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奈斯citoyenne

40、犯罪者的人权

　　“嗯”薛刻晴缓了过来，医生又再次进来，薛刻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刘亦心站了起来，端正地听着医生的交代

　　“这几天要避免过度劳累了，多让腿休息，能够躺着就别坐着，能够坐着就别站着了”

　　“知道了，医生，我一定会注意的”刘亦心接过医生给的单子

　　等到医生走后，薛刻晴将自己的手拿下，刘亦心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脸

　　“下午的调查”薛刻晴哽咽道

　　“你就别去了，有我们就行了，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我可不想等到老了得推着你走”

　　“老了，所以你老了会有我吗？”

　　“你不希望有你吗”刘亦心蹲坐下来，双手牵住薛刻晴

　　“刘亦心”薛刻晴郑重其事地喊了一下刘亦心，本来注意力还在她腿上，给她按摩的刘亦心回头看向了她

　　“我答应你”

　　俩人异口同声道，然后相视一笑

　　“你说，你答应我什么”薛刻晴率先开口问道

　　“你先说吧，你比较大”刘亦心开始贫嘴了起来

　　“刘亦心”薛刻晴撇嘴

　　“好了，看起来，你比我还小，传说中的减龄就是你了，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呀”刘亦心凑过去捏了捏薛刻晴的脸庞

　　“别转移话题了”薛刻晴扒开了刘亦心的手

　　“就不给嘴硬一下吗”刘亦心瘪嘴道

　　“那你想嘴硬到什么时候呢”薛刻晴忍不住动手捏住了嘟起来的嘴

　　“我答应你，好好照顾自己，等着老了以后不用你推我，我们一起走”

　　“我答应你的追求，我们一起吧”

　　“等下，再说一遍”俩个人又默契的同时开口，以至于谁也没听清

　　“我们在一起吧，薛刻晴”

　　“好”薛刻晴的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只不过，这一次是幸福的

　　“那你能不和那个人吃饭了吗”刘亦心扯住了薛刻晴的衣袖

　　“这个理由充分，我答应你了”薛刻晴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但手却还在眼角抹去泪水

　　“怎么哭了”

　　“我开心呀，不行吗，你就那么不爽我开心吗”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快乐”刘亦心的手，替薛刻晴擦拭泪水，慢慢划向了眼下的痔、鼻子、嘴唇，脸也跟着慢慢凑近，直至干涸的唇找到了一片湿地，温顺了它

　　“你们好了吗”马卫着急的敲门问道，然后是一声开门声

　　好不容易的吻，又被打断了，薛刻晴没有很气恼，反倒是在那里止不住的笑

　　刘亦心抱起她，没好气的走了出去

　　“今天谢谢马队了”

　　“不是，刻晴，一起吃饭的事情”

　　“不好意思哦，可能不太行了，我怕我的伴侣不开心”薛刻晴在刘亦心怀里双手合十对马卫抱歉，然后又看向了刘亦心，刘亦心正在拼命地压下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可以叫你伴侣一起呀”马卫还在努力推销自己

　　“她说不了”刘亦心说完，抱着薛刻晴离开了。

　　马卫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控制不住自己往医院的垃圾桶踢了一脚

　　“干嘛呢，这是医院”经过的护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是警察，知道我爸是谁吗”马卫吼了回去

　　“神经病”护士没理，又白了一眼后离开了

　　回到车里的薛刻晴还是控制不住的大笑着

　　“姐，还没笑完呢”

　　“不准叫我姐”薛刻晴白了她一眼

　　“好的，刻晴妹妹”刘亦心替薛刻晴系好安全带后，别过她的脸看着自己，又一次亲了上去

　　“这一次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薛刻晴也终于停止了笑，取而代之的是唇舌之间的碰撞声

　　“我能问问你吗，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亲吻过后的薛刻晴按住自己的心脏，看着刘亦心，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

　　或许我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我在，不是吗？

　　不过这么说还挺自恋的”刘亦心不好意思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是，有你在，就好了”

　　“我也是，有你在，就很好了”刘亦心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薛刻晴，只是为了安全驾驶，这个牵手只是一瞬，薛刻晴实在是不太相信她的技术，近期坐车的几个急刹全部都是刘亦心提供的，她把手放开了

　　“你好好开车”

　　“我在好好开车”

　　“你的技术不太行”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

　　“哦，是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刘亦心憋着坏说道

　　昨晚，趁着薛刻晴眯着的时候，高成洁拉住刘亦心去到了户外

　　“明天陪她去看医生吧”高成洁点燃一口烟说道

　　“我会的”

　　“每一次治疗，她没办法控制不伤害自己，因为太痛了，你能保护好她吗？”

　　“那你们，不阻止吗？”

　　“她不让我们靠近，对她而言，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代价”高成洁摇了摇头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控制不了对她关心”

　　“我怕我没用”刘亦心又点燃了一根烟

　　“那对你而言，她有用吗？”

　　“她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

　　“你和她说的话，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可是，爱情里面，又何必分有用和没用呢？

　　重要的，不过是心罢了”

　　回到警局后，刘亦心还是将薛刻晴抱了进来，但整个警局的氛围都不太一样了，有些人是吃瓜的表情，有些人不开心，有些人则上前祝贺

　　“恭喜刘队，薛督察脱单了”

　　俩人一脸疑惑，直到晓雅将手机拿到她们的面前，车上的亲吻被马卫偷拍了，还发在了警局的大群里面

　　“会有什么影响吗”薛刻晴担忧地抚上了刘亦心皱起的眉头

　　“没事的，不要影响你就好”刘亦心真正气的是，偷拍以及不顾本人意愿的公开

　　“我一个外来人，能有什么影响呢”

　　“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和我说，知道吗？”

　　“嗯”

　　“采洁，能麻烦你照看她吗？最南边的地方，我和令欣就能搞定的”

　　“没问题”

　　“你要注意安全”薛刻晴抚上了刘亦心的手臂

　　“知道了，你别担心”

　　通过昨晚的梳理，大概掌握了曹严枸囚禁并进行买卖的地方，分别分散在这个城市的东南西北四角，连接各个乡镇，刘亦心所需要负责的，是最偏远，但也是最大的一个基地。排除了王强和马卫所在的队伍，宁婧还安排了警局其他人一起行动。

　　这个基地位于凤县，离警局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现在赶过去，也基本上能够晚上赶回来。可是就当刘亦心等人准备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唐诗咏打来了电话

　　“喂，刘队”

　　“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那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哭腔

　　“到底怎么了”

　　“我来说吧”朱靖抢过了唐诗咏的手机

　　“之前唐诗咏的报道，大家都认为曹严枸该死，同时也痛恨那些能够让他进入官场，进入当局的人，但因为没有线索，所以网络上的人将矛盾转向了你”

　　“因为那天是我关了直播，大家以为我们再包庇他？”刘亦心扶了一下额

　　“嗯”

　　“我知道了，告诉唐诗咏，不怪她”

　　“刘队，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要一起出门的令欣跑回来，焦急的看着刘亦心

　　“她们说要采访你”

　　薛刻晴疑惑地看着刘亦心，刘亦心俯下身来，快速的告诉了她目前事情的进展。

　　薛刻晴紧握刘亦心的手，不太愿意她自己出去面对这一切

　　“没事的”刘亦心在薛刻晴的手背上轻抚着

　　“那我和你一起”薛刻晴要站起身来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了”刘亦心连忙将她按下

　　“可是”

　　“记者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语言，有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可我们还是需要解释”刘亦心等着薛刻晴将这句话说出来，迎上她的目光，欣慰地笑了

　　“还得是薛督察”

　　“别闹了”薛刻晴拍了一下刘亦心的腰身，看着她走向了外面，而这一次的背影却不再落寞

　　办公室目睹这一切的人，有些人直呼磕到了，但有些人却还在遗憾，遗憾自己曾经的cp突然be了，但却忘了那一切其实从未真实存在过；还有一些人，在愤怒着

　　刘亦心刚一出门，一大堆记者全部涌了上来

　　“都慢点，小心周围的人”刘亦心喊道

　　“说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但别骂我，我可受不了”等到周围的秩序全都安定下来后，刘亦心才开口说道

　　“刘警官，关于网上说的，你浪费纳税者的钱，选择保护了作恶多端的人，你怎么回应？”

　　“我只是看到了有人有危险”

　　“那如果你手上有证据证明一个人是坏人，但同时他遇到了危险，你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我会，因为审判他不是我的职责”

　　“那警察岂不是坏人的保护伞，你们抓不到坏人，别人惩罚坏人你们还阻挠”

　　“当一个嫌疑人生命安全受到了来自非法律的威胁的时候，我们有职责去保护他。

　　这次的案件中，有多少人调查过这一切是否是属实，而仅仅只根据一场直播就给他定性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需要法律干什么？

　　如果下一个人是你我呢？我们的内心的真实又谁来听呢”刘亦心义正言辞道。

　　现场一阵沉默

　　“那受害者的人权呢？刘警官，谁来保护！”角落里传来一个女声

　　“法律和道德”刘亦心回答道

　　“但明明现在法律和道德并没有维护到受害者的人权呀”其他记者继续帮腔

　　“这是我们未来需要努力的方向”

　　“所以现阶段的警察就只保护罪犯的人权吗？”刚刚的女记者继续问道

　　“我们保护一切人的人权，犯罪嫌疑人也是人”刘亦心回答道

　　“可是刘警官你知道，人权最开始的含义中是不包括女性的。就像被报道出来他们所做的恶一样，那些女性，那些受害者都被消失了一样，她们不给发声，她们保护不了自己，她们忍受着这一切；

　　如果直播中所呈现出来的贩卖是存在的话，她们的人权呢？还是说女性这一辈子就是为男性的□□，生育来服务的”一个女记者当场暴怒起来

　　“女性的人权我们当然也保护，现阶段的确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的存在，那是我们需要努力的地方？”

　　“那刘警官说什么保护一切人的人权呢，目前做的不也只保护了那些男性的人权吗？努力，这些年来努力去了哪里呢？女性的人权不是在一步步倒退吗？”

　　“首先我们没有审判权，我们需要保护所有人的人权，而你其他的问题，不再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但我相信，会进步的”

　　“一句相信就能够轻易了事么，现阶段的法律不保护女性，刘警官要依据这样的法来实现正义吗？”

　　“对不起，这也是我们的无奈与局限之处”

　　“无奈与局限，所以警察一直纵容犯罪的发生，不是吗！不然，这些人怎么还能够成为学校的校长，祸害新一代的青年；成为政府官员，捂住人民的嘴巴，拉着人民退步，就为了他自己的私利；怎么有那么多女性失踪了，你们却还在无动于衷”

　　“那只是个别人的行为，还是请大家相信我们政府，相信我们警察，好吗？”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呢？凭你们会保护施暴者吗？凭你们不做任何调查让这些人来领导我们吗？凭你们这些恶法吗？凭你们的无所作为吗？”

　　刘亦心对在场的记者鞠了一躬

　　“我们的确犯了错误，我向大家道歉；

　　但同时，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我们需要依法办案，或许很多时候并不是大家所见到的那么快意恩仇，也不是那么快的能够解决这一切。

　　但是我们在尽力保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如果我们能够随意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大家不会更害怕吗？如果我们拥有法律的解释权，那谁又能是无辜的呢？”

　　“那刘警官，如果现在的神代替警察和法律继续惩罚你们惩罚不了的人，你们会怎么做？”

　　“缉拿她。我们现在正在重新调查曹严枸和谭宝才所犯下的案件，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也会尽快去解救那些身处于困境中的女性的”

　　“可是那些没有证据的案子呢？就让受害者继续生活在阴影之中吗？”

　　“我们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呢？你我不都很清楚，有时候法律和道德没有办法制裁一个人吗？”

　　“按照我们现有的，我们尽力保护每一个人”刘亦心只能打起太极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的答案

　　“好了，各位，刘队需要去保护你们认为没有被保护的人，先让她去处理好这一切吧；

　　关于问责她的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但从程序上而言，刘队长没有错，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有罪，在他危险的时候不去救他；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是女性，所以对女性的遭遇感到气愤，而那些宏大的问题，不仅仅是需要我们，还需要社会所有人一起配合，我们自己问问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相信你们，也可以找到属于你们可以做的事情；

　　就之前警局犯下的错误，我们真心的道歉，也向各位保证，现在警局会开始自查，给各位一个交代”

　　宁婧出来主持了大局，安抚了在场的记者，刘亦心往下走去，记者们全部都让开了一条道路给她

　　“刻晴，我们能怎么办呢？对于那些没有办法制裁的人。”坐上车的刘亦心，就收到了薛刻晴打来的电话，她回忆起刚刚记者咄咄逼人的态势，不禁有些委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这个案子发生以来，我总认为这个问题现阶段无解”薛刻晴将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耳朵紧贴着手机，轻声安抚道

　　“我还记得我中学的老师对我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可是这句话还有后一句，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刘亦心，我认为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没有错，哪怕无解，我们也要惩罚肆意杀生的人。

　　我们身为女性，都知道现在的处境对女性不友好，都知道社会中的女性遭受了很多痛苦。

　　可是我们真正想要的社会是怎么样的呢？难道是把男性拉下台来，按照他们对我们的暴力的模版，我们又施展回去吗？这或许是现在凶手在做的事情，也是大众认可的事情”

　　“不应该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和那些追求权力，暴力的男性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过成为了精神男性罢了”

　　“看来你也是知道的嘛～我曾经读过一本书，她说，女性主义是让弱者以弱者的姿态受到尊重，弱者的解放绝对不是‘模仿压迫者’”

　　“所以我们也只能继续往前跑了，只是希望这次的代价不要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