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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田螺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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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良目光期待,让王摘阳想起小时候在少林寺里养了只母鸡,母鸡天天孵蛋,他早上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母鸡是否孵出了小鸡。
那种期待孵出小鸡所投射出的目光,大约与姜舒良现在看向王摘阳时的期待目光是一模一样。
母鸡孵小鸡,这个是值得期待的,但王摘阳不明白,姜舒良在期待什么,但一想到如果自己说,他没有哥哥,他爸老来得子,与他妈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孩子,那么姜舒良必然失望,目光落空。
包括他的家族里,也没有一个名字里带月字的兄长。
他很想知道,姜舒良为什么会问他有无名字里带月的哥哥。
“舒良,你为什么这么问,这事情,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你就说,有没有?”
姜舒良不想与他绕圈子,只想快点早些知道答案,早些定下心。
从不撒谎的王摘阳,在那一刻,为了讨姜舒良的欢心让她高兴,不想她失望难受,决定撒谎。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正式撒谎。
王摘阳点了下头,说道:“恩,有,有一个哥哥。”
就知道会是这样!
姜舒良内心颤抖,激动到手都在抖,等了那么多年,在银河大世界低贱卑微地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天。
“对吧,是有个亲哥哥。”姜舒良欣喜高兴之余,猛然想到刚才王摘阳说他爸王旦今年50岁。
年龄对不上。
她庆贺的笑容一下凝固。
郭季明说王摘月于1957年出生,王旦50岁,王摘月41岁,不可能王旦9岁就生了王摘月。
见姜舒良从欣喜若狂到变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脸冷了下去,王摘阳补充道:“不是亲哥哥,是我爸……我爸……”
王摘阳第一次撒谎,还不太熟练,说话都磕巴,想了一下才找到理由。
“是我大伯生了七个儿子,家里太穷,养不起,就过继了一个儿子给我爸。”
实际上,王摘阳的大伯与大婶连生了七个女儿,大女儿留下养着了,取名叫王来弟,二女儿王有弟养到半岁送人了,三女儿一出生,还没哭出声,就被扔进家门口的那口化粪池里了,四女儿到七女儿的命运皆是如此,家门口的化粪池就是她们的人生终点。
好不容易生出了八儿子,夫妻俩当个金疙瘩捧在手心里养着,精心养到三岁却不会说话,送去村里卫生院检查,村医初步判定是弱智,建议他们送去城里的大医院仔细检查。
王摘阳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后续,只知道大伯大婶带着小儿子去了城里医院一趟后,在一个夜晚,就悄悄搬家离开了,与他们失去了联络。
现在撒谎说大伯一家儿子生太多,家里太穷,几张嘴等着吃饭,就过继了一个儿子给自己父亲,王摘阳觉得挺对不起大伯一家。
大伯一家最喜欢儿子了,真生出七个儿子,即便饿死,那都不肯会分一个儿子给别人。
一听王摘阳的哥哥是王摘阳大伯过继来的,姜舒良黯淡的双眼恢复闪亮。
“你哥是不是比你大很多岁?”
“对。”王摘阳顺着姜舒良的话回答。
“那你哥现在在哪里?”
平白无故多一个哥,还问在哪里,这把王摘阳难倒了。
“呃,他……他说他去北城做生意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联络,彼此都没有通信地址,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北城了。”
姜舒良还想继续问,王摘阳担心接连的提问会把自己问出破绽,他看见姜舒良枕头下露出的那把水果刀,他一下指着那水果刀。
姜舒良回头,看见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枕头下露出的水果刀,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该死的,被他发现了。
“我……我……”第一次撒谎的王摘阳很紧张,他想通过做别的事来转移姜舒良的注意力,“我给你削个水果吃。”
说着,王摘阳拿过了那把从枕头里露出的水果刀。
看他就这样拿走了水果刀,姜舒良发出了‘哎’的一声。
那是准备杀他的刀,就这样被他拿走了。
王摘阳以为姜舒良是要谢谢自己,自作多情先对姜舒良说道:“不客气,举手之劳。”
宿舍公用的桌上放了几个苹果,王摘阳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重量,一看就甜。
姜舒良道:“那不是我买的苹果,那是我同事的,你别动她的苹果。”
“大家都是同事嘛,今天你吃她一个苹果,明天我过来,给她捎两斤苹果,放心吧没事的。”王摘阳已握着那水果刀,娴熟地削起苹果皮。
完了,这是杀不成了。
那把想用来杀他的刀,杀到了苹果身上。
可怜的苹果,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因为事发突然,姜舒良略带惊讶,嘴巴都没合拢。
王摘阳从削完皮的苹果削下一块苹果,在姜舒良处于愣神之际,把那块苹果喂进了她嘴里。
现在可没心思去吃那苹果。
姜舒良含着那片苹果,就想要吐出来,王摘阳看出她想做什么,提前伸出手在她下巴接住,苹果片就稳稳落在了王摘阳的掌心。
“你不喜欢吃苹果噢?”
“我……我肚子不舒服,今天不想吃冷食。”
是喔,一心想要转移姜舒良的注意力,忽略了她今天是身体不舒服,才没去上班而在宿舍里休息。
“那我找东西,把苹果给你热一热。”
王摘阳回身就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把苹果弄热,一只碗、一壶热水之类的,把苹果放在碗里,用热水浇热。
“不用了……”
姜舒良正说着,就看见王摘阳转过身后,把刚才从她嘴里吐出来接在掌心的苹果,吃了。
啊!他都不嫌脏的吗?吃人家从嘴里掉出来的苹果块。
姜舒良从上一个惊讶中没回过神,就陷入了下一个惊讶中。
架不住王摘阳的热情,姜舒良阻挡不了他找出一个干净的碗,把苹果削成小块放进碗里,再从热水壶里把热水倒入碗中,只为烫热苹果。
等了几分钟,王摘阳先用筷子夹了苹果吃,尝到苹果已热,就把那碗热苹果端给姜舒良。
“好了,苹果已热,可以吃了。”
姜舒良迟迟不接,目光锁定在他嗦过的筷子上。
平时王摘阳木讷,但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一下开窍,懂得姜舒良不接碗是在介意什么。
如果能找出多余的第二双筷子,他都会给姜舒良找出一双筷子,但在这间宿舍,他就只找出这一双筷子。
他立刻将筷子调转一个头。
“这一头我没吃过,放心吃,我没传染病。”
这碗都伸到面前了,姜舒良不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只好接下。
直到亲眼看见姜舒良夹起一块烫热的苹果块吃进嘴里,王摘阳提起空了的热水壶,说道:“我去开水间打壶热水回来。”
姜舒良咀嚼嘴里化成渣的苹果泥,说道:“开水间在走廊尽头。”
王摘阳提着热水壶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把宿舍里的所有热水壶都提起来了。
他要把宿舍里所有人的热水壶都灌满。
王摘阳一离开,姜舒良立刻放下手里的碗,到处在屋里找上次秋艳买回来毒老鼠的药。
宿舍在夏天老鼠成群,秋艳拿铁铲一拍就是一头老鼠,但老鼠妈死了,还有老鼠爸,老鼠爸没了,还有老鼠儿子与老鼠的三姑六婆,秋艳就从路边叫卖的摊主那里,买了五包毒鼠药,下了两包毒鼠药,窝在她们宿舍作祟的老鼠一家就全部销声匿迹了。
姜舒良记得还剩三包毒鼠药,得找到一包毒老鼠的药,下进这碗苹果汤里,骗王摘阳吃下。
虽然王摘阳不是89年灭门案的凶手,但他哥王摘月组织人,杀了她全家,连她年幼的弟弟都不放过,还把已经怀孕的姨妈残忍折磨致死,那么光让王摘月一个人伏法是不行的。
在古代,一个人若是犯了重罪,会诛连九族。
姜舒良不杀王摘月全家,她也没那个能力,她就想把眼前的王摘阳给做了,到时去警局自首,以她命,抵他命。
翻遍了整个宿舍,姜舒良都没找到毒鼠药,反而从秋艳的床底下,翻出一包已开封的避孕药。
当姜舒良蹲在床边,手拿那包避孕药时,王摘阳手提两壶掺满了开水的热水壶走进。
姜舒良一下扔掉那包药。
她莫名心虚,拿在手里的明明不是毒鼠药,可这玩意儿,比毒鼠药还烫手,她甚至在心里还想了一下,把过量的避孕药研磨成粉倒进热苹果里骗王摘阳吃下,王摘阳会不会因此中毒,从此不孕不育。
让他们王家绝了后,也是好的。
就不知他哥王摘月有没有结婚生子,如果他哥有了后代,光让王摘阳这一支绝后,那也是不解气的。
姜舒良眼珠子咕噜噜咚溜溜地转,打坏主意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
王摘阳看不出姜舒良在动坏心思,他老实地打回了两壶热水,转身去开水间拿别的热水壶了。
最终,姜舒良也没把那包避孕药磨粉兑水骗王摘阳吃下,她也没找到毒鼠药。
王摘阳把宿舍里每个人的热水壶掺满后,基本没怎么离开姜舒良的视线了,他像个田螺姑娘,清扫起了这宿舍里的一切,拖地、擦桌、洗窗,还为姜舒良把床单被套换下洗了。
忙活到天亮,长工王摘阳免费干完活,乘船离开银河大世界,离岛上岸回他的蚂蚁饭馆了。
他临走前说他明晚还来。
姜舒良告诉他明晚不用来,她亲自去见他。
她不会空着手去见他,而是带上好几把刀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