍了一些书籍和临帖，我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该从何下笔。”
　　符黎笑笑，眼角随之微微下垂，看起来就像小狗一样可爱。再配上如书卷般的温柔的语气：“闵老板夸张了，只是可惜这早点铺要关上小半个月，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到闵老板做的早点了。”
　　闵晞听了直言：“这也是因为老店实在是太破旧了，陈老匠同我说过如果再不修一修，小心那瓦都要掉下来砸着人，所以想着趁过年期间装修一番。到时候也会上新的早点，还望公子前来品尝。”
　　“这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