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那些事儿》之心知念

26、裁员乌龙

　　早晨七点五十八分
　　赵铁柱的星巴克猫爪杯翻倒在机械键盘上，焦糖玛奇朵正沿着F5键渗透进主机。屏幕里的数据库如雪崩般消逝，每串消失的代码都对应着某个倒霉蛋的工号。他染发剂未干的发根渗出荧绿冷汗——上周团购的劣质染膏在显示器蓝光下活像生化危机现场。
　　"撤回键呢！撤回键呢！"他鸡爪状的手指在键盘上刨出残影，手肘撞翻的咖啡渍在《部门优化方案》上洇出"裁"字轮廓。整层办公区回荡着碎纸机的狞笑，林棠正把《劳动法》第41条喂进钢牙利齿，纸屑在中央空调气流中跳起坟场圆舞曲。陈薇薇的直播杆扫过财务部，某位抱着发财树逃亡的同事正把绿萝塞进快递箱，叶片上贴着手写标签："优先保我"。
　　谣言风暴
　　周小帅的镶钻指甲在粉饼盘上打滑，泪水冲开三层遮瑕膏，在苹果肌上冲出东非大裂谷。医美顾问的短信弹出时，手机壳的碎钻正折射出他支离破碎的脸："亲，下颌角修复可享失业关怀价哦~"腕上的运动手环突然震动，上周预约的溶脂针行程被系统标红成"裁员前科证据"。
　　王美娟的哺乳背带在HR办公室炸开，防溢乳垫如雪片纷飞。她拍在桌上的《三期保护条例》溅起枸杞茶浪花，浸湿的孕妇装在空调下迅速风干成世界地图纹样："这是哺乳期女工的血泪疆域！"角落里，赵铁柱的主机箱正发出临终叹息，CPU风扇里卡着的咖啡渣随震动抖落，在地毯上拼出"SOS"摩尔斯密码。
　　张大力蹲在残疾人厕所隔间，战术腰带卡扣深陷马桶水箱浮球。当林棠踹开隔间门时，《违法裁员法律后果》的宣判声与Kindle外放的"裁员十诫"形成二重奏。她手里的激光笔突然亮起，在瓷砖墙上投射出赵铁柱误删数据时的监控录像——屏幕里咖啡液渗入主机的路径，恰好拼成"优化去死"的象形文字。
　　数据葬礼
　　机房的服务器阵列前，赵铁柱用三根USB线插在泡面桶里充当电子香炉。显示器的删除日志循环播放着数据库临终遗言："Error 404: 同事情谊NotFound"。他给主机盖上黑丝绒布——这是从陈薇薇直播间淘汰的打光布，布料上还粘着"全场五折"的价签。
　　"兄弟走好，清明给你烧纸钱代码。"他握着一把内存条当纸钱，忽然瞥见林棠的帆布鞋踩在网线上。她怀里的《离职补偿攻略》封面上，熊猫头表情包正举着"N+1"荧光牌，书页边角卷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沧桑感。
　　"非法裁员能薅双倍羊毛！"她翻到被咖啡渍浸透的第37页，应急灯突然亮起，惨白灯光下《优化通告》的落款处，"绿植养护费"的"植"字被洇成"人"字。墙角绿萝的藤蔓在冷风中摇晃，在墙上投出"优化人员"的扭曲影子。
　　多肉战争
　　行政部的绿植车撞开玻璃门时，周小帅的假睫毛正掉进虹之玉盆栽。后勤主任拍着仙人掌介绍："这些都是需要优化......"刺球突然扎进他掌心，疼得他甩手的样子像在跳机械舞。
　　"谁敢动我的芦荟！"王美娟的孕妇车撞翻两盆虎皮兰，哺乳枕里抖落的《三期女工保护法》正巧盖住绿萝。赵铁柱抄起仓库扫码枪，对着多肉盆底的条形码狂扫——"这盆玉露的工时记录比我还长！"
　　林棠把《劳动法》拍在窗台抢占C位，法典扉页的熊猫头表情包正对夕阳比中指。陈薇薇的直播镜头扫过每盆植物："这盆熊童子陪我们熬过三次双十一！"她给仙人球戴上工牌，"看这刺头造型，活脱脱张总监青春版！"
　　张大力猫着腰往办公室运发财树时，战术腰带里插着的备用花盆突然碎裂。陶瓷片在走廊铺成指路明灯，最终暴露了他藏在文件柜后的植物收容所——五盆绿萝正用《裁员名单》折成的纸杯喝水。
　　植物法庭
　　仲裁会在发财树下的环形工位举行。林棠把《物权法》拍在键盘托架上，溅起的枸杞茶正好浇在王美娟的芦荟盆里："我方当事人哺乳期用母乳灌溉植物，构成事实收养关系！"赵铁柱展示的浇水量折线图突然卡顿——这是用咖啡渍在Excel手绘的伪数据，周小帅的镶钻指甲趁机刮下叶片样本，碎钻在显微镜下跳成《甄嬛传》片头曲。
　　"我的仙人球能作证！"陈薇薇按下播放键，偷录音频里张大力正说"带刺的养不活"。仙人球突然从证物台滚落，尖刺精准扎破他战术靴的防爆气垫，漏气声像放慢十倍的"哎呦我去"。旁听席的绿萝藤蔓缠住仲裁员钢笔，在调解书上签出狂草体"不公"。
　　最终调解书用蚯蚓粪当印泥：王美娟的芦荟每周享有三次母婴室探视权，赵铁柱的服务器坟前移植驱蚊草护法。唯独周小帅的捕蝇草被判"职场霸凌"——它吞食行政部果蝇时，触须缠住了《优秀员工奖状》。
　　余震未平
　　月末绩效考核表新增"植物关怀分"，赵铁柱给多肉装上心率监测仪——这是用运动手环芯片改装的，每当张大力靠近就显示"心肌缺血"。林棠用《劳动法》第36条糊的花盆，浇水后会浮现"同工同酬"的水印。
　　陈薇薇的直播间变身植物急诊室，观众刷的"叶绿素注射液"礼物被兑换成紫外线补光灯。某位观众留言："我家琴叶榕看完直播，连夜长了三片《辞呈》形新叶。"
　　刘姨的消毒液笔迹在绿萝叶背蔓延："裁完盆栽就裁人"，叶脉纹路恰好拼出工会标志。某个雾霾深重的清晨，所有多肉盆里钻出嫩芽，拇指状叶片捏着迷你横幅，上面用花粉写着："植物权也是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