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泠》0不伤0

5、第四章 初入漠北

　　待离渊醒来时，已身处北荒大漠，依稀记得自己应了天尊的要求，入了人界，东皇钟前墨羽嘱咐自己此行万事小心，切勿丧了性命，想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人界。
　　离渊躺在大漠之上，呼啸的北风无情的打透了自己身上的一层单衣，离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金丝长袍竟然成了这一身褴褛衣衫，在这苦寒之地简直如同赤身一般，是冷！离渊竟然感觉到了冷，原来这就是人类的身体，离渊第一次感觉到人与魔的区别。
　　夜幕下的漠北显得极其荒凉，一望无际的大漠，漆黑的夜，将人裹得死死，离渊心想要赶快离开这才行，于是用力起身，结果自己身子一动，才发觉不对，右臂竟没有半点知觉，完全用不上力气，用左手支撑着自己勉强坐起，揉揉眼睛，又试图要动动自己的右臂，结果再次确认右臂已完全没有了感觉，已然是废掉了。
　　纵使没有右臂也完全不会影响我寻找神物，离渊想着，站起身，亦不顾身上的黄沙，看看漫天黑暗，心想要向南行才可，虽然离渊并不熟悉这漠北究竟是何地形，但北方神坛他是了解的，那里荒芜人烟，向南行才有希望。一阵寒风袭来，离渊更觉身上冷的厉害，下意识的用左臂抱在胸前，迎着寒风走进了这片苍茫的天地，身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不过马上又被黄沙覆盖，离渊如同这洪荒天地间的一粒沙尘，缓缓的移动在这片沙地之上。
　　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已经微微泛白，看来天要亮了，但纵使是白天，漠北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再加上自灵珠破碎之后，这片天地更显得暗淡无光，离渊强忍着寒冷，移动在沙海中，终于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嗓子干涩难忍，好像要求救的灵魂，腹部开始抽搐，同样发出阵阵疼痛感，是渴，是饿，离渊再次体会到了这副皮囊的脆弱，这是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起初还能忍受，可终于还是坚持不下。
　　当漠北的太阳投出第一缕光芒时，离渊终于再无法支撑住这个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大漠中，仰头看着这片天空，又看看周围，好像与自己刚刚醒来时并无差别，这就是漠北吗？如此可怕欲求无源的土地，恍惚间，离渊仿佛看到了神坛上灼灼放光的漠北灵珠，依旧的骄傲闪烁，可随即便碎了一地，想想自己与清沂那一战，怎么好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是不是那一仗打得太辛苦了？纵使自己是魔也需要休息的吧，闭上眼睛终于觉得舒服了很多…

　　再次睁开双眼时，离渊觉得周围十分暖和，没有了寒风侵袭，没有了黄沙漫天，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榻边是噼噼啪啪作响的柴火盆。离渊左臂用力支撑身体，坐起来，环视四周，是个圆形的屋子，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火盆，墙上挂着一张弓。
　　离渊下了床，觉得整个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刚要移动步子，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床榻边的火盆，一阵热气猛的袭来，离渊迅速收回了手，左手上竟已是一片红肿，离渊正不解的看着自己这已被灼伤的手臂，吱呦一声屋子的门开了，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见到站在床边的离渊，老妇人眼前一亮，翘起嘴角高兴的说：“孩子，你醒了！”说着将手里的盥洗盘放到一旁，向离渊走了过去。
　　“你是谁？”离渊警觉的问，明显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孩子，你身子还没恢复，多休息，婆婆给你拿粥去。”这老妇人笑着说。
　　“婆婆？”
　　“是啊，你叫我烈婆婆就行，我家老烈出去打猎时发现你晕倒在大漠里，见你还有气息，便将你带了回来，你可以先在这休养几天。”
　　听了烈婆婆的话，离渊回想起自己最后的意识里是大漠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一望无际的黄沙，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果然如这老妇人所言，只是不明白自己那会儿怎就没了知觉。
　　老妇人见离渊不说话，走上前来，结果正看到离渊被烫伤的手臂，“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弄的，才从鬼门关捡回命来，就又伤了。”
　　“鬼门关？你还知道鬼门关？”离渊听到烈婆婆这话还以为她认识鬼王藤萝。
　　“是啊，这活人好好的，去了鬼界，那就是死了。还好你命大，死不了，这大难不死，以后定会大富大贵的，呵呵。”烈婆婆说着扶着离渊坐到桌旁，“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你都昏迷一天一宿了。”
　　离渊自是没听懂她说的话，什么死不了，什么大富大贵，不过这个烈婆婆到是亲切，一点没有危险的气息，离渊想想，觉得此人应该还算信得过，于是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烈婆婆出去取了碗粥回来，离渊突然觉得这味道特香，堪比素绣的那颗万年灵芝，于是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粥，尝尝婆婆煮的粥，你这一直昏睡，也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烈婆婆说着将手中的那碗粥递到离渊面前。
　　离渊接过碗，尝了一口，果然好喝，又喝一口，太香甜了，没想到人界的东西竟如此美味，离渊看看碗里的粥，一口气咕噜咕噜的都喝进了肚，嗯，太舒服了，暖暖的粥流进肚子里，顿时觉得身体有了力气，这可是离渊来人界后第一次吃东西，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在饥饿的时候进食，已是人类的离渊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温饱。
　　离渊喝下一碗粥觉得不饱，还想要喝，于是抬头看着烈婆婆，“烈婆婆，这粥还有吗？”
　　“呵呵，有，有的，待我出去给你取了来。”烈婆婆出了门，一会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进了屋。
　　离渊见了甚是高兴，浓浓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离渊拿起勺子就盛了一碗，边盛边问道：“这粥是怎么做的啊？里面黄色的是什么？粥都是甜的？”
　　“哈哈，你这孩子倒是有趣，竟没喝过红薯粥吗？”
　　“红薯粥？”
　　“是啊，这北荒大漠，一向贫瘠，草木尚难生存，农作物更难生长，唯有再往南走的草原边际尚且可以种植一些耐寒的植物，可那里距这也有相当的距离，也要走上数十天的路程，这一箩筐红薯是上月老烈去南面的草原集市，用两只狼皮换来的。”烈婆婆笑着说，“你烈大伯是个很厉害是猎户，尤其擅长射猎，所以才能在这苦寒之地生存，否则我们早就搬去南边了，想必我和你烈大伯也算是生活在漠北最北面的人了吧，呵呵。”
　　烈婆婆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向离渊问道：“对了，孩子，见你这装束不像是漠北的百姓啊，倒像是中原人，不过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老烈刚带你回来时你就只穿了一身单衣，你即来漠北怎么不多穿些衣服，只是你若从南面来定要经过我们这的啊，怎么老烈说是在更北方的大漠发现你的？”
　　烈婆婆说话这会儿，离渊已经喝了锅里大半的红薯粥，他是真的饿了，而烈婆婆的话也只听个大概，糊里糊涂的答道：“我是来这找东西的。”
　　“哦，要找什么东西啊竟来漠北这苦寒之地？”
　　“七…”离渊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房门吱呦一声再次被推开，一个猎户打扮的老伯进了屋，老伯一头花白头发，脸上虽有皱纹，却一点都不显老，硬朗的身子骨一眼便能看出，老伯后背背着一把长弓，右肩头扛着一只刚刚死去的小狼。老伯进屋看到坐在桌边的离渊，笑着说：“呦，年轻人，醒来了？”老伯这一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却更显亲切。
　　离渊不知何故竟也学起了老伯的表情，嘴角上扬，眉梢一动，是笑，他在用人类的方式与一个陌生的老人打招呼，离渊心想这老人便是烈老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