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也的妹妹有多辛苦这件事》逗逗doudou

55、第 55 章

　　太宰治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披着黑色的大衣，象征首领身份的红围巾随意地搭在肩上，显然不是为了保暖。桌面上是厚厚的一沓文件，他拿着一支你认不出牌子的钢笔，视线胡乱地划过纸上的文字，挑出重点批阅。
　　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放下钢笔，将遮挡到右眼的碎发撩起，抿着嘴看向你。
　　“太宰，有时间聊聊吗？我想这里留几个月，把你的事解决好再走。”
　　“我的事？”太宰治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交叠撑住下颚，即便没能弄清状况依然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这个动作森鸥外也总做，虽然笑着但有一种无形的上位者的压迫感，也许在审讯室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他顿了两秒，见没能等来对方的答案也不恼，又从容地补充道：“如你所见，我还有很多文件，似乎并没有时间。不过，你是谁？”
　　“对，你的事。怎么，连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都早已计划好的太宰先生，竟然无法挤出些许宝贵的时间来聊聊吗？”你当然不会被太宰治的气场吓到，踱到他对面，手肘撑着桌面俯下身，“这位天真的太宰先生不会以为自己死了他们就能好好的吧？你人都死了能做什么？这个世界很不稳定，我会来到这里也是世界意识的意思。”
　　“我再问一遍，小姐，你是谁。”
　　太宰治的语气听上去比先前更加耐心，不过以你对太宰的了解——如果同名的个体性格差异并没有那么大的话，这种语调可以称为暴风雨前的太阳，听过这种话的人也十有八九已经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你耸了耸肩：“呐，我叫中原桃奈，负责打乱你的计划。”
　　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他像是没听到“中原”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姓氏般，平静地回答了你的上一个问题：“我会让芥川和敦准备好。”
　　不愧是Mafia的首领啊，连挑重点都挑得奇特，一脸坦然仿佛真没听出“你人都死了能做什么？”是一句愤怒的反问。
　　“他们做不到。我那边有你亲自指挥的作战都乱七八糟，对手是谁你也清楚。敦靠着白虎的自愈能力还可以保命，芥川可没有那种能力。”
　　“那他……？”先前几句话的交锋，太宰治又怎会真的不清楚你所说之事的真伪，到这里终于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织田作还是无法好好写一本小说吗？”
　　“芥川没事，我赶上了。”你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与他对视，“所以想要他能安心创作还得你努力才行，保护好这个世界让织田作有机会写出那些美好的东西。你要是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反正最坏不过一死嘛——你又不怕死。”

　　为什么要因为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执着于一个实际上毫无关系的人呢？换做是你绝不会为了一段不知真伪的记忆就做出这种不理智的选择。你越想越觉得这个太宰治不可理喻，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几分。
　　“太宰治，你如果那么轻飘飘就死掉了你把中也当成什么？你制定计划的时候稍微用点脑子好吗？要是中也遇上不得不开污浊的场合你让他怎么做？不开，让这个腐朽的世界全都给你陪葬，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给你陪葬？
　　“你是不是有病啊太宰治！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是首领就可以轻易决定中也的死法吗？中也不怕死是不错，他能接受为组织献身，绝对不是为你头脑发热做出的自私决定收拾烂摊子。”
　　太宰身边有很多愿意为他照明、为他指路的闪闪发光的友人，但成为首领的太宰治亲手推开了靠近他的唯一的光，在自己和中原中也直接竖起一道无形的墙。
　　另外，太宰有事没事就自杀是因为无聊，面前这家伙恰恰相反，他是因为幻想了一个没有他会更好的乌托邦。不想活和想死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抱歉，我失态了。”你疲惫地后退了一步，“但是我刚刚说的话你自己想清楚吧。总之，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你做出对中也不公平的选择，我才不管你是Mafia首领还是什么身份。”
　　太宰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在短暂的停顿后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小姐的确和他关系匪浅呢。”
　　这个“他”究竟是指太宰还是中也你并不明白，但被太宰治以这种轻佻不屑的口吻说出，总归给人一种被否定了的感觉。你自觉无话可说，还不如现在就回去，还可以吃到中也做的晚饭。
　　……回不去。不阻止太宰治的跳楼计划就回不去。被『书』威胁了呢。

　　“那么，需要我来一条一条地列出太宰先生您的计划中的漏洞以证清白吗？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吧，你是当上首领所以连脑子也没有了吗？
　　“算了，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让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中原桃奈，是另一个世界中也的妹妹，和那边的你和织田作一样在武装侦探社工作。
　　“希望你配合一下，我还想早点回去。哦~首领大人大概不知道中也做饭有多好吃吧。”

　　太宰治的确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恶意，而且你连他那个计划都一清二楚，先前一连串话虽不好听也句句在理——就按她说的做也没关系吧。
　　他拿起手边的对讲机，把正在楼下交接重要事项的芥川银和中原中也叫上来，扬起嘴角轻快地说：“中原干部你往后不用贴身保护我啦，小银也是，我找到新秘书的人选了哦~”
　　语气带着虚假的笑意，对中原中也疏离的称呼也让他一僵，立刻问道：“首领？！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突然担任秘书。”
　　“允许？才没有请求允许呢，中也。你是干部，而我是首领。以及在Mafia命令是绝对的，不重视指挥系统可不行呢。”太宰治微笑着看向他，“就这样吧，小银你先跟着中也。”
　　“但是……”
　　“小银。”
　　“……是。”
　　“嘁，真是，随便你吧。”中原中也和芥川银离开，外面的黑衣守卫透过门缝发现里面凭空多了一人都是一惊。
　　大门关闭，中原中也以最高干部的身份询问外面的两队守卫首领的新秘书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进去的。领头之人纠结了好几秒才回答他：“中原大人，我们没有看到她进门。”
　　“啊？”中原中也微微皱眉，“是精神系的异能者吗？”但那家伙有“人间失格”，是不可能中这种低级的招数的啊。
　　乘电梯下楼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刻安排了部下去查，但那丫头的身份一片空白，即使用最高干部的权限也查不出任何东西，简直像是从天而降。太可疑了。

　　太宰治已经21岁了，第一次见面时让你产生他应该十八九岁的错觉是因为他真的太瘦了。
　　脸色苍白，眼底化不开的青黑色也不知是积累多久的结果，总之你把他赶去沙发上躺着就开始处理首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桃奈，看到你我一点都不困了哦~”
　　话一出口你便幻视了他行绅士礼叫人“美丽的小姐”，也幸好他没对你来面对陌生女性的那套殉情邀请，不然你怕会控制不住把他揍一顿。
　　“这么说没看到我的时候很困？你多久没睡了？”
　　“三年前当上首领开始就没好好睡过了。呐呐，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反正我在这里。不要小看中也教导的体术。”下意识地抬手想捏他毫无肉感的脸，伸到一半反应过来这不是熟悉的太宰便停在空中，“没什么，你要是还不睡我把你打晕算了。”
　　太宰治躺在沙发上偏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离他的脸只有不到十厘米的指尖，想象着那个不被『书』记载的世界里自己身边有织田作有安吾，还会有其他这种随意靠近自己的人，鸢色的眼底透出一丝羡慕。
　　虽说刚刚两人还阴阳怪气地进行了语言交锋，但太宰治认输后见你抱了一叠文件搬着椅子坐在他旁边批阅，倒是没多久就呼吸平稳下来。
　　不管怎么说，太宰治的确是毫无防备地睡了。如果他连睡觉都有所顾忌，那才真的是令人无语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宰治不会做出、至少明面上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行为。
　　他睡着后你也没动，只在批完一沓后轻手轻脚地去桌子那边换了一沓，中途还停了两分钟研究那支玫瑰金的钢笔，试图记住那一串字母回去买个类似的送给中也——唔，还挺好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