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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光纤世界 ...

  •   边沙眼里的恐慌瞬间转换为喜悦。黎青记得这双眼睛,和水下的一样,是边沙救了他。

      “太好了,你没事!”边沙握住黎青垂落的手,重新贴回到脸边。他的声音很激动,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幸好你没事。”边沙跪在地上,俯下身抱住黎青。

      黎青看着天花板上飘荡的头发,意识仍有些迟缓,身体却提早回温。这次令他温暖的不是黑色茧房,而是边沙的体温。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分明也很反感自己。黎青还记得那晚山崖上他的眼神。

      或许是顾忌着镜头拍摄?还是说他想跟自己炒作?

      黎青躺在地上,觉得湿透的身体越来越窒息,他等了一会儿,原认为是还没缓过劲儿来,随后才发现是边沙抱得他太紧了。

      边沙的手臂像铁链一样环着他的身体,胸膛压在他的胸膛至上无比沉重,令他根本喘不过气。

      黎青动了下肩膀,随后用力推开边沙,从地上坐了起来。

      “谢谢。”黎青对边沙说。不管是何原因,他都应该道声谢,对方毕竟救了自己。

      边沙却答非所问,“我不是让你待着别动吗。”

      这话提醒了黎青,“队长呢?”

      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边沙伸手替他清理身上的头发,没有回答。

      黎青环视四周,看到李成安在水池对面,应该是没事。

      他收回视线,这才发现边沙的脸色有点冷。“怎么了?”黎青试探到。

      边沙挑出黎青头发里不属于他的发丝,“你怎么不问我?”

      黎青不明所以,问:“问你什么?”

      “嘶。”黎青忽然轻叫了声。

      边沙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扯错了。”

      黎青抿了抿唇,心想短发和长发难道很难分辨吗?

      过了一会儿,边沙才说道:“我也有可能受伤。”

      黎青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那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边沙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他回答到:“没有。”

      黎青忍不住挑眉,好吧,这人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捉摸。

      他轻轻挡开边沙落在他身上的手,站起来说:“要不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嗯,那边人多,只要人多一点就不尴尬了。

      于是两人一起往水池对面走去。

      等到走近他们才发觉不对,李成安面色涨红,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

      边沙问:“这怎么回事?”李成安比黎青更早上岸,不该这么久还没缓过来。

      何献大力拍打李成安的后背,说:“有东西堵着了,死活弄不出来。”

      李成安扣嗓子不成,尝试着发出单音,“还,还。”

      何献俯耳去听,“嗨?嗨什么?难道你想跟观众们打个招呼?”那这人怕是不行了。

      这时队里一贯少言的宋邵南说道:“你是说海姆立克?”

      李成安立刻点头,宋邵南从身后抱住他握拳顶腹,很快李成安身体一抖,吐出了一个大黑球。

      大家凑近一看,这是一个由毛发缠绕而成的球,压得很实,有网球一般大。

      李成安的表情舒坦了点,他示意宋邵南继续,应该是还有存货。

      众人在一旁诧异地看着。

      何献:“这是吃了多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团里不管饭呢。”

      赵景泉:“让他走路不看路,下次长点记性。”

      何献:“诶,你说这头发什么味儿的?”

      赵景泉:“海苔味?”

      李成安一个眼神杀过来,两人跟没看见一样。

      何献:“你猜他明天拉粑粑会不会拉出头发?”

      赵景泉:“小献,我们是偶像。”

      何献:“我知道,可偶像也要拉粑粑的。”

      赵景泉:“我担心的是节目组会打码吗,这吐得也太恶心了,藕断丝连的。”

      何献:“嗯,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赵景泉:“不打的话直接把他踢出团吧。”

      等到李成安吐得差不多了,他脚边的头发起码有半头。他打断对话。

      李成安:“所以水下没有怪物?”

      边沙:“没有,只有头发。”

      何献:“那他怎么出不来?”

      边沙:“水池四壁全是钩子绑着头发,发丝间相互交织,形成的阻力很大。”

      何献:“那你怎么出来的?”

      赵景泉:“对,你还把其他人带出来了。”

      黎青侧耳认真听着,他也想知道答案。

      边沙停顿两秒,坦然道:“蛮力。”

      好吧,黎青在心里默默点头,这答案还真是无法反驳。

      .

      队伍休整好后继续前进,进到下一个车间。这个车间里的东西他们很熟悉,正是之前楼梯间里的眼珠子。

      伴随不断深入,他们总算明白这工厂是生产什么的了。衣服、头发、眼球,以及各种人模颜料,这是一家制造高端人偶的工厂。

      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雨,众人沿着楼梯走向顶楼,心里有点紧张。这不是即将面对怪物的紧张,而是担心没有怪物的紧张。

      他们推开顶楼的第一扇门,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整个空间。只见里面全都站满了人,神态各异,动作灵活。

      黎青惊愕半秒,随后反应过来只是人偶。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大型展厅,里面摆放着不计其数的等身人偶。

      人偶被操控关节摆出各种姿势,捂嘴,提裙,托腮,动态十足。仿佛它们确有生命,只是被暂时定格住了。

      边沙出声提醒:“都小心点,不要放松警惕。”

      一行人走进人偶世界中,黎青很快发现人偶手腕处绑有手卡,他随机翻开一张,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那种笑脸证件照,黎青对比了一下,上面的五官和绑定人偶的五官一模一样。

      边沙见黎青站着没动,问:“有情况?”

      黎青向他展示手卡上的照片,道:“这些人偶都是按真人复制的。”

      其他人闻言打开手卡,里面的照片还真就和人偶一样。

      何献咋舌,“怎么还拿真人样子做,怪邪门的。”

      赵景泉道:“亲友间留个念想吧,也很正常。”

      李成安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拿手电照着脸,本意是想吓人,结果只收到一排嘲讽。

      边沙:“你在做什么?”

      何献:“很假诶。”

      赵景泉:“无聊。”

      众人移开视线继续前进。

      谁知黎青刚一转头,一股寒意便从脊背爬到头顶,他呼吸一滞,瞳孔猛烈收缩。

      边沙注意到他的异常,问:“你怎么了?”

      黎青立马戒备道:“动了!”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模糊了众人的听觉。何献大声问:“你说什么?!”

      黎青提高音量,这次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偶都动了,它们的眼睛!”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都有些发毛,毕竟这些人偶离他们太近了。

      何献扫了一圈,道:“我看没什么变化,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乍看之下这些人偶和之前并无差别。

      边沙却立刻否定道:“不,黎青说的对,它们的确变了,瞳孔焦点发生了细微偏移。”

      这种感觉就像人偶转移视线后未能彻底复位,有种生硬的仓促感。

      众人又仔细对比了照片,的确发现了这一细小变化。

      人偶为什么会动?它们在窥视什么?想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拔出了枪。

      何献小脸皱巴巴的,“不会真是精神体吧?第一次出门就这么倒霉。”他小声问:“要不我先开枪壮个胆?”

      此刻无数人偶围住众人,的确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仿佛下一秒就会集体出动撕咬他们。

      边沙冷静道:“先别开枪,以免打草惊蛇。”他拔出匕首,利落插进一个红衣女孩的头颅里。

      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大家稍微松了口气,何献看向窗外,说:“我想应该是风,人偶的眼睛很灵活,开门后室内风速又加快了。”

      黎青看着满屋人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直到众人打消疑虑离开,那倒地的红衣女孩才突然张开嘴。它看向窗外,用怪异尖细的声音喊道:“妈妈。”

      .

      经过仔细排查,众人最后失望地停在顶楼尽头,这座楼也没有任何怪物,队里的情绪有些郁闷。

      赵景泉走到窗前,“嘭!”打火机在黑暗中闪烁。

      何献见他含烟,正想阻止。

      赵景泉瞥了他一眼,道:“你认为这期还会播出吗?”

      何献瘪嘴,没再说话。

      赵景泉散漫地抽着烟,神情似乎有点躁。

      宋邵南走了过去,从他嘴里夺过半截烟,摁灭在窗台上。

      赵景泉没了烟更加烦躁,不满道:“反正这一个月队里的事就没顺利过。”一个月前正好是陈总宣布黎青入团的节点。

      李成安听这话苗头不对,连忙道:“长坪工厂这签是我抽的,算我倒霉。”他可不想队里再发生口角。

      可其他人明白,赵景泉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没有黎青他们早出道了。

      如今这猎综要把握不住,短期内再想出道只能向下兼容,而起点一旦放低流量始终要差人一截。

      李成安叹了声气,“算了,早点回去吧,在这儿待着也没用。”

      队长的话偶尔还是要听的,众人离开墙边原路返回。

      黎青跟在后面,突然感到脚底有东西硌了他一下。这间房里堆满了废弃人偶,踩到点杂物不足为奇。

      他低头,发现是人偶的屁股零件。他踮踮脚,屁股很柔软,和刚才硌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黎青疑惑地捡起半拉屁股,还没来得及细看,门边突然传来动静。

      “别动!”李成安示意队友止步。他站在门前,鼻尖上一道横切的伤口渗出鲜血。

      在血液的红色标识下,众人清楚看见门前有一道线。

      不对,这不是线,而是细长坚硬的刺,像超导光纤般高速移动着。

      黎青正盯着门口,耳边突然响起边沙的声音,“小心!”

      黎青回头,只见手中的屁股射出一根闪烁尖刺,直冲他脑门而去。

      黎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屁股便瞬间脱手,边沙一脚将它踢到了墙上。

      黎青起身,李成安后退,分散的队伍迅速围拢,看向这个诡异的空间。

      房间内不断有尖刺破墙而出,闪着诡谲光亮,毫无章法地穿插在空气里,众人霎时好似置身于光纤世界般迷幻。

      又一根刺冲向黎青,他侧身一躲,尖刺贴着他眼角划过。

      而他这才看清了刺的结构,与其说刺,更像是透明的中空管骨,在不断延长中极致细化,其中流淌的彩色液体应该是其能量源。

      黎青抬刀一斩,骨刺毫发无损,刀刃却被崩出一个缺口。伴随凌厉风声,骨刺深入墙壁横在空中。

      很快他们发现不止匕首,子弹和普通炸弹同样对其无效,这个情况可不大妙。

      致命的骨刺越来越多,连地面和天花板也开始出现,仿佛要将整个空间穿插崩碎。

      危急避让中黎青撞上边沙的后背,两人都意识到留给他们的空间不多了。

      这些骨刺就像激光杀阵一样,一步步分割和压缩着这个空间。

      如果只是一味躲闪,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穿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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