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星星拒绝登录（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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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晏尽意后退一步避开裴灼试探的手，转开目光，看向阻挡两人前进的漫天大雾“我们下一步去干什么？”
裴灼不着痕迹撤回手，转而有一搭没一搭把玩腰上挂件。他今天穿的是黑金作战服，劲瘦的腰肢被勾勒的明显，流畅的躯干线条观赏性极强，看着十分攒劲。
晏尽意欣赏地挑了挑眉，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她还会夸赞一下裴灼这一身打扮。
她从来不是个扫兴的人，不吝啬对身边人的夸奖和赞美。也非常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情绪，比如说对美的欣赏。
两人互相作对这么多年，晏尽意没有对裴灼下死手除了需要留对方和自己卷综评以外，也有裴灼这张坐拥NPC人气排行榜高位的脸跟特殊的天赋──云海雀，序列特殊类分支001，总排序006。
裴灼未觉醒之前是游戏官方看板郎之一，负责提醒玩家们每日天气的固定NPC。
裴灼能通过云雾观测异端区实时动态，帮助晏尽意进行战术分析，同时高精神力还能及时安抚大杀四方后疲累的晏尽意。
俩人组队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积分遥遥领先，每次结算都刷新伊甸园双人排行榜最高积分的历史纪录。
只是这套衣服……晏尽意多扫了两眼，目光重点停在金丝构成的牡丹，在她的记忆里没见过这套，她不确定是不是裴灼自己改造的，印象里是第一次见裴灼这身打扮。
伊甸园入学时发放了NPC手册，其中在仪容仪表那章提供了总共二十余套基础作战服供人选择，晏尽意出任务喜欢穿纯黑的，干脆复数了好几件。而裴灼做事高调，穿衣也颇具风格，不少花心思在这上面。所有款式及颜色都有，并且还会自己动手改造，让自己更突出好看。
晏尽意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有点摸不清这段时光回溯是副本虚构，还是悄悄被人耍了手段在她记忆里有意隐去了。
裴灼不经意瞟了她一眼，挥手变出一团软绵绵的云投入河里。他观察着云融化在水里之后的踪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第一名今天怎么记得问我的意见了？晏尽意我可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撤销结合申请的。”
他扭过来认真盯着晏尽意，“像你这样的危险分子，我绝对不会放手的。你就死了撤销申请，和小绿茶双宿双飞的心吧。”
这是第几次说了，晏尽意有些无奈，刚想告诉对方尽管放心，这个申请就算再过五年也没有人去撤销，不过快要到期了。
而且，他口中的小绿茶，现在认真算起来还是唯一一个认真供职于教会的。在裴灼的标准里，应当是伊甸园变形记里改造最成功的。
不过晏尽意没来得及开口应对对方的发疯，比她的巴掌更快到达的是手上的匕首，区别是没有停留在裴灼的脸上，光影之间晏尽意手上的匕首直直掷向裴灼身后巨树，钉在树冠上。
香蕉树不知是什么时候有的五官，朦胧的雾里隐约可见越发明显的眉眼，神似晏尽意在忏悔室刚见过的石像，较之更加诡异。随着匕首的刺入，对方痛哼一声，树叶乱颤。
地面断裂成无数条沟谷，裂缝张牙舞爪地扩张到两人脚下。晏尽意从背后抽出砍刀，充满怀念的擦了擦刀锋，锋利的刀面可以清晰倒映出她稚气未脱的面容。
她用刀撑地，接力后翻，接着横刀一扫破开眼前仿佛开了定位追踪的树叶，上面布满密密麻麻还在蠕动的白色幼虫，小小的但是能张开黄色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迫不及待的撕咬。
分裂迸溅的细小叶子锋利如剑，划开晏尽意的手腕，带出丝丝血迹，随后坠入无尽深渊。桥下平静的水流被云雾打破，翻涌怒吼，重重拍在悬崖壁上，声势浩荡。
她带着裴灼向后推，近乎要进入另一座山。
吸收了血液的树木更加高大，一叶遮天。
人脸在树干上挣扎得更加明显。它颤颤巍巍地睁眼，还不适应新的躯体，眨动眼睛的每一次都在簌簌往下掉叶子。嫩绿的枝丫在凋零的瞬间枯萎，还没等接触到地面就化为灰烬，成为新生的肥料。
去除杂质，得到滋养的它挥舞着细长的枝条抽向晏尽意俩人，势必要让俩人掉入裂缝之中成为供养它的新养分。晏尽意带着裴灼躲过迎面而来的长满下盘的红色树枝，转身砍断不知何时已经刺穿手臂的根系。
树发出哀鸣，山河为之颤抖，土地进一步开裂，露出山下空心谷──说是百人坑更合适，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晏尽意今天在镇子里送花时曾擦身而过的居民。
其中早上给晏尽意指路，还用草帽挡脸的那位大爷神态虔诚，双手合十握于胸前。灰白的头发和毫无血色的脸辉映，身上却绽开绚烂无比的小红花。
意外地，晏尽意见到了那张拍立得上的年轻女人，对方被钉在正中间的十字架上，双眼紧闭面色红润，像是沉睡在美梦中不愿苏醒，身上穿的白袍被鲜红的血液染色，显出层层叠叠的花纹。
混乱的时间线让晏尽意摸不着头脑副本究竟为何把她送回来，此时裴灼面色一动，指向崖底的山洞──“晏尽意，那个裂缝里有个小孩！”他捏住晏尽意的袖角，焦急地喊“她身上有我们这次任务的重要标记，星星帆”。
晏尽意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她砍断多条触手、略显颓势正欲逃跑的树，和已经缓慢合上的山谷，默念三遍“穷寇莫追”后飞身去捞悬崖里的小孩。
是个小女孩，身上穿着晏尽意在衣柜里见过的同款衣服，应该也是小镇居民。
小女孩很是坚强，尽管身上同样连着香蕉树的根系，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失也没有让她陷入意识模糊，她轻轻勾住晏尽意的手指问——“你们也是山神的祭品吗？”
“山神？”晏尽意反问，她是真觉得破封建迷信的风势必要吹遍游戏大江南北，在NPC里碰见爱造神的主系统和神神叨叨真愿意相信的同事就已经很命苦了，没想到玩家也这么迷信。
“你叫什么名字？”晏尽意蹲下来扶起小女孩，在背包里找到一瓶恢复剂给小女孩灌下去，一边循循善诱“你们镇子这个风俗持续多久了？”
“很久，供奉神是每个人的职责。但你刚刚把神的化身打跑了。”小女孩认真回答。“我的名字还不能告诉你，但如果我们可以见第二次的话，那就是神的指示，到时我会如实告诉你。”
她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继续开口认真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供奉神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已经习惯了，你还是快点走吧，过一会镇长就会察觉到异样过来的。”
晏尽意深呼吸一口气，把人家供奉的神打跑这件事并不令她愧疚，再来千万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只是，她目光下移，小女孩的神情惴惴不安，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瘦弱的身躯上脊骨清晰可见，随着呼吸的频率根系越发深入，和她的血管联结更为紧密，被晏尽意重伤后的树越发过分地汲取养分，晏尽意眨眼之间小女孩肉眼可见脸色苍白更上一个档次。
她扶起小女孩，一手冷湿，是小女孩出的冷汗，对方紧咬牙关微微打颤，显然有的时候不是习惯就会忽视疼痛。
判断失误，计划中断——盗版神学到了正版邪神的精髓，对人敲骨吸髓学了个十成十，开胃第一步就是奔着信徒的□□来的。
晏尽意想了想，伸手劈晕了小女孩。随后动用天赋变出一套手术刀，依照给人换义体的操作精细分割了根系与小女孩的身体。
裴灼悄无声息地跟过来，他面色古怪“晏尽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有你为什么会这个？”
“多才多艺怎么你了，而且，”晏尽意扫他一眼，“你不是说了这个小女孩和人物有关吗，我救她也是为了任务。”她盘腿坐下，把小女孩往怀里塞了塞，一只手环住轻拍，另一只手捂住小女孩耳朵，看对方紧皱的眉头散开后才继续开口“你再重新把任务梳理一遍，我有点忘了。”
“你连毕业考核的任务都能忘？晏尽意，你之前是靠什么出任执行官的？”裴灼显然也没想到搭档经过一场打斗之后脑子随着消耗的天赋飘走了，他气急地在原地打圈。
在接收到晏尽意威胁的目光后，裴灼还是识相的深呼吸一口后整理一下思绪开始发言：“毕业考核随机抽签，当场传送，咱们两个这次的目标是邪神。需要完成的任务有拆毁神庙、拯救信徒。这次的KEY是星星帆。”他抬了抬下巴，浅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晏尽意的身影“你怀里抱的那个小女孩是我们困在山里两天以来唯一见过的活人，也是唯一带有KEY的背景板。”
“星星帆，”晏尽意下意识重复一句，随后想到全家福里背景不起眼的船，她对着裴灼描述一番。裴灼用云雾简单捏了个模型出来，“是这样吗？”
“差不多。”晏尽意含糊点头，实际上她也不清楚那艘船具体样子，只有全家福里隐约能窥见的一点碎片。
“你在哪看见的？”裴灼突感不对劲，他和晏尽意搭配得很好，能一直刷新双人组历史和俩人天赋契合度各方面都分不开。晏尽意主输出开路，裴灼控制辅助型，俩人合作无往不利。
“梦里，”晏尽意面无表情地回答，她站起来，抱着小女孩行走对她来讲并不困难。跟着裴灼的云雀指路，一路顺着河流离开峡谷。
她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少说少错，根据晏尽意的经验对裴灼要拿出S的态度才能说服对方，毕竟裴灼天赋排序不低，精神力更是突出，这种人如果软着来下一秒就敢偷偷用触手入侵晏尽意的精神图景。
“谁会信你啊，”裴灼嘟囔两句，却没有深入研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星星拒绝登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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