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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杀伐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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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上，谢家的马车驾驶得稳稳当当，没有一丝颠簸。
柳昭华端坐在马车的一角，离谢世贞有些距离。
“昭华，我刚刚表演得还不错吧？”
柳昭华闻言，头更低了，却并没有理会他。
谢世贞以为是自己刚刚得样子吓到了她，连忙解释。
“你之前不是担心日日出来玩坏了名声，我在她们面前这样凶你，便没有人会说你什么了。”
柳昭华还是不语，只眼泪一滴滴得落下来。
谢世贞坐到她身边，又是那种怎么也做不好的无力感。
直到回了承恩侯府，柳昭华也再没和谢世贞讲过一句话。
谢世贞心中烦躁，几杯清茶都压不住内心的躁意。
“谢叔！”
谢管家闻言赶紧进了书房，他们侯爷几日前出门的时候心情还颇为闲适，怎得一回来便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现在在哪了？”
“侯爷，那贼子已经被压在地牢中，现在要审问么？”
“不用审，捂上嘴给他打一顿，别打死了。”
谢世贞想来想去，都是这个贼人惹的祸。
若不是他对杜如英起了歹意被他们撞见，自己和柳昭华早就回到府中了。
哪里会在众人面前对昭华说出那么些话，让她现在都不愿搭理自己。
可那贼子也不是他能审的，他可无意探听杜家的辛秘，还是打一顿出出气，之后让杜家的人把他带走吧。
谢世贞犹不解气，可对柳昭华他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又翻开那本他读了好几遍的《女训》，妄图从中找出一个答案。
可直到他看睡着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趴在书桌上，谢世贞又开始进入梦境，梦里兵荒马乱，谢世贞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张写着“谢”字的大旗。
还没等到谢世贞看清主帅的脸，他就被一声声呼唤叫醒了。
“侯爷，杜维桢杜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谢世贞刚醒来有些头疼，听到是杜如英的哥哥过来，便知道他这是来要人了。
杜维桢在前厅喝了两盏茶，才看到一身杀伐之气的谢世贞走了过来。
只是他今日前来也不是专程拜访，家中长辈都在等他把人带回去，他也没有时间寒暄。
“听闻侯爷在广宁寺捉到了一个贼人，在下不才，颇有些审讯之能，不知侯爷可否让在下把人带回去审问？”
谢世贞心想你在这和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你大理寺丞的名声，多凶恶的贼子在你手里都撑不过两天。
现在的谢世贞没心思和杜维桢做些表面功夫，他只是给了谢管家一个眼神让他把人带上来。
谢管家的动作麻利，很快一个面上看不出什么伤痕的男人便被带了上来。
刚把他口中的东西取出，谢世贞便听到一连串的求饶，“我说，我都说，是有人指使我……”
“堵上。”
谢世贞听他说话就觉得头更疼了，他可没功夫在这里断案子。
“杜大人，人你可以带走了。”
这是谢世贞与杜维桢说的第一句话，一开口便是送客。
杜维桢也感受到谢世贞的不耐，知他是不想掺和进此事，便也不再多说，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杜阁老府中，杜阁老坐在上首，家中子侄分列在侧，都在听着杜维桢带来的消息。
“祖父，这个赵二就是个泼皮，是有人给了他银两和地址，让他……玷污妹妹，给他银两的那个人看样子不是我们京城的口音，他从没见过。”
杜阁老的啜着茶水，问向下方的子侄，“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见没人说话，杜维桢再次站了出来，“祖父，背后之人的目的怕是为了妹妹的婚事，我们杜家刚透露出一丝要与皇家结亲的口风。”
有人却不同意这种说法，“谁都知道我大梁太子才是众望所归，我杜家女要结亲的是皇子，又不是太子，何必费这么一番功夫。”
“父亲，是不是眼看您又要升了，我们杜家子弟又没有可以攻讦的地方，这才有了这般祸事。”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诸多认可，而杜阁老却没有立即给出他的判断。
“柳家那个嫡女也是被设计嫁给承恩侯的吧。”
杜家的人不知杜阁老为何要提起柳家女的事，只是还是应承道，“柳家之前确实好像也有与皇家结亲的意思。”
“一个两个的，都是在有做皇子妃的意图后被设计陷害，你们说这个皇子妃真的不重要吗？”
杜家众人瞬间鸦雀无声，这是有人已经在夺嫡了。
太子之位并不是固若金汤。
见自家小辈都已经明白，杜阁老没有再多说。
朝中又要乱起来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杜家今后也要小心才是。
晚间，谢世贞来到正院与柳昭华一起用膳。
柳昭华心情不好，谢世贞的气压也很低，正院里一句多的话也没有。
饭后柳昭华卸着头上的钗环，谢世贞不知该走还是留下，最终还是坐到了榻上。
他有预感，若是今晚自己就这样走了，怕是再也见不到柳昭华一次真正的笑脸。
丫鬟们都退了下去，柳昭华一身寝衣坐在梳妆台前，谢世贞走到她的身旁，一下下帮柳昭华梳着头发。
“夫君娶我，不是出自真心吧。”
柳昭华望着梳妆台上一堆华美的首饰，其中很多都是谢世贞给她的。
她本以为谢世贞是喜欢自己才会如此，可现在想来，怕是只要是他娶来的妻子，他都会这般对待。
自己还是太过贪心了，就这样和谢世贞相敬如宾不是很好吗。
一滴泪无声的落了下来，谢世贞只觉得自己的手背一烫。
他确实从未想过娶柳昭华，自己这样的人，不该做别人的丈夫的。就像他与柳昭华成婚以来，已经不知叫她掉了多少次眼泪。
可在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时代，自己若是说了真话，岂不是要逼死她。
“一整天就是在胡思乱想这个吗？我娶你怎么能不真心？”
柳昭华一双眼睛溢满了委屈，“你今天说，我应当嫁给别人。”
被柳昭华看得心里一滞，谢世贞这才从那些微小的记忆中想到在广宁寺自己与她说的话。
心中微微一叹，自己到底还是说错话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看着柳昭华有些无措的样子，谢世贞知道示弱有用的，随即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昭华那么好的女子，知书达理，还把府中打理地这般好，而我不通文墨，没有功名，若不是靠祖宗荫蔽，哪里能娶到你这样地女子。昭华，嫁与我是委屈你了。”
谢世贞这话说的真心，柳昭华嫁给他实在是低嫁到没边了。
本以为这样会把人哄好，可没想柳昭华哭得更是伤心，甚至转过头都不理他了。
“昭华，这是怎么了？”
谢世贞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若是旁人，就像是杜维桢那般地大家君子，定是能知晓娘子心中所想。
“你就会哄我……”
柳昭华的声音很低，谢世贞差点没听到她的这句。
“我对天发誓，我谢世贞今晚与娘子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谢世贞以为她不信，连忙发誓，只要能让柳昭华不哭，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你今天，见到如英姐……”
柳昭华话说到一半便泣不成声，谢世贞心中着急，他可一眼都没多看杜如英。
别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他怎么敢冒犯。
“你见她被贼人虏去，那么快就想到她的名声。”
柳昭华这话说的谢世贞一头雾水，古代女子最重名声，他可以救她，可万一被别人看到，岂不是又要说不清楚。
因此他当时才决定让柳昭华留在那，而他赶紧去找杜家人去了。
他自认今日这事处理得极为妥当，可看柳昭华的意思，他似乎哪里还有错。
谢世贞不解，也没有贸然开口，二人仿佛就此僵持下来。
“你回书房吧，我身子不适，要睡了。”
柳昭华款步走到床边，只给谢世贞留下一个侧影。
谢世贞不明白事情怎么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他怎么敢走。
直接躺在了床上，只是也不敢离柳昭华太近，生怕惹了她的厌烦。
黑夜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可哭泣的声音谢世贞还是能听的清楚。
“昭华，明日带你回柳家好不好？”
谢世贞见她伤心，以为待她见见母亲会好很多，现代的小姑娘难过了大多是要找妈妈的。
可他忘了，这是在古代，只有女子犯错才会被夫家送回娘家。
“夫、夫君，我错了，不要送我回去。”
柳昭华此话一出，谢世贞便感觉到深埋在心底的忧伤，他只是想让这个小姑娘得到母亲的宽慰。
他从未想过，见母亲也是一种惩罚。
谢世贞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柳昭华心中的畏惧更深。
她慢慢挪到谢世贞身边，抱住了他一只胳膊。
“夫君……”
谢世贞终究是不忍，他转过身抱住了这个有些害怕的小姑娘，“今天到底为什么伤心？”
此话一出，谢世贞明显得感觉到怀里小姑娘得僵硬。
“你说，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真的。”
知道自己躲不过，柳昭华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你当时救了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名声才娶的我？”
“你继续说。”
谢世贞看起来冷静极了，柳昭华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危险，可她已经不能不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吃了亏，为了救我把自己的正妻之位都给出去了，你今天救人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想着她的名声，你其实是后悔的对不对？你后悔救了我。”
谢世贞抬起柳昭华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这个小姑娘，只要自己一个不注意，便能把自己哭死。
世间再有名气的花都没有她娇贵。
“可这些与我心悦你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