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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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残星冒冒失失地跑上楼梯，手指在蓝牙开门键上点了好几下。钥匙的卡通形状慢吞吞扫了三四圈，密码锁才呲一声弹开。
灯是黑的，没有人。宗连溪还没回来。
他惊惶地钻进屋里，哐当把门甩上。
大脑懵着，好一会才按开顶灯，背靠门捂脸慢慢滑坐在地上。
……被人亲了。
是辛回梁。
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下午他花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说服自己，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替这个倒霉的自己把毕业证拿到手。要拿毕业证就得毕业答辩，要答辩就得写论文，要写论文就得……就得跟辛回梁扯上关系。
如果换成原来那个“尹残星”，这几年熟能生巧，没准手到擒来还文笔斐然。但换成他，他非但没有任何感觉，还觉得这孩子选题眼光真不怎么样，劝放弃。
可眼下如果是最差的一种情况，是他莫名占了平行世界“尹残星”的躯体，就没理由不履行他的遗志。
“尹残星”已经做过选择，并把他推到这条不归路上了。现在他没有回头重来的权力。
至少合作对象挺帅，而且有求于他。
晚上七点五十的闹钟嗡嗡响起，尹残星划掉闹钟，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擦着头发出来，宗连溪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正要给爸妈打电话，被开口叫住：“星宝。”
“你怎么也学那些女孩子那样叫我。”
“挺贴切啊。好看干净有礼貌，你这种男生要不是gay肯定很多人递情书。可惜你是，那就不能要求人家不拿你当小姐妹咯。”
宗连溪叹气：“还把我的光辉盖住了。”
尹残星被他一通说的有点脸热，干咳道：“叫我干什么？”
“下周我去染头，你去不去？”
“下周？”尹残星眉头一跳，“为了国庆出去玩？”
“你看涂师兄那头发没有？跟我喜欢那乐队主唱一个色！我都怀疑他是光寒的粉丝！”
“蓝毛？太麻烦了吧。”尹残星说，“漂都得漂上好久。”
宗连溪以难以言喻的形态蠕动：“呃呃星宝陪我去陪我去……”
“而且我也不漂蓝毛。”他补充，“我打算染个灰的。”
“那岂不是要漂更多次。”
“帅啊！帅就够了！”
尹残星抿了抿唇，从小抽屉里拿出他从没拆封过的小药膏，做贼似的挤了一点涂在唇上。
里头还加了冰片，微凉。
“成吧。”
宗连溪欢呼一声：“那我待会开音箱了？”
“嗯。”
宗连溪喜欢的那个光寒乐队，主唱有点装逼，每次上台都要戴块面具。
不过歌挺好听，尹残星接受度挺高，宗连溪有时候就连音箱外放。
就算外放声音也不大，他权当漫画BGM听。
打理好自己，尹残星戴上耳机发起视频通讯。
很快被接通。对面的中年女人温声道：“喂？”
“妈。”尹残星说，“我爸呢？他今晚有事？”
“爸爸今天晚上跟你张叔叔他们一起吃饭。怎么了，缺生活费了？”
尹残星干咳一声：“不是。就是打电话过来慰问一下。”
尹母顿了顿：“你爸爸跟你讲的？”
尹残星愣住。
“什么？你们谁生病了？”
宗连溪连忙把音箱声音断了。
“你姥爷来这边做了个甲状腺的小手术。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尹残星急了，声音提高了些：“什么病还要做手术？”
“有个结节。医生说他年纪大了，用药效果不行。没事的，都已经快恢复好啦。”
尹残星嘴一撇。
“那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们也没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可以，有爸爸妈妈在，不用你操心。”
他垂眸应了一声。
尹母问：“国庆回家嘛？”
“嗯。还没开票，我打算回家过几天。姥姥姥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要在家里待到那时候吗？”
“嗯。回去之后养病不方便，我让他们多待一段时间再走。”
“好。”尹残星眼眶热热的，“我有点想他们了。”
挂掉电话，尹残星几乎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力的视线。
他伸手转转镜子，宗连溪也在从镜子里看他。
隔着两块镜面对上视线，宗连溪猛咳：“老人家没事吧？”
“我妈说没事。不过她很懂语言艺术的，五块能说成五万，五万也能说成五毛。”
宗连溪笑了两声，挠挠头有点尴尬，从柜子里翻出换洗衣服。
卫生间的门铛一下关上，尹残星像脱了力，缓缓趴在桌面。
……什么啊。哪里是不用他担心，是还在担心他吧。
没出息，不但没跟妈妈说这几年脑袋乱七八糟的问题，自己还差点吓哭了。
话说他当独生子的，要是出柜不会把爸妈吓出什么好歹来吧。那他是真的受不起了。
趴在桌上emo了一会，尹残星一咬牙决定连夜研究辛回梁的生平事迹，宗连溪却大大咧咧地冲完战斗澡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无奈道：“大哥。我才是北方人。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裸.奔？”
宗连溪全然不顾自己没什么看头的身材，大大咧咧摆了两个健美比赛指定姿势：“裸吗？我穿衣服了。咱俩都这样了，你还能对我起什么邪念不成？”
尹残星呵呵。
宗连溪双手背在脑后，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好了，别想啦。既然要回家不方便染头，那总可以修一下吧？要不然看着蔫巴巴的，老人多心疼。”
他嗯了声。
话题紧接着急转直下：“我和涂师兄走之后你们俩干什么坏事没有？”
“……”
宗连溪一拍大腿：“哎呦，乖儿，你沉默啦？”
对生活在扫黄力度严厉到密不透风的世界的尹残星本人而言，这种事根本不是能和室友交流的。
尤其是他心情还有些复杂的当下……
尹残星皱眉道：“有。”
“什么坏事？”
他看着宗连溪的星星眼，脸蓦然粉得透彻，指尖抓紧了睡衣的衣摆：“这你也要问？”
“我得找个参考啊！再说了，咱们什么关系？”
“敢说父子关系你就死定了。”
宗连溪话到嘴边转了一骨碌：“我们是挚友啊。”
“在二次元世界里，挚友等于同性恋。”
“。那我们是普通朋友。”
尹残星深吸一口气，磕磕绊绊道：“就是，亲了。”
宗连溪瞬间如金刚般捶胸，发出一串啰啰啰的嚎叫。
尹残星啧了声，滑到他身边踹了他椅子一脚。
“大半夜叫什么？”
宗连溪阴阳怪气学他：“就是～亲了～”
尹残星皱起鼻子恶狠狠道：“你完了。”
宗连溪嘻嘻怪笑一阵，清清嗓子：“尹残星先生，无论未来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你愿意对辛回梁先生保持忠诚，不离不弃，一生一世守护他吗？”
“谢谢你。在所有人都说我是0的时候还让我担当传统异性恋婚礼里新郎的位置。”
“诶？”宗连溪迅速改口，“尹残星先生，你愿意对辛回梁先生忠诚不渝，无论贫穷、疾病还是其他任何变故，都愿意与他携手共度一生吗？”
“滚。”
宗连溪可算来劲了，拉着他的衣袖晃晃：“星星哥哥，你跟你男朋友怎么亲上的啊？就是咚、啪然后就亲上了吗？”
“就是……”
树影下的对视，黑沉的一双眼睛。
凑近的呼吸只发生在对视之间，却像放了慢镜头，喷洒在他侧脸，几乎要把他灼伤。
近到眼睛对不上焦距，最后的一点印象里，辛回梁的神情堪称痴迷。他托住他的后脑截断了退缩的余地，强硬地和他唇齿相贴。
手指从他身后慢慢滑下去，从后脑、脊背，最后停在肩胛……
他猛地回神，眼前的室友眼神里的兴奋不亚于他看cp黄雯。
尹残星：“……”
“我睡了。”
“好哦，祝你好梦。”
好室友甚至把顶灯关了，只开了一盏台灯，窸窸窣窣地做些琐事。
尹残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
还有……后来摘掉的眼镜，摘掉的他的安全感。他被迫仰头承受，视线变得朦胧又迷幻，路灯放射的光线在他眼中多了丁达尔效应般的绮丽。
那双手还在向下，最后停留在他腰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把手掌贴得那么紧，连指尖都要嵌进他后腰的两个小窝里。明明是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那样的力度却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衔起他的脖颈，用犬齿撕开动脉，茹毛饮血般的侵略性。
最糟糕的是……这只是一个贴在一起的吻。甚至不是湿吻。
他不敢想如果是湿吻，辛回梁会有多凶，把他吃得多疼。
辛回梁明显是个糟糕的恋爱对象。不提after care，亲完之后甚至差点忘了把眼镜还给他。
他嘴巴肿肿的，麻得说不出话。辛回梁更是三庭杖打不出一个字。两人的手勾在一起，沿着路边一直踱到尹残星宿舍楼下。
他想和他告别来着，抬头却看见他一直盯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样的眼神……意犹未尽的，称得上饥.渴的眼神，把他拖入惊慌失措的难堪境地。
最后连和宿管阿姨打招呼都忘了，三步并两步跑回寝室，关上门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辛回梁向他宿舍的方向走出几步，在房檐的阴影下站了许久，直到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甩上中空房门的声音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天很黑，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闷闷笑了一声，兴奋却自嘲一般的。
好像那柔软的触感还贴在他唇上，而他今晚会做一个甜蜜且荒诞的好梦。
尹残星在被子里把脸颊闷得红扑扑，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消息提示音。
他伸出细白的手腕把手机拎到眼前：
辛回梁：“明天可以去找你吃午饭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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