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Ａ/钻石王牌]中心区》九识渡

2、第 2 章

　　从半决赛结束开始，泽村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都是祝贺的话。
　　泽村一边往大巴走一边挑着回复手机里的消息。

　　其中，天久依旧是第一个发来祝贺的。

　　[天久：今天打得超棒哦~]
　　[天久：决赛那天我会去现场看你比赛哦~]

　　“是天久前辈发来的消息吗？”

　　消息还没读完，奥村紧紧跟上泽村，肩膀几乎摩擦到他的肩膀，“你最近常常和他聊天，关系很好呢。”

　　泽村一梗，像是被抓到什么现行一样，额头冒出几滴汗，向旁边移开两步拉开了点距离，消息也没回就关了手机，“什么啊！只是在交流棒球知识！而且，我也没有常常啊！”

　　“还有！你不要老偷看我手机！要对前辈保持尊重！”

　　泽村声音越说越大，靠着音量给自己撑场子。好不容易回到大巴，这一路绞尽脑汁的证明自己清白让他大脑几乎宕机，泽村连忙快走两步，摆脱奥村，先一步上了车。

　　两年来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泽村视线下意识寻找御幸的位置，见他靠在车窗，单手撑脸，背包搁置在身旁的座位上，正皱着眉专注的思考着什么，泽村也没有前去打扰，坐到他的身后。

　　刚要把背包放到身侧，奥村横插一脚，抢在背包落座的前一秒坐下，顺便自然的伸手接过泽村的背包放到过道另一侧的空位上。

　　泽村被他流水般丝滑的行动搞得一头雾水。

　　奥村倒没觉得什么不对，一脸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泽村前辈，不可以吗？”

　　你问这么大声，给我架这么高，我还能说什么。泽村憋住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脑袋抵在车窗上，“...当然可以。”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索性不管身边虎视眈眈的小狼崽，泽村顺着车座和车窗的缝隙看去，从侧面看，御幸优越的脸部线条一览无余，眉骨、鼻梁、唇峰，泽村用眼神一寸一寸勾勒着那张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这个人，他追逐了两年，从他第一次给自己接球开始，从第一次听到自己投的球准确落入手套中的完美声音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个捕手不止捕了他的球，还逮捕了他的心。

　　但如此的捕手从不缺投手，有无数优秀的投手向他抛来橄榄枝，也有和他一样，为了这个人独自一人离家来到繁华的城市的有着无限潜力的投手。
　　他只是其中平平凡凡的一员，哪怕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只要自己努力，自己可以打败其他人，牢牢的站定在他对面的投手丘上。

　　还有时间，泽村默默握拳，暗自决心要在最终的比赛上好好表现。

　　做好决定，泽村放平心态，身体松懈下来，数着御幸眨眼的频率，到最后竟把自己数睡着了。

　　奥村从上车就一路注意着泽村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身边人肌肉的放松，和呼吸的绵长，他才大胆的把自己的手搭在泽村的手背上。

　　泽村的手指上有着常年练球留下来的老茧，因此皮肤并不细腻。可奥村一遍遍的抚过那些努力的印记。

　　还有一场，你就是我的了。

　　奥村眼神变得深邃，两只手将泽村的左手包裹在其中，轻柔的给他做着按摩。
　　这是他在夏季大赛最后那场和稻实的比赛后学的，他不想泽村有任何一点受伤的风险，也不想自己再经历一次在医院门口等结果的煎熬。

　　可现在的他，除了趁着泽村不知情的时间，再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身份，光明正大的照顾他。

　　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奥村拷问自己。

　　他想多了解泽村前辈一点，为此还特意去请教御幸前辈要如何振奋泽村前辈的精神，可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避开自己的问题。说什么“输了比赛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对着自己说他们作为搭档，心情是一致的。

　　可恶，他是在跟自己炫耀吗？炫耀他才是正捕，有资格有能力接泽村前辈的球？

　　可恶，可恶。

　　等泽村再次睁开眼睛，大巴已经开回酒店了。

　　御幸正一脸坏笑的站在位置上回头看他。旁边的仓持举着不知从哪掏到的自己的手机，也笑得狡黠。

　　这表情，一看就让人汗流浃背，泽村条件反射的蹦起来，食指在两位前辈中间来回轮换，“你你你你们！又对我干什么坏事了！”

　　“你刚刚流口水了哦。”御幸欣赏着泽村炸毛的样子，那副样子可爱得要死，总是勾的他想再多逗他两次。

　　仓持也来了逗弄的兴致，他捏起手机屏幕在泽村眼前晃来晃去，“星座运势说今日有好运，易换新。所以，作为前辈，我帮你换了新头像。”

　　？

　　前半句好像是自己今天在赛场上对着看台宣传仓持时说过的，但后半句...头像？什么新头像？
　　泽村定睛一看，原先的王牌背号头像已经被换成了自己的睡颜照，还是嘴角挂着晶莹口水的那种。

　　！

　　“啊啊啊啊！把手机还给我！哪有这么欺负后辈的恶劣前辈！”泽村吵嚷着扑过去。

　　“帮后辈分担是前辈的职责，怎么就欺负了！”仓持胳膊一把锁住泽村的脖子，展示自己更进一步的格斗技巧。

　　手机再次震动，仓持伸远了胳膊，“是克里斯前辈发来的，还有天久...”

　　一听师傅发来了消息，泽村挣扎得更烈，甚至压了下仓持的头发。

　　仓持自是不能容忍泽村压他一头，手机顺手丢给御幸，手脚并用的跟泽村扭在一起。

　　御幸下意识接过手机。
　　他本是无意去窥探泽村的交友情况，可是泽村在听到克里斯前辈后的激动和殷切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这些都是泽村从不对他展露的情感。
　　泽村最喜欢的捕手果然还是克里斯前辈吗？肯定是了吧，不然当时自己都束手无策的yips，怎么克里斯前辈回来了后就走出来了呢。自己不也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份差距，才去找克里斯前辈帮忙的吗。

　　鬼使神差的，御幸点开了消息框。

　　[克里斯：恭喜你们。]
　　[克里斯：决赛要好好加油。]

　　简短的祝贺占据了屏幕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泽村之前发给克里斯前辈的长篇大论，那些日常分享和时不时出现的可爱颜文字刺进了御幸的双眼。
　　那是他从没有过的待遇。

　　“喂！没事少玩点儿手机，不够累就多去训练。”御幸语气瞬间冷下来，也没了再等两个人闹完的心思，手机抛还给泽村扭头就走。

　　御幸心情突然的急转直下宛如一盆冷水扣在泽村脑袋上，他顾不上还在勾着他脖子的仓持，慌忙接住手机查看。

　　[天久：哇你换新头像了~]
　　[天久：好可爱~]
　　[天久：比赛结束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御幸前辈不会误会我就想着怎么出去玩了吧？泽村发动自己并不灵光的小脑瓜思来想去，只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泽村吃完晚饭，收拾好东西，早早的就来到室内练球场热身准备。

　　奥村也刷新了自己的吃饭速度纪录，亦步亦趋的跟在泽村身后。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降谷和御幸比他们更早一步，已经开始正式练习了。

　　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泽村不甘示弱，甩开肩膀拉伸肌肉，“十个球！”

　　这嗓门大得惊人，像是故意要说给某人听一般。

　　御幸揉了揉耳朵，抬眸扫了眼莫名其妙燃起斗志、不听他话好好休息的泽村，顺势准确的把手中的球扔给降谷，嘴里却对着奥村叮嘱，“看着他点。别让他燃过头了。”

　　“嗯。”奥村嘴上答应，燃气灶却也熊熊燃烧。
　　他不喜欢御幸前辈的这种语气，好像自己不过是他的廉价替身（虽然暂时确实是），泽村前辈也不过是他偶尔暂借给他的（虽然暂时确实是）。

　　但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无论是实力还是心里的地位。

　　明晃晃的比了个2号球的手势，奥村把手套摆在自己胸前。等到白球响亮的落入他的手套，他目不斜视的宣告，“我会照顾好泽村前辈的。”

　　“你说什么？！”泽村在对面竖着耳朵问。

　　奥村没有回答，只是把球轻柔的丢到泽村手中，重新蹲下身要了个7号球。

　　“......”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御幸斜眼朝奥村看去，眼神暗了暗。但这孩子最近也成长了不少啊，之前接泽村的球还不是很顺手，现在也熟练多了。
　　这支队伍会越来越强的。他放心的看了一眼正因为了投了个好球在原地蹦蹦跳跳咋咋呼呼的泽村，微微垂下睫毛。

　　他能为这个队伍，为他做的，或许只到这了。

　　考虑到后天的比赛，两个投手都还没投尽兴就被勒令回屋睡觉。

　　御幸在身后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盯着泽村一只脚迈进宿舍，刚要呼出一口气也回宿舍，却见泽村止住了动作，转过头与他对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快点进去，我不会陪你投的。”御幸推了推眼镜，将那蜜色的眼瞳看得更清，甚至要连同其中自己的倒映也一同记住。

　　自从夏季大赛与市大三高的那场比赛结束后，泽村偶尔就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向他。
　　似乎要说什么，每次却又什么都没说。沉默又成熟，有些陌生。

　　“泽村那晚说什么高三最后的夏天了。”仓持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是因为要结束了，所以泽村舍不得吗？舍不得仓持，舍不得前园，舍不得...我吗？

　　啊...御幸在心里叹了口气。时间太快了，之前还总在自己身边吵吵嚷嚷的有些烦人的人，竟然突然间就长大了。自己总是跟不上他的成长，也总是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一跳呢。

　　但哪怕泽村每次的行动都出乎他意料，他也没有问过泽村到底想说什么，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尤其对于泽村，他更是很少贴心的慰问。

　　他们之间是不需要那样的，御幸之前这么认为。或许是球场上心意相通般默契的配合给了他过多自信，他错以为了太多，等他回神，已经来不及。

　　而他也不能再补救，刻意的改变会影响整个球队，他是队长，要为了球队的胜利服务，他不允许因为自己拖累整个队伍。况且，他也不敢直白的找泽村坦白聊开，那样说不定会把两个人推到队伍的对角线，他接受不了，这对队伍也不利，所以就这样保持着搭档关系也不错，不跃进，不后退，至少还能并肩。

　　两个人就这么平静的对视了一会儿，泽村偏开目光，“我进去了。御幸前辈，晚安。”

　　和往常一样，他依旧没有开口说明，御幸料到一般微笑着扬了扬下巴，“嗯，可别落枕了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