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非人哉8（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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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懵了的沈清。
好多触手爬满她的身体，不停吮吸蠕动。
又有一根很调皮的跑她嘴里戳来戳去的，像接吻又像是在……。
等到白修终于肯停手，沈清才得以喘息，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触手都回到他的体内，白修现在是抱着沈清的。
难得温情。
只不过抱她抱得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牢牢地箍住她的腰。
“沈清，”
“我会把你的脑子重新弄干净，”
回过神来的沈清发现束缚住自己的那些恶心触手没了，她现在脸颊贴在白修胸膛上。
“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没有心跳声。
怪物。
所以他现在的行为是想证明什么？
声音又全都听得见了，不知何时，外边已经是凌晨了。
沈清看向窗外，天空泛起一抹淡淡的灰蓝，校园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教室外空荡荡，走廊上静悄悄，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是在替谁诉说什么。
就在这时，细碎的雨丝开始悄悄飘落，起初只是几点，渐渐地，雨势变得密集起来，形成一层薄薄的雨幕，将整个校园都笼罩在其中。
雾气也开始弥漫，与雨丝交织在一起，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现在这里只有她和这个怪物吗？
教室的窗户上，雨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沈清休息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怪物消停这么久和她抱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全身的力量，猛地一用力，手掌狠狠推开白修，身体也随之向后挣脱。
白修没设防，这具身体还是会有反应的，只是沈清的心跳声平缓，他没想到沈清会这么做而已。
沈清刚一挣脱开都还没站稳就朝着外面跑，人处于绝境的时候总是会激发出无限潜力的，她测速跑都没跑这么快，如果不是物理攻击大多没用，她也不用跑了，而是把白修的触手全给它砸个稀巴烂。
“呼——”
这时候才心跳如擂鼓，好像又耳鸣了一般，听不清。
“呼——”
就连肺都好像被缠住了，空气变得异常稀薄，喉咙开始发干，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一阵剧痛，仿佛肺就要炸开一般。
“呼——”
脑子弄干净？
让她变成一个傻子吗？
乖乖待在他身边？
白修一点也没有变。
他永远无法理解自己。
他永远无法和人类共情。
沈清对白修有过好感，在她还不知道白修不是人类之前。
很容易吧，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善于伪装体贴温柔的咨询老师。
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怪物能通过她的心跳判断她的情绪，所以连害怕也不可以。
于是沈清也越来越会伪装。
好不容易逃到另一个区域。
现在的场景似乎和之前重合。
明明都逃掉了，为什么区域规则没起作用。
“繁缕！！！！”
“奈月！！！！”
她对付不了怪物，那就让怪物们来对付怪物。
不是说会保护她吗？一晚上死哪里去了。
真是……一点都靠谱，这些废物！
啊，前面有光亮。
那是什么？
没办法。
得先逃掉才行。
沈清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是陷阱也无所谓了，因为白修更可怕。
这是……哪里，宿舍？
体力耗尽的沈清再也支撑不住。
“咚！”地一声，她晕倒在地。
彼时岳蕊初在阳台吸收水汽，齐曦在充电，程依依正作弊似的用六只手玩着游戏。
她们三个当然都听到了声音，阳台上的岳蕊初没管。
“曦曦，你又招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没……呜啊，沈清！？”
沈清运气不错，误打误撞闯进了她朋友们的宿舍。
——
“诶诶，好像要醒了……”
好温暖……
“喂她喝点水啊……”
“唔哇，软乎乎的……”
“你别乱碰！”
沈清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三张满是担心的可爱小脸蛋。
身上被套上了衣服，三个女孩子脸上是掩饰不住地关切。
齐曦把她扶起来，岳蕊初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水是温热的。
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以后，眼泪也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蹦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沈清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她总是这样，会被怪物吸引，怪物们不知道为什么也执着于她。
控制不住的兴奋，还有随之而来无法承受的后果，与恐惧。
循环循环又循环。
相比较沈清的无声落泪，另外三个反倒显得慌张许多。
“怎么了沈清？”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啊？！”
“你别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们说，我们帮你，我们帮你作证！”
沈清摇头。
缓了一下的脑子又开始运转起来，她这样会不会连累初初她们，情况不太妙，她得去新的区域了。
“我没事。”
程依依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毕竟沈清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程依依眯了眯眼睛，她在想会长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不知道沈清身为人类是很脆弱的吗？
三个女孩子都让沈清在她们宿舍待一晚，沈清拒绝了，只是联系了奈月让他来接自己。
岳蕊初又说送她出去，沈清也拒绝了。
不太想让她们被牵扯进来，也不知道白修那个怪物疯起来会不会无差别攻击。
已经给初初她们添很多麻烦了，她们休息得好好的，自己莫名其妙就闯进来了。
最后拿了岳蕊初给的伞。
“谢谢你们。”沈清再次向她们道谢。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小清？”岳蕊初怪舍不得地勾着她小拇指。
“早点休息吧。”沈清笑笑。
沈清离开的时候，程依依朝齐曦使了个眼色。
所以沈清出去看到的景色和平时没区别，但实际上是齐曦开的“通道”。
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沈清。
等着沈清走了，程依依一联系上云梵希就破口大骂。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被x控住脑子里吗会长！！？”
云梵希：“？”
齐曦继续给自己充电，并专注于维持给沈清开的“通道”。
岳蕊初又回阳台上吸收水汽去了，因为沈清拒绝了她的护送请求还怪难过的。
初初有些低迷，初初很难过。
只是她们的担心和沈清以为的，大概差别蛮大的。
等着沈清走到校园中段，快到门口的位置，齐曦关闭了通道。
可是充电中的齐曦状态并不是那么稳定，更何况外面下着雨，实在是太影响齐曦的发挥了。
空间一瞬间扭曲，明明应该踏出学校的沈清骤然出现在天台。
还不肯放过她。
怪物的执着不同寻常。
怪物的爱也非同一般。
为什么要逃离牧相旬呢，他可是最温和的一个了。
但他诉说的爱实在可怕，他要腐蚀掉沈清的血肉，他要裸露又赤城的沈清，只剩一具骸骨。
有谁会想把爱倾注进对方的骨缝呢，切切实实的。
牧相旬想。
谁又比谁难能可贵呢，怪物凭什么以他们的标准来要求人类。
雨伞掉落在地，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沈清脸上。
沈清被抱住了，被一具骨头。
沈清很弱，淋雨淋狠了不擦干会感冒会生病、划破皮肤会流血、掐住脖子会窒息而亡……
……真的很弱，人类，好容易死掉的。
豆大的雨珠打在睫毛上，浓密的睫毛黏在一起，像乌黑的帘幕，将垂落的眼帘坠得发沉，沈清看不清、很混乱。
像是闻到了青苔的腐烂味，阴郁、潮湿……又好像溺水。
骨头抱她抱得紧，勒得身体很痛很痛，接着像是碎开了，刺进皮肤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你喜欢我的碎片对吗？全部给你，我全都给你，别丢下我，沈清。”
天台边缘一人一怪物相拥着，在雨幕下构成诡异拼图。
雨水顺着骨头怪物的眼眶流下，像是在哭泣。
怪物？哭？？真可笑，呵。
……她怎么会这么想？
沈清好痛。
麻木混杂着神经末梢传来的痛，如电流一般。
沈清好痛。
血珠冒出来，顷刻被雨水稀释成淡淡的粉色，顺着她的肢体往下淌。
沈清好痛。
骨头怪物想要将自己的痛苦一并融入沈清体内。
“沈清，我爱你。”
冷雨冲刷着皮肤，蜿蜒而下。
“沈清，我爱你。”
颤抖着、痉挛着，妄图相融相交。
“沈清，我爱你。”
视野被血雾模糊了，蒙上一层猩红的滤镜，雨声渐渐远了，听不大清，唯有骨骼与软骨摩擦的咯吱声清晰可闻，像是钝刀割肉般——
一场绵长的酷刑。
爱？
爱？？？
爱？？？？？？
如同酷刑一样的爱。
沈清好痛。
沈清很弱，她甚至没办法逃脱，怪物们轻易地就能将她杀死，怪物们和人类的思维完全不一样。
那他们的爱是什么？
睫毛颤动的瞬间，悬着的雨珠终于坠下。
轮廓在泪雨交叠中扭曲变形。
沈清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我……”冷空气灌进喉咙里，刺了她一下。
牧相旬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会不会沈清感受到他的爱了呢，他连同爱意也要一起融入沈清的身体，期待……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像以前一样，沈清教他爱，沈清来爱他，他也会爱沈清的，他最爱沈清了，沈清也爱他。
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来，沈清身体的操纵权短暂回归。
沈清勾起嘴角。
记忆慢慢复苏。
没事的，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好了！怪物们真卑鄙……但下一次又能从头开始，大家都没有记忆才公平，不是吗？而且，这回又会有两个蠢货跟随她。
看见沈清对自己笑的牧相旬有些兴奋。
沈清一丝犹豫也没有。
身体坠落时像断线风筝般，失重感让胃袋翻涌着涌向喉头。
因为未能完全融入沈清，牧相旬只有四分之一跟着沈清一起坠落，剩下的都还留在天台。
又因为排斥反应，好多片碎骨从沈清的体内飞出。
沈清很弱，她没有强大的力量，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沈清很强，她从来没向怪物们屈服过，她似乎很惜命，所以她会逃跑，会跨越区域躲避怪物们的寻觅，可当怪物们在乎起她的生命时，她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奔向死亡。
比起死亡，沈清更害怕失去自由。
她最讨厌的是无趣，她要快乐。
她以戏耍怪物们为乐。
……
……
沈清没有惨烈地坠落至地面，在即将落地时，奇怪的漩涡诞生了，闪烁着怪异的幽绿的光芒，就好像那本来就是属于沈清的一样。
沈清即将被吸入进去，她放肆地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一道锐响划破雨幕，是空间被硬生生撕裂的脆裂声。
从裂口处先探出来的是一截翅膀尖，边缘泛着细碎的流光，黑色的羽丝却是五彩斑斓的黑，那是乌鸦的羽毛。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他戴着贴合面部的面具，鸦喙弧度锋利，黑色劲装紧紧裹着身躯，肌肉线条流畅，裸露的小臂和脖颈是匀称的深褐肤色，胸肌饱满。
他悬停在半空中，翅膀缓缓扇动着。
目光锁定那抹绿色，视线触及到沈清放肆笑脸的时候，面具之下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来晚了吗……”他轻轻念道。
……
……
接近死亡前沈清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怪物们付出代价就可以跨越区域。
那人类呢。
……
……
可怕的人类。
用情感和自己当成诱饵。
怪物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同时有着简单的心思和单纯的情感。
沈清予爱。
施舍情感的伪善狩猎者。
啊……好可惜，这次没有拿到战利品。
……
……
我正常吗？
不正常的是谁？
我是人类。
在这个满是非人类的怪物社会，我才是那个异类。
……
……
等等，
我真的是人类吗？
“我”是谁？
“我”？
……
……
……
天色暗得可怕。
……
明明是白天，却又不是像阴天那种——而是像加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
昏昏沉沉，天空是压抑的暗紫色和深蓝。
这不正常。
……
但是大家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沈清也不记得了，好像脑子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她这很正常，一个告诉她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
两小人在她脑子里打架，打得她脑子痛，索性不想了。
……
总之，今天是她转学的第一天。
——本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非人哉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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