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铃与锁链：沈少爷的偏执救赎》JAB6

4、发绳与猫

　　X月X日 ，晴
　　晨间教室
　　阳光从东侧的窗户斜照进来，将课桌分割成明暗两块。
　　白倾婉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低头翻着英语课本。她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随着阅读的节奏轻轻颤动。
　　沈砚的钢笔停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小片阴影。
　　——她今天换了发绳。
　　昨天是黑色的，今天是浅粉色，边缘有些起球，显然用了很久。
　　前排的姜以宁“不小心”撞了下她的桌子，她的铅笔盒啪地摔在地上，笔散了一地。
　　白倾婉没说话，只是蹲下去，一支一支捡起来。
　　沈砚的指节叩在桌面上，一声，两声。
　　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她的手指总在无人注意时抬起——食指与中指轻轻捻住左侧刘海的一小缕，向耳后别去，却在即将完成时突然松开，任由发丝重新垂落。
　　沈砚知道那里有着一道伤疤。
　　那缕头发像一道半掩的帘，虚虚挡在额角结痂的伤疤前，仿佛只要遮得够久，连她自己都会忘记那里有伤。
　　沈砚的桌洞里总放着创可贴，但他不知如何开口。
　　他总想着帮她，
　　——“……还是算了吧。”
　　然而不巧的是白倾婉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被姜以宁注意到。
　　她连忙这在班级里“小声关心”白倾婉：“哎呀，白同学你额头上怎么受伤了呀？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校医？”。
　　“……不用了，我没事。”
　　”真的不用吗。”她微笑着“关心”道。
　　后姜以宁和她的姐妹团笑嘻嘻的离去。
　　而白倾婉像是松了口气般，继续安静看着手上的书本。
　　午休天台
　　白倾婉总是独自一人。
　　沈砚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看着白倾婉坐在天台边缘，小口啃着便利店的面包。
　　她的动作很慢，偶尔会停下来，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沈砚在拐角，看着她从书包里掏出半块面包，掰碎了撒在地上。
　　三只毛发亮丽的流浪猫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蹭她的裤脚。
　　白倾婉蹲下身摸了摸它们的毛发。
　　“真乖，长胖了。”
　　她笑了，很浅，但比阳光还刺眼。 ——原来她不是只会默默低头挨骂。
　　然而对于白倾婉来说，开学的这些天，不太好。
　　“又迟到了。”
　　“昨晚他又喝到半夜，摔碎了玻璃杯，我收拾到凌晨三点。”
　　“早上闹钟没响，可能是被他关掉了。”
　　……
　　“今天有人送了伞，但不知道是谁”
　　“又是这样明里暗里的排挤。”
　　“她们以为我会哭。
　　“姜以宁故意撞翻我的铅笔盒时，她的小团体一个个都立刻回头，眼睛亮得像是期待什么。
　　——可惜了，我不会让她们如愿。
　　弯腰捡笔的时候，白倾婉数了数：一支铅笔，一支红笔，三支黑笔，橡皮缺了个角。
　　和昨天一样。
　　“体育课分组，我又成了最后那个“被分配”的人。
　　老师应该也很无奈吧，好像我的存在是某种麻烦。
　　同组的女生故意不接我的球，羽毛球第三次滚进水沟时，塑料网格卡住几片枯叶。
　　我蹲下来捞球，水面倒影里看见同组女生正在模仿我弯腰的姿势，她们笑得前仰后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就像那天晚上他抡起酒瓶时，我的世界突然按下静音键。
　　我忽然想
　　——如果我现在走掉，会有人注意到吗？
　　大概不会吧。
　　没有人在意的。
　　所以我留下了。
　　捡球，发球，再捡球。
　　我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
　　直到下课铃响。”
　　“昨天，他又喝酒了，喝醉后总是记不清力道，我的后脑勺撞在门框上，嗡的一声—— 当时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很安静。
　　就像现在，校医室窗外的蝉鸣隔着玻璃传来，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捂住嘴。”
　　“还有，那天下雨的醉汉，和他一样的气息。我躲进了便利店，看着货架上的饭团，
　　好像自己变成便利店里的饭团。
　　保质期三天，标价五元。
　　如果没人买，就会被扔进垃圾桶。”
　　“至于那个总看我的人。
　　沈砚，坐在我座位的斜前方，钢笔总是在指间转得漫不经心，像什么事都不在意，可目光总是时不时看我。
　　……真奇怪。
　　明明姜以宁欺负我时，他指节都绷得发白，却始终没开口。”
　　还有白倾婉想起了无意间读到的那本书
　　——《小王子》
　　孤独的对面不是人群，而是与另一个灵魂建立的羁绊。
　　“我未来会遇见那个人吗？”
　　“……会吗？”
　　白倾婉随着猫咪的叫声回过神。
　　她温柔的看着它们。
　　“只要还活着，就得继续好好生活。”
　　“哪怕只是为了这几只每天等我的流浪猫。”
　　喂完猫，白倾婉便离开了。
　　而沈砚躲在隐蔽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到看不见。回头望了望那几只还在原地的猫咪。刚想走近，那几只猫咪便探出头，鼻尖抽动两下，突然耳朵一抖
　　—— 它们猛地抬头，瞳孔缩成细线，下一秒便窜进树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