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人迷的心魔》朱者墨

18、21

　　21.
　　楚厌此时灵力尽失，柔弱无力地半撑着身体，脸色苍白无血色，更衬得他可怜可爱。偏偏他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畏惧，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闻人溟，那双眼亮得惊人，直直望进闻人溟眼底。
　　“怎么，”闻人溟俯身，隔着牢笼调侃道：“被我的容貌迷倒了？”

　　电光火石之间，楚厌内心闪过百般念头。他僵了僵，立刻撇开脸，神情倔强又脆弱：“闻人兄真会开玩笑。”他的目光游移，像是无处可停，便干脆停在眼前的地上，看那块柔软的毯子看得认真，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
　　闻人溟竟有些啼笑皆非。他轻而易举地解除了禁制，打开了牢笼，三两步跨了进来，在他面前蹲下。可楚厌依旧不看他，目光低垂，仿佛旁人的存在不过是空气。
　　闻人溟轻咦一声，大为新奇地问：“怎么，你生气了不成？”说着，他凑得更近，可楚厌反倒把脸偏地更开，几乎要用后脑勺对着他。

　　闻人溟没有耐心跟他玩这种幼稚游戏，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扭过来，只见楚厌的确一脸怒意，却好似更像恼羞成怒，耳根烧红。闻人溟与他同行这么多天，还真是第一天看他露出这般神情，像是主动示弱一般，越发觉得稀奇，便多看了几眼。
　　他那双眼是含情目，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无情也似多情，倒看得楚厌有些不自在，又想偏开脸了。
　　闻人溟察觉到他的躲闪，却一下阻止，轻声说：“别动。”
　　他在楚厌闪烁的眼神中，手指沿着细腻的肌肤往上摩挲，感受到手下的肌肤开始轻颤起来，连呼吸都好似消失了一样，变得又轻又浅，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闻人溟突然收回手，带着笑意给楚厌看了看指腹上的薄灰：“瞧你，脸都蹭脏了，像只小花猫。”
　　楚厌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又一下飘走，就像点水的蜻蜓，抿了抿唇，明明表情并未变，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在懊恼些什么。
　　闻人溟又想笑了，却不露声色，建议：“不如我带你去泡温泉，毕竟餐风宿露了好几天。”
　　虽是建议，其实也没有给楚厌拒绝的余地，直接将人拉起来，不顾他因为身体无力而有些踉跄的步伐，就熟门熟路地往外走。

　　楚厌以为自己要在笼里呆几天，也没料到还能出门，便没挣扎，一路上走马观花。
　　闻人溟的住处堪比人间富绅的宅邸，规模大，布置华美。还有随处可见的魔仆来来往往，也不知道在忙碌什么，见到闻人溟拽着的陌生面孔，也没一人露出奇怪的神色，显然训练有素。
　　跟着闻人溟东绕西绕的，才来到一处温泉。竟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温泉，不含丝毫魔气煞气，规模不大，但考虑到这是在物资稀缺的魔界，已经足够令人惊奇了。
　　闻人溟似乎很满意楚厌的惊讶之色，笑眯眯地示意他进水一试。

　　楚厌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也不矫情，便慢条斯理地脱起衣服，搭在一侧的石岸上。只是脱到里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穿着。
　　泉水有点烫，楚厌感到有些不适，但还是整个浸了进去，瞬间觉得暖意浸染了四肢百骸。里衣沾了水，一下就贴在了身体上，倒有些不舒服，他都有些后悔没脱掉了。

　　闻人溟静静地看着，见他适应良好，才笑道：“这里面还放了许多珍贵药材，泡了可以强身健体，对你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楚厌觉得古怪，便探寻地趴在岸边，仰头看着对方。
　　闻人溟用眼神询问，他便伸出手，带着温泉的热气和湿气，搭在闻人溟的脚踝处，在上面留了个濡湿的手印。他另一只手撑着脸，歪了歪头，故作无辜地问：“闻人兄，你让我泡温泉，不会真的想吃了我吧？”

　　他仰着头看人时，露出修长的天鹅颈，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将命脉如此暴露出来。
　　闻人溟垂着头看他，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实则目光很理性，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眉眼上的那颗圆润水珠，随着它一路滑下，顺着扬起的纤长脖颈没入衣襟。
　　他体贴地蹲下身来，使得楚厌不用那么费劲地把脖子仰断，却也将两人的距离无形地拉近。
　　两个人在雾气缭绕中对视着，似乎越靠越近，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在两人只有毫厘之差时，闻人溟嘴唇微动，近乎低语地轻笑：“怎么会呢？楚兄如此天人之姿，吃了岂不可惜。”
　　楚厌也轻声呢喃：“是吗？”他将两只手伸出，环上闻人溟地脖颈，却是猛地一拉，“那一起泡吧。”
　　闻人溟一时不察，猝不及防掉入水里，难得这么狼狈。楚厌便哈哈笑起来，毫无身为阶下囚的自觉。闻人溟并非好脾气的人，他本该恼怒，可看楚厌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恼不起来，只能无奈地站在池里，穿着一身又湿又重的衣服看着他，说：“楚兄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楚厌的笑声渐息，又露出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在水里玩着。
　　闻人溟施了个避水诀，又施了个烘干术，一下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说：“你在这里多泡泡，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新衣服。”便没有久留。

　　自从两人对视时就不停尖叫的单涯终于收了声，一脸后怕：“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楚厌恢复了冷淡的神情，反问：“他不走，难道真跟我一起泡？”
　　单涯结巴了一下：“我以为……我以为他会……”
　　楚厌接着说：“他也不会一气之下把我杀了，我对他还有用处呢。”

　　单涯瞬间口齿流利：“啊，那我倒没觉得。”

　　楚厌琢磨：“他既要把我关着，又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封了灵力，还给我洗干净，泡强身健体的池子。他怕是真的要把我吃了，还是养肥了吃。”
　　单涯问：“魔族人竟如此险恶？他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个吃人恶魔？”
　　楚厌说：“可能是吃了我增长修为，只是为什么废这般劲儿抓我？”他看向单涯，露出探究之色，“你难道是什么吃了能大补的体质？”
　　单涯疯狂摇头。
　　楚厌又问：“那是适合做炉鼎的极阴之体？极阳之体？”说完他自己就否决了，“不对，我当初就探过，并不是。”

　　两人分析来分析去，最终断定这魔族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