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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至是,工程已毕,言尽于此 ...

  •   第一:别叫我那刻夏;第二:别打断我——沉默是金。

      请称呼我为阿那克萨戈拉斯Anaxagoras。

      我在少时经历过黑潮,失去我的姐姐。为此,我求遍了每一位泰坦——

      我求、我敬,但无济于事。

      我不信其它在黑潮丧生者并未祈祷,我亦不信黑潮的蔓延中死难者家属从不对泰坦发出泣血的哀告!

      可就算是「伟大的」刻法勒,铸就创世神话的刻法勒,每每通过祭司降下人们深信不疑神谕的刻法勒。祂究竟做过什么?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醒悟,所谓的神爱世人,不过是稚拙的妄想。

      若是人患了重病,每每指望神明,仅仅向神明祷告而不主动做任何治疗措施,寄希望于冷漠的神明,那么倘若神明不出手,任由病魔将其索往无边的幽冥,病人就要活活病死在床榻之上吗?

      即使此种愚者实属少见,也可从中看见尔等的身影。每逢天灾、人祸,你们是否无数次向泰坦祈祷,可曾得到过回应?如果我们不再依靠所谓爱世人的泰坦,让自己成为此世的神明——

      永远得不到的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回应和依靠自我而如臂指使的力量,哪样才能让你更好的去保护你所珍视的一切?

      可惜,我还是迟了一步。我以一只眼睛为代价,狂妄地想要从塞纳托斯手中夺回逝者,这果然还是个太过天真的想法。

      于是遵循等价交换的规则,我得到了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我又怎么会甘心如此。千古以来,被黑潮夺去生命者不计其数,我的姐姐不过是其中的万万分之一。

      我想要姐姐回来,我想要奥赫玛的人民摒弃无用的神论!再不发生这样的悲剧!真正地去追求自我的强大,不会在黑潮或者更多灾难前,因为无力而将绝不因凡人而垂怜的神明握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经历过失望,但我不会绝望。所有生命的组成、运动和变化全都源自「灵魂」本身,即一切生命皆出于同一根源……

      既然如此——

      『为何我不能以自己为代价,让至亲复活呢?』

      我为了研究黄金裔抽血致昏迷,为了研究灵魂将灵魂打碎,为了在又一次黑潮入侵时保护火种用身体做其容器,为了得到想要的证明以心脏铸成贤者之石!

      这趟渎神的旅途让我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我的恩师、挚友亦告诫我:“即便自由如树庭,此举也足以将你送上火葬的尸床。”我当然能明白其中好意,但相比于生命,真理才是我更渴求的东西。

      毕竟我早就亲手写下属于我的墓志铭,和残缺不齐的命运一并封死了我的退路。

      我的手再不会索求众神的恩赐,只接下自己抛出的逆谋。

      事实证明我确实做到了,最后在那场独属于揭露「再创世」一切真相的审判中——我,卑劣可耻的渎神者阿那克萨戈拉斯应受死刑制裁。但包庇我的元老院应与我同罪!

      义正言辞地演完这一场濒临终末的大戏,我的心绝无被满场愤怒的死刑动摇。帮阿格莱雅那个女人把元老院拉下水,本就是利于计划的一环……我这个大表演家也快到杀青的时候了不是么?

      “感到高兴吧,瑟希斯,我将用你的灵魂为新世界埋下怀疑的种子!”

      现在甚至还没到瑟希斯所言的十五个门扉时,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若是生命求取不得真理,漫长的寿数岂不也索然无味么?

      亲眼见证自我灵魂与意识溢散成漫天星点倒是个奇妙的体验,我知晓死亡与轮回将最后一次把一切抚平——

      在此之前,塞纳托斯,欢迎我阿那克萨戈拉斯的大驾光临吧。

      生命,当付之一炬。
      *******
      “是你?”

      白厄打开了风堇告诉他那刻夏老师留的留声机,久违的声音让他鼻头一酸。

      “怎么,也想做我的学生?”

      前面像是老师的一部分自言自语,后面据风堇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是认真听下去吧。

      “行——一口好牙和一个强健的胃,便是我对你的期待!”

      “只要你受得了我的话语譬喻和图像,我们就一定合得来!”

      “猜猜目前唯一契合上述标准的是谁?”

      那刻夏老师还是不忘他的大地兽啊,白厄的悲伤淡了一分,忍不住在心里抢答。

      “…是大地兽。”

      果真是这样~

      “(轻笑声)”

      不要因沉眠而生我的气,
      我只是疲倦,并未死去。
      我的话语不中听?
      鼾声与鼻息,
      是属于疲倦者的歌唱:
      这里没有死亡的欢迎词,
      这里没有坟墓的诱惑。
      ……
      高空是我的故乡,
      我并不为自己渴求高处,
      也不举目仰望。
      我是要向下看的人,
      一个定要祝福的人,
      一切祝福者都俯视。
      ……
      我放弃了一切,
      我拥有和珍惜的一切,
      留下的再没有什么,
      除了你,
      伟大的希望!
      ……
      乌云犹在轰鸣,
      一道闪电变成我的智慧,
      它用金刚石的剑,
      为我划破一切黑暗!
      ……
      连狼群也为我作证,
      说道:
      “「你的咆哮远比我们响亮」”
      ……
      「人性本恶」
      智慧之人如是说——
      是啊,
      那又如何?
      「谁走你的路,必通往地狱!」
      好啊!
      我就要用这美妙的箴言,
      为自己铺设通往我地狱的路!
      (合书声)

      “感想如何?”

      白厄认真给出了回复:“那刻夏老师,感觉……很有道理!”

      “改编自我很欣赏的一位哲人留下的残篇。”

      “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在留声机里笑的次数倒是不少啊,不过我倒是宁愿在这一切结束之后那刻夏老师还能再回来……就算不对着我笑,我倒是怀念起老师的骂来了。

      虽然但是我的衣品真的那么奇怪吗老师!look my eye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的!
      我知道我的渊源!
      我的饥饿如同火焰,
      抓住的一切都化作光辉,
      放弃的一切都变成煤——
      我,
      必是火焰无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至是,工程已毕,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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