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也的妹妹有多辛苦这件事》逗逗doudou

96、第 96 章

　　原来已经到平安夜了，还有一周就是新年了啊。这样想着，推开侦探社的大门便看到敦和镜花干劲满满已经在大扫除。
　　“Merry Christmas~”你笑着打了招呼，“这么早就开始了吗，辛苦了！”
　　“啊，桃奈小姐早！乱步先生说今天晚上想办个小宴会，我们先稍微收拾一下。对了，如果中也先生有时间的话叫他一起过来吧。”
　　中也啊……说起来以往圣诞节森先生也会给能放假的底层人员放假，高层则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一同出去痛饮一场，而真正到新年的时候反而被各类应酬占据了时间。
　　“不用，他应该也有那边的活动吧。说起来，太宰今天又迟到了哦？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都要在我之前到。”
　　敦和镜花灿笑着对视一眼，用连自己地无法说服的语气说道：“可能和织田先生一样，路上看到需要帮助的人……”
　　“敦，不用勉强自己说这种话。”

　　早上八点半，太宰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踱进侦探社内，罕见地露出瞬间的疑惑表情。
　　“太宰先生早！”敦从一叠文件中抬起头来，太宰也微笑着回他：“敦君早啊。”
　　大概以为你不会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顿了半秒后便若无其事地滑过：“国木田你这样坐在电脑前是不对的哦~”
　　“什么？”国木田头也不抬地反问。
　　“呐，应该这样，这样这样……”太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放下鼠标拿起记事本开始奋笔疾书，最后以“骗你的啦”结束，导致武侦劳模又报废一支钢笔。
　　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很细微的违和感，就像太宰是有目的地试探国木田一样。
　　……试探？
　　“桃奈啊，”原本埋头边吃薯片边翻看报纸的乱步也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名侦探大人的点心要吃完啦——”
　　乱步也看出什么了吗，是有意叫你的名字吧？刚刚那个笑完全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模样啊。
　　“好的乱步先生，我现在就去买。”
　　一旁的敦也抬起头：“桃奈小姐应该很忙吧，不如让我……”
　　“让桃奈去。”乱步拒绝了敦的提议又催促道，“快去啦快去啦，波子汽水也要哦。”
　　不出所料，明明才刚进门的太宰转身又跟着你出去了。

　　刚进电梯，太宰就笑着开了口：“哎~桃奈君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呐，果然。太宰对大部分女性的称呼都是“小姐”，要说例外也就是你、红叶、镜花和与谢野等几人。
　　他大概考虑到是同事而且又已经过了镜花那个可以用“酱”的年龄，所以采取了最有可能的称呼也就是“君”来套话。换个人也许就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虽然如此，但从头至尾都表现得这么平静，倒也像是太宰的性格。
　　你眯了眯眼睛，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
　　中异能失忆了刚好把你忘了？笑死，凭“人间失格”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就是——
　　“太宰先生，”你并未纠正他的称呼，而是顺其自然试图套他的话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你是因为昨晚和坂口先生喝酒宿醉才会迟到吗，明明社长都说了今天中午有重要会议。”
　　太宰在听到“坂口先生”时瞳孔瞬间的针缩也没逃过你的眼睛，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反驳道：“哎~我当然没有，只是在路上偶遇了一位美丽的小姐——”
　　也许只有太宰治才能了解名为太宰治的个体，然而也即便是太宰治都无法完美地饰演他自己。
　　“可是昨天晚上太宰先生醉得那么厉害，还是我和坂口先生一起把你送回去的诶。”
　　“总之我现在非常清醒哦桃奈君。好啦好啦快去给乱步先生买点心吧。”
　　“可以了吧太宰先生。”你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可以了吧，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演了。”
　　这种程度的套话其实是不该把太宰套进去的，正常情况下即便你超出常人但依然每个小心思都躲不过太宰的眼睛，但安吾的名字让他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来不及深思就接了你的话。

　　“昨天晚上安吾和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和你喝酒，这是其一；今天侦探社没有任何重要安排，近期唯一一次会议是前天进行的，这是其二；你不认识我，但认识国木田先生、敦和乱步先生，这是其三。”
　　“桃奈君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太宰治依然试图蒙混过关，那委屈巴巴的语气连你都看不下去。
　　“因为太宰不会叫我桃奈君，毫不夸张地说，我熟悉你的呼吸你的思维。”你对太宰治眨眨眼睛，宣布你得出的结论，“主世界的太宰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那个’出问题了——还是太宰被刻意和你交换解决什么事？”
　　这次太宰治是真的僵住了，骤缩的瞳孔甚至没能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怎么会有其他世界的人知道『书』的存在呢，不仅知道还说出了“主世界”这种不得了的词。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认输似的问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美丽的小姐？和‘我’这么熟悉，莫非这边的我竟然找到了愿意一起殉情的女性？”
　　你差点一口气都没上来就要被呛死，大概因为认识得早而且印象中你总是会获得爱丽丝同款小洋裙，太宰从不会说你美丽，即便开玩笑也只会说“可爱的小姐”，竟然会被太宰的同位体误以为在交往……
　　“我叫中原桃奈，是中也的妹妹。你说如果中也知道你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会不会揍你啊？”你看着太宰治在你前面半步的位置熟门熟路地走向乱步喜欢的点心店，默默在心里得出两个世界的大体结构应该没有区别，所以太宰被换过去应该会更不容易露馅吧——特别是在有『书』的情况下。
　　所以说只有主世界的太宰治没有『书』吗，还是只是太宰和隔壁的前任黑手党首领运气好才得到了？
　　“中也的妹妹？”
　　太宰治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信息不对等使他罕见地觉得烦躁——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来没有人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
　　现在有了，偏偏这人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小蛞蝓的妹妹。
　　他竟然被一个看上去……不，是妹妹的话那就绝对比他小了的女性套了话。

　　两人走到点心店门口，却发现另一个红发的身影已经排在长长的队伍中，而且很快就要轮到他了。他大概也通过异能预知了你们的到来，因此回头和你们打招呼，呆毛高兴地翘起：“桃奈、太宰，来得正好，我正想买点心带回去给乱步呢。你们要吃什么吗？”
　　“巧克力曲奇。”你随口接上，而太宰治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觉得喉咙一紧，根本发不出声音。
　　乱步肯定知道织田作在这里吧，那么让你（带着太宰治）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见织田作了。
　　“织田作……？”太宰治低头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什么嘛，怎么会做这种梦，织田作会笑话我的吧。”
　　他明知道不是梦，是因为不是他的织田作所以想连自己都骗过去吗？
　　……这是，那个织田作给他的圣诞礼物吗？

　　五分钟后织田作提着两大包点心和你们一同往侦探社的方向去，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太宰，你今天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太宰治走在织田作右侧，声音闷闷的，最后还是转身用力抱住了织田作。
　　你眼疾手快抢过织田作手中的袋子免得落在地上摔坏回去又得被乱步教育，织田作的呆毛疑惑地晃了晃：“太宰，怎么了？”
　　“……织田作，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还有活动呢。”织田作认认真真地劝道。
　　“不需要。”
　　你抿着嘴站在一旁，如果太宰治不打算和织田作说什么你自然也不会多事，说到底那只是“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事。
　　不过你身边的人一个也不少真是太好了啊。

　　太宰治换了个芯的事大概只有你和乱步两人看出端倪，即便突然被抱的织田作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顶多以为太宰今天心情不好。
　　午休结束后大家坐在漩涡喝咖啡时镜花终于忍不住了：“太宰先生今天……？”
　　“别管他，”你捧着咖啡苦笑起来，“他可能更想自己冷静一下吧。”这句是实话，往常太宰作妖无论你还是织田作都压不住，这位太宰治一副用伪装的强颜欢笑掩盖失落的模样就像针尖一下一下扎得你都跟着心疼。
　　如果这是那个织田作的礼物，你会竭尽所能为他做些什么的。

　　谷崎和直美刚好拿了个牛皮纸袋过来：“社长让把这个送给种田老师，谁有时间可以跑一趟吗？”
　　“我和太宰吧。”你两口饮尽杯底的咖啡起身接过档案袋，“国木田先生和织田作接到委托出去调查了。”
　　这句是说你和太宰是搭档，国木田如今的搭档是织田作，太宰治当然一听就能理解了。
　　“好哦。”太宰治也喝完咖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可能是见到织田作让他充满了干劲——即使知道不是他的织田作。
　　在你们走出漩涡时乱步突然追过来，睁着翠绿色的眼眸用平时不会出现的语气认真地说：“我阻止过他，没拦住。”
　　是说织田作吗，在你复活织田作前的一切都应该和主世界走向一致，乱步那时就见过去毅然赴死的织田作？

　　前往特务科的地铁上，太宰治又打量了你数次，最后撑着下巴问：“你的异能是什么啊？”
　　“我说我是普通人你信吗？”
　　“不信。直美和春野小姐是事务员，你是调查员呐。”
　　“哦，因为我体术好，中也教的。”你想想自己在十六岁前一直被所有人当成普通人，要不是织田作的事连太宰都发现不了，所以忽悠起太宰治也是理直气壮语气自然，“谷崎有异能但是直美就没有嘛。”
　　“话说小矮子有个这——么——高——的妹妹这种事，真是难以接受啊。”太宰治长叹一声。
　　烦了，毁灭吧，从来没发现太宰可能是那么多个“太宰治”中最不欠揍的一个。

　　由于你特殊的身份关系，以往社长让送什么档案给种田都是你独自前往，这次带着太宰治反而很奇怪——也多亏谷崎他们并不会深究。
　　因此安吾见到太宰治时也有瞬间的疑惑，不过还是十分顺手地给了太宰治一个巨大的抱抱：“太宰，今天怎……”
　　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再次上演了组合事件时上演过的一幕，太宰治瞬间反手拔了安吾腰间的枪指向他：“别碰我。”
　　安吾：？
　　太宰、安吾和织田作早在组合事件后就捅破了保持旁观者身份的那层纸，好友见面拥抱是常规操作，你都没想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会有这么大反应，这就是没有织田作的太宰吗？今天安吾可不会有意把弹匣取出来啊。
　　“这样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哦，”你确认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安吾两位负责安保的部下也不在，“——太宰先生。”
　　“什么嘛，没意思。”太宰治像小孩子扔掉玩腻的玩具一样随手将手枪抛开，准确地落入你手中。
　　“太宰……先生？”安吾微微蹙眉回过头看了一眼，终于从对方深不见底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违和感，退到你身边推了推眼镜。太宰在他面前是不会如此戒备的。
　　“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你有些苦恼地解释起来，“今天早上我和乱步先生发现的，其他人现在也没意识到，毕竟是太宰治嘛。”
　　“那太宰他？”安吾身为每天处理无数信息又亲眼见识过“人间草木”发动的情报人员对这种跨世界穿越的事情接受良好，“知道原因吗，时间呢？”
　　“原因的话我能想到的只有『书』，也许是有人给这位送圣诞礼物了吧。”你轻笑起来，“所以太宰先生你那里现在在做什么？”
　　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和事件进度成迷，况且虽然称之为主世界实际上却与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你的世界和首领宰的世界都已经成为与主世界平行的世界而非下位世界了——是因为织田作，重要但主世界没有的人在任何一个下位世界都不会存在的，世界意识就是这么残酷。
　　在千千万万个没有你、也没有首领宰提前通过“特异点”见到未来并宁愿以命换命也要努力修正的世界里，织田作的结局是无法改变的。

　　太宰治被你如此直白地问话一下就笑出了声：“看来这边的‘我’和安吾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好呢。啊啦，侦探社和特务科的关系也不错呐。”否则像安吾这种特务科重点保护对象是不可能独自与外人见面的。
　　“关系不错的还得加一个，‘三刻构想’如今运作非常良好。”
　　“我当然知道，否则中也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在侦探社呢，不是吗？”太宰治露出一个深得森鸥外真传的一看就知道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微笑，“我那里吗，中也前几天刚屠完龙。”
　　安吾：？那个中也君？屠龙？
　　“我们这边涩泽龙彦似乎龙头战争后就没出现过，魔人已经在Meursault关了挺久，暂时没听说他越狱。”你敛起笑容平静地与太宰治对视，“想看书吗，织田作的。”
　　“这可是，仅有的两个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之一。”
　　“……哈，瞒不过你呢。”
　　“只差一点就会变成唯一一个了啊。”
　　安吾听得云里雾里，终于皱着眉打断了：“等一下，你们在说织田作什么？”
　　“问他，”你的嘴角几乎抿成了直线，“问他为什么看到你那么大反应——不过那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事，不用太在意的。”
　　太宰治又笑了，是在你和安吾眼中极其脆弱如泡影般一戳就破的笑容。在自己的世界不被任何人理解却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十分可靠的太宰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友人面前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容。
　　“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
　　他只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安吾便突然僵住了，微微张开嘴却又干咽一下什么也没说。
　　“已经过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如今再想都已经晚了，活着的人就要好好向前看。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的目光迅速扫过安吾办公室的书架，从中抽出一本织田作的作品塞进太宰治手中，戳戳安吾的肩膀让他回神，“我要拍下来发到群里让他们笑你了啊——”
　　太宰治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盯着你许久，你便仰头与他对视，最后到底是对织田作的书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笑着抽走了你手中的小说。
　　《萤火虫》。

　　也许因为自身是作家的缘故，织田作从安吾口中得知太宰治的事情时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晃了晃呆毛，感叹了一句“真厉害啊”。
　　出于织田作本人也的确经历过死亡的原因，你们三人默契地没有对他提起任何另一个世界的消息，因此他也像平常对待太宰一样自然地对待着太宰治——假如知道太宰治经历了什么，他大概会多出一份太宰治本人并不想面对的小心翼翼。
　　太宰治并不是什么易碎品，他不需要别人、特别是织田作的同情。

　　“呐呐，太宰，织田，你们两个快去装扮圣诞树吧。”
　　“但是今天需要处理的委托就还有……”
　　“好了好了，织田，看在你今天早上主动给我买了点心的份上，这几件委托就让我花上十分钟解决掉吧。”
　　“啊。”
　　“不相信吗？看着吧！名侦探大人的无敌的！”
　　“是是是，乱步当然是无敌的。”

　　在侦探社下班后前来叨扰的人是安吾，提着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礼物盒，理直气壮地表示为了准时到达特意向种田长官请了假，并且在离开总部大楼时就把手机关了机扔在汽车后座，谁喊加班都不去。
　　敦：……原来安吾先生也是会休假的。
　　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乱七八糟的彩带——一看就知道太宰治以前并不会过圣诞节也并不知道怎么装饰墙壁，室内的一角立着一棵几乎碰到房顶的圣诞树，树上的灯串就要整齐许多，不难看出是出自擅长带孩子的织田作之手。
　　树下堆着大小不一的各式礼盒，分别写着各位社员的姓名——这是社长给大家准备的，别看福泽平日里一副严肃的古武士作派，部下的胡闹只要能力允许他都会默默出一份力。
　　安吾向大家打过招呼，将自己带来的礼物盒也放在树下。皱巴巴的牛皮纸包装显得格格不入，但包装上用黑色的字迹清晰地写着“太宰君收”，你也心知肚明这是他临时起意送给太宰治的礼物。
　　——原先准备好要给太宰的肯定不能这时候拿出来了，大概会在两个人换回来之后补上吧，或者直接当成新年礼物送出还能省下一份。
　　至于牛皮纸内，不难猜到大概是织田作一路走来的所有作品，大概还是安吾自己珍藏的签名版。
　　收到来自一位旧友的、另一位朋友所著的书籍，是否能弥补一丝遗憾？

　　“Merry Christmas.
　　“希望太宰你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毫无顾忌地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对你说出‘去成为好人吧’真是个自私的决定啊。不过，是太宰的话，在好人的一方一定能做得很棒吧。
　　“那，就让我代替另一个我，祝太宰如愿以偿——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感谢你为守护横滨所做的一切，辛苦了。
　　“大概是没机会再见了，这封信等你回到自己的世界再打开吧，只是我个人一些想说的话。”

　　看似天然呆的织田作原来早就意识到了你们隐瞒的部分啊，反而意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12月25日，圣诞节，早上七点五十五。
　　“哈哈，我今天是不是比桃奈来得早！是不是！”
　　“……”
　　“太宰你和桃奈打的赌昨天就已经失败了哦，错过了平安夜真可惜啊。”
　　“乱步先生怎么能这样！”
　　“顺便一提，社长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也被‘他’拿走了。”
　　“！！！可恶！”

　　“太宰，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安吾给你的礼物还在。”
　　“坏消息是——安吾决定重新写贺卡，把那个留到过年的时候再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