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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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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除夕,赵寒生和赵星星早早起来把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又把旧春联揭下来,把新的春联仔仔细细贴上去,每一副都要反复确认对没对齐,赵妈起来做早饭,赵爹铺子歇业难得地想睡个懒觉,赵二去和朋友通宵玩去了,人根本没在家。
吃完饭已经不早,赵爹处理了三个肥嫩的大肘子,在院子里架了柴火灶,起锅烧水,把处理好的肘子放进去小火慢煮,又处理了几个猪蹄和猪尾巴、猪耳朵,依次放到锅里一起煮,赵爹嫌赵妈把握不好调料,要赵妈把盐酱油鸡精这些调味料都端出来,他自己亲自调味,很快炖肉的香气就弥漫了整条巷子。
赵爹让赵妈一直看着火,就出门打牌去了,赵妈偷偷往锅里搁了半把盐,没敢加其他的,就让赵星星看火,自己回屋躺着去了,为防止赵爹突然杀个回马枪,手里还准备了一块抹布,别问,问就是在打扫屋子。
赵星星和赵寒生坐在院子里看火,觉得不趁机烤几个红薯可惜了,兄妹俩又去地窖里拿了几个红薯,赵星星直接就要扔火里去,赵寒生拦住她把险些变成黑炭的红薯抢救下来,把表面清理干净,找了个锅圈,又在下面用细铁丝绑了三小截拇指粗细的钢筋,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烫架,把架子放进灶里,才用钳子把红薯一一送进灶里,在架子上摆了整整一圈,火焰从架子中间穿过,只有零星的火苗偶尔扫过红薯,高温炙烤下红薯皮慢慢地变软又逐渐焦黄,里面的糖分渐渐溢出,在红薯表面形成焦糖,看着就美味香甜。
赵寒生先取出两个,放在灶台上晾着,赵星星等不及,伸手去拿,烫得她立刻捂着手连叫了好几声烫,赵寒生忍不住笑她,赵星星怒斥他没有同情心。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一边给灶里添柴,一边啃着红薯,凛凛冬日,一点都不觉得冷。
到了中午,赵妈躺了一上午,神清气爽,出来喊了赵星星去厨房帮她做饭,今天赵爹已经炖了肉,她计划把前两天蒸好的馒头拿出来热一热,再简单炖个白菜粉条,赵星星说他们还烤了红薯,赵妈一盘算觉得这足够交代赵爹了,就让赵星星给她打下手,中间还不忘盯两眼院子里的土灶。
赵爹一声不吭地回来,跟赵奶奶聊了一句就回屋子看电视去了。赵妈心里明白,他这一上午绝对没少输,于是一点不敢触他霉头,饭菜做好也是让赵星星去喊。
赵星星给赵奶奶盛了饭送进去,又去喊赵爹出来吃饭,赵爹出门看见赵寒生还在认认真真地看火,又想想赵懿智从放假回来就天天看不见人,一点不知道给家里帮忙,心中的天平少有的晃了一下,出声喊赵寒生别看火了赶紧吃饭,赵寒生应了一声,又往灶里添了一些柴,起身回来吃饭。
桌上是一盆热气腾腾的白菜炖粉条,一笼白白软软的馒头,赵妈又切了一个猪蹄,一个猪耳朵,赵爹专用的酒杯已经放在了他的专属位置,赵爹一出来,赵妈就问他今天喝什么酒,赵爹说自己拿,赵妈乐得不动。
赵爹自己拿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问赵寒生要不要喝一杯,赵寒生摇摇头,他打小就闻不惯也喝不惯这个,赵爹忍不住嫌他,“哪有男人不抽烟不喝酒的?没出息!”赵寒生默默吃饭不接话。
赵爹一个人喝着没意思,让赵妈给赵懿智打电话回来吃饭,重点是陪他喝酒。他觉得赵懿智这点就很好,小小年纪就抽烟喝酒样样拿得出手,很有他当年的风范。赵寒生不一样,赵寒生不像他,越大越不像。
赵懿智很快回来了,一上桌就倒了酒和赵爹喝成一片。饭都没吃完,父子俩就点了烟吧嗒吧嗒开始抽,厨房里烟雾弥漫,赵寒生忍不住要咳嗽,放下筷子就说要去看火,出了厨房。
院子里空气好多了,赵寒生轻轻咳了两声,把肺里和鼻腔里的烟味都清了清,继续往灶里添柴。炖了足有三个小时了,赵寒生打开锅盖,用筷子扎了几下肘子肉,筷子很容易就扎透了,他知道这是已经顿软烂了,就不再往里面添柴,等火慢慢燃尽。
赵爹酒足饭饱,出来看他的成果,火候很好,但是,有点咸了,赵爹默不作声。
年前要准备的已经都做完,赵寒生叫了赵星星去洗澡。他们这儿用水不方便,村里人也没天天淋浴的习惯,一年到头也不会认真洗个澡,勤快一点的最多也是拿个大点的盆自己在家烧了热水简单地洗一洗,要想跟在学校里一样,他们得去镇上的洗浴中心。
兄妹俩收拾了换洗衣服和洗浴用品,临出门前问赵妈去不去,赵妈说她在家里简单洗一洗就好,兄妹俩也不强求,自己去了。
去了洗浴中心,赵寒生突然不适起来。他也说不清一群男的光溜溜坐在大水池里泡澡这种以前觉得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突然就迈不进去脚了,大概是习惯独立卫生间了,赵寒生怀着怪异的心情在旁边一排排的淋浴头下找了个人少的位置,扭扭捏捏地悄悄洗着,觉得身上的毛孔都能呼吸久违的空气了,赶紧裹了毛巾出来更衣室,更衣室旁边有提供搓澡服务的,搓澡的大爷刚送走一个顾客,拿水龙头把搓澡的台子冲了一下,问赵寒生要不要搓澡,赵寒生看着那个不知道躺过多少光溜溜汉子的台子和他手中尚带着泥灰的搓澡巾,赶忙加快脚步,匆匆换了衣服就去外面等赵星星了。
赵星星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出来,一年洗一次,人都要生锈了,她抓住机会洗了个够本,因为超过一小时就要额外收费了。
赵星星吹干头发,和赵寒生一起出来。
正赶上镇上的集市,今天就是年关了,镇上满大街都是卖年货的小摊,两人顺路从头到尾逛了一圈,赵星星什么都想要,赵寒生看着给她买了点女孩子的编发绳,路过一家买袜子秋衣秋裤的摊子,赵星星停下脚步,装作挑选袜子,眼镜却不住地往一边的架子上瞟,赵寒生看了一眼,那边挂着的是几排文胸。
赵寒生心念一动,让老板把质量好点的拿下来,老板迅速拿了几款少女风格的递给赵星星,赵星星瞬间羞红了脸,也不敢接,只是说就是看看。赵寒生执意要买,赵星星低着头指了下中间那件,赵寒生让老板拿了合适的尺码,给赵星星装了起来,自己又给赵星星挑了个背心款的,让老板一起打包,赵星星接过袋子赶紧藏进了装洗浴用品的袋子里,羞得不行。赵星星偷偷问赵寒生,“哥,要不要给妈买一个?”赵寒生摇头,“妈那么大人了,她自己会买。”
赵寒生也不讲价,问了价格就要付,赵星星拉住他,这会儿也顾不上羞了,跟老板一来一回地砍价,成功地便宜了5块钱还软磨硬泡地让老板送了两双袜子。
他们继续往前走,边走赵星星还不忘教育赵寒生,“哥你就太老实了,那老板都是瞎叫价的,你得对半砍,不行再加。”
赵寒生连连点头。
一路上又买了点糖果和小玩意,又买了一筐橘子,买了点瓜子花生以及平时舍不得买的干果,又一人吃了一碗麻辣烫,兄妹俩满载而归。
晚上包了饺子,放了鞭炮,一家人坐在赵爹的屋子里看春晚,赵爹给他们三个发了压岁钱,面额不大,10块钱,但兄妹三个却很开心,毕竟这课不是年年都有的。
果然赵爹还有后招,“转眼你们三个都这么大了,以后都是大人了,就不能拿压岁钱了。正月里别人给你们,你们也别要,记住没?”
兄妹三个连连点头。都不一定有的东西,要不要有区别吗?赵爹就白费这口舌。
赵爹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兄妹六个,他排第二,上面是个大哥,下面是四个妹妹,大哥家就算了,孩子都长大成家了,但四个妹妹一个比一个小,生的孩子当然也一个比一个小,三妹和四妹还运气不好,前几个都是女孩,最后才是儿子,生的一个比一个多。反正除了二妹家孩子少,其他三家孩子都是四五个,往年给压岁钱,赵爹就是纯亏,早就不想给了,但你还说不出什么,人家硬要给孩子,那他就得给回去,烦都烦死了。今年就好了,两个儿子18了,完全有理由拒绝压岁钱了,再把赵星星叮嘱好,那就等于他们没给,那他也就不用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