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在青春校园文里打邪神》赠卿半阙词

3、姒问水

　　7月28日23：00
　　F市小鱼村后山。
　　夜幕中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在微微闪烁，明灭不定。盛夏独有的燥热在夜晚也不曾平息，昆虫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鸣叫。
　　这里鲜有人踏足，树木郁郁葱葱形成了天然的遮蔽。在一片高大茂密的竹林之后，是平静无波的湖泊。
　　一道涟漪泛起，顷刻间冒出一个银色的身影。
　　银色绚烂的微卷长发，反射出珍珠般柔和的光泽，皮肤瓷白光滑毫无瑕疵，只有在眼尾唇面覆着一层薄粉。五官秀丽而不庸俗，高贵且迷人。
　　姒问水慵懒地睁开双眼，卷而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更衬得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美得惊心动魄。即使在黑夜中，他也闪着光 。月光偏爱地洒满他满身，为他披上一层圣洁的银纱。
　　他专注地看着竹叶间闪动的萤火，那些活泼的小虫子在叶间灵活地飞舞，使得这本不大的湖如同璀璨的星河。他漫不经心地抓住一只萤火虫，又抛出去，看着它在空中晕头转向，最终坠回自己手中。
　　草叶窸窣的声音惊动了他，他又潜入水中。
　　…
　　玉清踩下刹车。待车稳定下来后 ，他打开车门，将后车箱的东西逐一搬下来。
　　一米宽的巨型方形水箱，大功率抽水机，小型保温仓，输氧机，手提箱。
　　他在车前站定，戴上夜视镜，打开红外线扫描仪，拎上手提箱。大概又向西走了几十米，显示屏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阴影，很清晰地展露出下半身的鱼尾。
　　玉清小心地走到了湖边。他没有靠湖水太近，人鱼是有攻击范围的，这个距离是他估算出的安全距离。
　　他将手提箱稳稳地摆在草地上，解锁打开。一列工具并排展现在他面前，他从中掏出几针麻醉剂和配套的发射枪。
　　枪械射击是大家族子弟的必修课，玉清更是其中的优等生。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枪的性能没有达到他的目标，射程跟他要求的还有一定距离。为了确保命中，玉清只能踏出安全距离。
　　这实在险之又险的一步。
　　仅一秒，银色的猎手就迅速扑向了他的猎物。
　　人类的反应自然没有人鱼快，瞬间玉清就被一股大力压在地上，对方锋利的獠牙直奔他脆弱的咽喉。和鱼类不同，姒问水的捕猎方式更接近于陆地生物，大概是由于生长环境的影响。
　　玉清最不想要的死法就是割喉，因为他的敏感点在那边，疼痛能给他带来灭顶的快感。可能上辈子是被一箭穿喉而死，他突出的喉结上有一颗小红痣，碰了就会让他难以遏制地战栗。
　　好在他早有准备。在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刹那，他胸前的猫型胸针自动发出一阵强力的电流，成功麻痹了姒问水。
　　人鱼被电得倒在他身上抽搐，禁不住地翻白眼，涕泪泗流。
　　对方甚至流了一点涎水到他敏感的脖子上。玉清轻吸一口气，压住猛然急促的心跳，抹去这一点清亮的水迹。没什么异味，和普通的湖水是一样的。
　　他掀开姒问水沉重的身躯。对方其实很瘦，但架不住带上鱼尾两米的身高。
　　爬起来之后，玉清看着地上没有还手之力的人鱼，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小臂
　　就在他准备摁下扳机的那一刻，姒问水的目光突然清明，无声地张开了嘴。
　　准确来说，不是无声，只是人类听不见。
　　玉清下意识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太迟了。
　　他的眼前变得光怪陆离，各种色彩在他脑中炸开，感官逐渐远离，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渐渐膝盖也跪到了地上。
　　“——啪嗒。”枪掉在了玉清身旁。
　　姒问水看着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垂下头，他艰难地拽着草爬过去，捡起地上的枪，抵在少年胸前，手掐上对方的脖颈。
　　人鱼的恢复速度相当恐怖，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了八成的力气。他逐渐加大手中的力，目光紧紧盯着玉清的脸。
　　玉清俊秀的面庞因为窒息而逐渐发青，并有着变紫的趋势。
　　——！
　　姒问水脸色一变。
　　一道红光从对方的戒指中闪出，直逼他的面门。他立刻摁下手中的枪，却并没有任何弹药射出。
　　不信邪地又摁了几下还是得到同样的结果，他几乎恼羞成怒地将枪扔到了水里，砸出不小的水花。红光几乎已经映在了他的瞳孔里，却堪堪在其之前停下。
　　玉清醒了过来。
　　姒问水看向玉清，脸上闪过惊异。
　　为什么已经中了我的幻术，他还能清醒过来？
　　玉清也在想这个问题。他看向手中的红圈和戒指，发现红圈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像蒙上了一层灰。他立刻紧张地在脑海里呼唤玉浅。
　　“浅浅！浅浅！你还好吗？”
　　“…呜，哥哥，我打不过他。他随随便便就能杀了现在的我。”玉浅委屈的声音在玉清脑海中想起。
　　“刚刚是你救了我吗？”
　　“是吧。但是我借用了戒指的力量，也才只能吓一吓他。”
　　“你能用戒指里储存的能量？”
　　“对，但是刚才那一下就把里面的能量耗光了。”
　　“如果有很多能量，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可以对付别的怨灵。虽然人鱼是怨灵的克星，但能量足够强未免不能一战。”
　　玉清不再和玉浅说话了，他将目光放到了姒问水身上。
　　姒问水还保持着一种警戒的姿态，但是出于对电流的防备不敢靠近他。
　　既然姒问水能克制怨灵，那就不能轻易杀了。他得一起进圣安。
　　玉清还在思索，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怎么突然觉得，这条人鱼那么漂亮
　　心脏酸酸涨涨的，对上姒问水的目光时，便会下意识地一缩。甚至有种愉悦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腔里面。
　　他发现一旦自己提起杀姒问水的念头，心脏就会抽痛，内心会悲伤。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很想亲近姒问水，想抱他，想亲他，照顾他。
　　玉清咬紧了后槽牙。
　　他抬起湛蓝色的眼睛，其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爱意。他用温柔如水的嗓音说道：
　　“小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
　　姒问水瞅着他，用笃定的口气说：
　　“你爱上了我，你不能杀我了。”
　　清润的少年音微微带着沙哑，其中的自信却让玉清止不住地心烦。
　　“我知道。”
　　他一旦朝姒问水举起枪，手就会抖成筛子一样，更不要说命中他。
　　玉清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有没有解除的办法？”
　　姒问水不吭声了。他想往水里爬。
　　我会不会最后也变成连融那种偏执的样子。玉清心里一片冰凉。
　　“不会的。” 回答他的是玉浅。
　　“净灵戒替你吸收了声波里的负面情绪。你还是能谈甜甜的恋爱的。”
　　甜甜的恋爱?和谁谈?姒问水?
　　饶是玉清这种脾气好的人，现在也被气笑了。
　　“哥哥，你可以对他进行一些反向控制。” 玉浅安慰道。
　　玉清稍微冷静了一点。
　　“什么反向控制。”
　　“你可以让他变成人的形态。”
　　“怎么变?”
　　“亲亲。”
　　玉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就是亲嘴，哥哥。亲一次变成人，再亲一次变成鱼。”
　　“…为什么会这样？”
　　“人鱼这个技能一生只能用三次。如果是让对方爱上自己，就相当于标记了配偶。人鱼在和配偶□□时，需要变成人的形态，因为他们的生…”
　　“行了不用再说了。”
　　玉浅小脸通红地下线了。
　　玉清刚准备起身，妹妹又突然冒泡了。
　　“哥哥，人鱼是有发情期的。”
　　玉清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进河里。
　　深吸一口气。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爬进河里的姒问水，直接欺身压了上去，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对方的温软上，接着迅速脱离。
　　他的嘴唇发麻，心脏在疯狂地快乐地颤动，大脑里在放礼花，脸上充血发烫，连神经末梢都在兴奋。察觉自己下腹起的变化，他默默用手将其压了下去。
　　姒问水先是怔愣了好一会儿，傻傻地看着玉清，紧接着脸色爆红，用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怨恨的一句：
　　“这是我的初吻…”
　　我难道不是吗。
　　玉清双眼无神地看着姒问水长长的鱼尾变成人腿。这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明明亲眼看着它在变化，却还是感觉是自己脑子虚构幻想出来的。
　　双方都表情麻木。姒问水躺倒，仰面朝天不知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只是在装成一条死鱼。
　　良久，他才张口说道：
　　“你得对我负责。”
　　“嗯。我会的。”
　　玉清郑重地承诺。
　　…
　　姒问水的耳鳍变成人耳，獠牙也变得平滑，只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手指间的蹼消失，指甲也不再尖利。
　　但他化成的人腿是走不了路的。
　　见玉清盯着他的腿不说话，姒问水有点羞耻地夹紧了腿。
　　“你在看哪里?！”
　　玉清没理他，只是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就走开。
　　“喂！你不准丢下我！” 姒问水急眼了，开始往下吧嗒吧嗒掉眼泪。
　　玉清停下脚步，忍着心脏深处传来的刺痛，快步走向姒问水，一把抱起他。
　　“别哭。” 玉清轻声说。
　　姒问水靠在他怀里，屁股上还粘着草，将眼泪鼻涕蹭到他有些凌乱的衬衣上。
　　对方有力的手臂圈着他，稳步走着。
　　他想了想，对着玉清认真说道：
　　“虽然你爱上了我，但是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有喜欢的女孩，她叫苏知夏。”
　　玉清轻轻地嗯了声，眸色逐渐加深 。他的心脏像被人刺进了一根针，要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又是苏知夏。他咀嚼着这个名字，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姒问水狐疑地看看他 。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真的吗？！”小人鱼惊喜地叫了一声，又努力保持平静，“为什么？她已经不在小鱼村了。”
　　“下个月，她会去圣安上学，你和我也都会去。”玉清耐心地解释。
　　终于到了，他将姒问水放到车上。
　　带来的东西大多都没用上，他只拿了保温箱和手提箱，剩下的都不要了。
　　他先打开保温箱，取出一块小蛋糕，问姒问水吃不吃。
　　姒问水闻了闻，犹豫着点点头。
　　挖了一勺奶油尝了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确保人鱼在欢快地吃小蛋糕，玉清就近打开手提箱，取出一些小东西。
　　首先是一对脚环。银色金属制成，充满科技感，上面有一些小按钮。
　　他将脚环给姒问水装上，姒问水感觉脚踝有点痒，但是不甚在意。他吃着小蛋糕问道：
　　“为什么我用不了你的枪？”
　　玉清摁下一个按钮。
　　“因为那是指纹控制的。”
　　姒问水哦了一声，将勺子放在嘴里咬。脚踝突然传来强烈的痛感，他痛得一个哆嗦，就要从车座上摔下去。
　　玉清及时扶住了他。
　　“试着走一下。”
　　姒问水泪眼婆娑，气愤地质问玉清是不是要疼死他。
　　“乖。这是链接你的腿部神经帮你行走的。你要是想进圣安，就要按我说的做。”
　　姒问水吸了吸鼻子。他其实不是非要玉清负责，只是他在水沟里待腻了，再加上苏知夏也走了，他就想出去看看。现在要他承受这种非人的疼痛，他不想怪自己，只能怪玉清。
　　于是他一边嘴里谩骂着玉清，一边在玉清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行走。
　　“…他从来都没有说痛。”玉清低声喃喃自语。
　　姒问水问他在说谁，他没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等姒问水适应了机械神经，不再那么痛也能顺利走路后，玉清又给他扣上了一个项圈。
　　姒问水有点疑惑，开口想问这是干什么用的，就发现他发不出声音了。
　　项圈的存在就是用来屏蔽他发出的声波的。
　　玉清在项圈中心的小圆环上按了一下，姒问水又能发出声音了。他向姒问水解释：
　　“到圣安，在人前你必须装成哑巴。必要时我会让你开口说话。”遇到怨灵的时候。人鱼的声波对怨灵是一大利器，更不用说人鱼本身的力量就很凶残。
　　小人鱼有点不高兴，玉清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说

　　有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