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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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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花儿冷脸不想笑。
因为。
——暑假即将结束。
祝卿安拉着行李箱穿过N多个教官此起彼伏特殊交响乐,伴随着掷地有声犹如噩梦般的‘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末了再补一句‘手贴紧了!’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往宿舍跑。
推开寝室门,地上没拆封快递堆成了小型金字塔,抬眼望去除了她的床其余三人床铺都铺好了,而且大有已经住了好几天的架势。
打开空调,祝卿安踹开行李箱拉开椅子跨坐,掏出手机在宿舍群里发了‘我回来啦’后双手搭在椅背下巴压在上面,跟个小狗似的盯着桌上那盆只开了朵独苗花的盆栽发呆。
几秒后,化身采花大盗折了它。
扯片花瓣嘟囔一句‘喜欢我’又扯了片花瓣嘟囔‘不喜欢我’直到整朵花被她薅秃了,看着连着花蕊最后一片花瓣,起身把那朵花丢进垃圾桶——心想,这玩意不准,对肯定不准!
转身看地上一堆花瓣,拿起笤帚毁尸灭迹。
然后坐回椅子继续发呆。
上午十点零六分,神游外太空的某人终于回魂记起提前回学校的理由。
爬上床打开‘蛋糕卷’换上干净床单被罩,一套操作后板鸭趴床上双脚搭在床边听着陈年老空调在那吭哧吭哧制造噪音的同时散发凉气。
她嫌吵,扯了件外套盖头上。
但相比隔壁寝室上学期修了两次制冷还跟制热差不多的最新款,不由感叹,还是她宿舍这个岁数大的会疼人。
马上坠入梦境时,宿舍门被推开——
秦意:“我就跟你说那个帅哥是母的吧,你看我眼睛准不准!我一看他那脸就知道,他,性取,男!”
阮漂漂:“你眼睛是真毒,那边一群人猜他有没有女朋友。”
秦意:“最右边那个190你可以考虑考虑,他就是看着薄绝对有料。”
阮漂漂:“真假?”
“亲姐妹,”秦意食指勾了下阮漂漂下巴,“我能骗你吗!”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屋里多了个行李箱床上还多了个人,直到喝了两口水缓了口气发现屋里多了个行李箱的沈何看向靠窗那张床,说了句“安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祝卿安半死不活地抬起手晃了晃。
秦意走过去掀起她盖脸上的衣服,挑了下眉,“咋样?他表白没?”
祝卿安沉默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吐了个字,“……没。”
秦意惊了,“两个月没一点儿进展?”
祝卿安面无表情‘嗯’了声。
也难怪秦意觉得这事儿意外。
祝卿安虽然比不上表演系那群小姑娘美到让人惊艳,但也是皮肤白嫩细腻,五官恰到好处,双眼圆润笑起来弯弯的,妥妥淡人系小白花。按道理说有她这个情感诸葛亮外加这张小脸,还有拿不下的男人?
祝卿安下床拉开椅子坐下,把暑假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复述一遍,最后委屈巴巴地说了句“他不喜欢我”。
正当她目光呆滞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在椅背上时,秦意拉着她到门口指着地上‘小金字塔’,“撑开眼皮睁大你水汪汪的眼睛看看这一堆,都是你的!他给你寄的,”她又指了指桌上,“还有这一堆,他就差把银行卡揣到你兜兜里跟你说‘随便花别客气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你不会真以为朋友之间能好到这种程度?就算钱再多人家也有地方花干嘛花在你身上!!”
祝卿安:“……真的?”
秦意表情很认真,“相信我他肯定喜欢你,这事儿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他要是不喜欢你……”她指向门口那个拖完地沾着沙土还没洗的拖把,“他要是对你没感觉我把它活吞了!”
看祝卿安情绪还是不高,秦意给阮漂漂疯狂使眼色,后者得令开启洗脑模式,“没错!相信我这世上没人比青梅更适合竹马,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抓紧拿下他否则你这路痴哭都找不到北!”
沈何凑过来弱弱地说了句,“手机现在自带指南针APP,怎么可能找不到北。”
秦意直言,“要我说你就别暗示了,直接了当一句话‘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来个干脆的。”
祝卿安听到这话神情呆住,几秒后叹了口气没说话。
人人都羡慕青梅竹马,但就是这青梅竹马的头衔把她框住了。
青梅竹马没办法直接表白,关系太深一旦捅破窗户纸就是比激情演讲突遇大风袭来的特朗.普假发吹走还尴尬的事儿。
万一。
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朋友很好的朋友,她表白被拒逢年过节该怎么见面,两家铁得跟亲兄弟似的爸爸会不会因为她表白被拒出现隔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试探了一年多不敢表白的根源。
不管怎么样。
……她只能继续试探不能表白。绝对不能!
阮漂漂看她沉默,替她说了句,“她要是能直说还暗示个屁啊,你以为她不想说啊。”
秦意把她椅子转过来,“那你就来个‘醋意测试’一测一个准。”
祝卿安:“?”
这话不仅祝卿安不懂,就连旁边的阮漂漂也不懂,“啥意思?”
沈何作为年年拿奖学金的人,瞬间领会精神,“她是让你刺激刺激他,让他产生点危机感。”
秦意打了个响指,“没错!”
接着秦意给她支了几招,怕她这小脑袋瓜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直接列好发到她微信里,祝卿安正在那研究,手机开始震动,屏幕显示是她亲哥【祝君铭】。
祝卿安:“……”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打电话准没好事儿。
祝卿安把手机放桌上给自己心理建设,秦意瞄了眼识趣地躲一旁,十几秒后她食指划开屏幕,慢吞吞地说了声‘喂’,然后一副要死了的声音说,“啥事儿啊哥。”
语气里透着着‘有事儿也别跟我说’的气息。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两秒,似乎对她这种带死不拉活的样儿习以为常……见祝君铭不说话,祝卿安手指戳了戳屏幕以为手机坏了想要挂断通话时,祝君铭的声音传来,“我快到门口了,赶紧出来。”
祝卿安一脸的不情愿。
但是鉴于早上就答应好了,祝卿安坐直了身子开始讨价还价,“啊?这么快,不是说晚上再来接我吗?”
祝君铭:“你中午吃的药都在我兜里,装什么傻。”
祝卿安:“谁跟你装了,原本说的就是晚上。还律师,中午晚上都分不清。”
祝君铭冷哼一声,“用不用我把录音放给你听。”
祝卿安开启装傻充楞模式,“什么录音?”
祝君铭:“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现在打电话跟我的当事人核实一下,但是核实后的狂风骤雨某人应该能顶得住吧。”
祝卿安:“……”你就不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忘了这茬事儿吗!
此时可能是祝卿安沉默得太久,祝君铭已经到了门口,看了眼似小孩儿脸马上要翻的天说,“给你十秒钟考虑,我下午得去法院没时间跟你在这磨……小成下午还要赶飞机,你快点!”
“……”陈成也在他车上?忽略男人那不耐烦的语气祝卿安立刻起身,“马上马上,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钟我就能出现在门口,等我!”
秦意看她从一脸不情愿到现在恨不得飞过去的转变,问了句,“这是去见你哥?”
祝卿安飞速把电脑塞进包里,检查了一遍钥匙、手机还有钱包,抬头看了眼从床上伸出个脑袋的人,“他也来了。”
阮漂漂反应慢半拍,“谁啊?”
秦意往她头上丢了个纸团,“傻啊,能让她这么高兴的除了竹马还有谁?”
沈何把脑袋从书里拔出来,对她说,“别理她俩你赶紧去,多待一分钟是一分钟。”
祝卿安嗯了声往外面跑。
然而……
下雨了,她包里没伞。
虽然只是小雨但她腿短走到大门口也得成半个落汤鸡,正打算跑回六楼被宿管阿姨叫住,丢给她类似小龙虾外卖标配手套的小包装,说,“里面是一次性雨衣,雨不大穿着正好,赶紧走吧。”
祝卿安边感谢边抖开叠成小方块的透明雨衣穿身上,雨衣帽子超大走两步就挡住视线,没办法只好将帽子两侧掖耳后。
路过操场时瞥了眼只有帽檐遮雨还坚持站军姿的新生,她顾不上同情别人,顶着雨往门口跑。
……
大门口离门卫室最远的角落停了辆宝马X5,她刚跑到车附近,后排车门被推开。
借着车顶灯微弱发黄的光,看清了车里的人——
坐驾驶位走斯文败类风手指拍着方向盘似乎等得不耐烦的是她哥祝君铭,驾驶位后面的清瘦男人就是她试探了一年多仍不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许成。
两人视线对上,瞬间觉得某瓣网友只用帅来形容这张脸很肤浅,因为他根本不上相。
她飞快收回了眼,低着头抖了抖身上的水便上了车,脱掉全是水的雨衣团成团放脚下。
祝君铭皱着眉‘啧’了两声,脸上写满了嫌弃,“新换的车坐垫,全毁了。”
那表情似乎在告诉祝卿安:如果不是看在一母同胞有血缘关系的份儿上立刻把你丢出去。
许成抽了几张纸给她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祝卿安被他照顾惯了并没有躲开。
看透亲哥表情化身小魔鬼的祝卿安从包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贴在耳边,说,“妈妈,哥哥让我——”
祝君铭:“……”
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从驾驶座位伸出胳膊的男人抢走,在看到手机上的锁屏图片时,咬着后槽牙喊了她本名,“祝君瑶!”
祝君瑶这个名字是她本名,或者说是按族谱的名字。
她是早产儿,出生后还做过手术,三岁之前几乎是在ICU和普通病房换着住,为了让她平安活下来,她爸祝国强提议改名换命,她哥祝君铭那时候念初中大概是看了什么古诗词就说了句‘祝卿安’然后她就叫这个名儿了。
寓意嘛,大概是想遇见她的每个人都祝她平安吧(她猜的)。
而叫她祝君瑶,基本都是把家里某人惹急了。
比如,此刻。
“……”祝卿安夺回手机,看了眼旁边的许成,“喊什么喊,我又没聋……”
少年发丝乌黑,五官清秀,鼻骨挺直,眉眼很漂亮自带妆感,嘴巴嘟嘟的看起来很好亲。
祝卿安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祝君铭像是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转身启动车,透过倒车镜看她,“小丫头,长大了啊。”
祝卿安:“……”
祝君铭透过倒车镜又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个星探还是有点儿眼光的,瞅瞅这一点儿妆都没有的小脸蛋,确实挺不错。”
这世上任谁都不会拒绝别人的夸奖,尤其是来自认为对方天下第一丑的亲兄妹的夸奖,祝卿安脸上立刻堆上了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儿。
特别是今天还当着许成的面儿。
如果他听进去了也觉得自己漂亮,那是不是——
“但是不能说话,”祝君铭说,“一说话就暴露了你地痞流氓的本质。”
祝卿安:“……”
笑容僵在脸上。
……停顿了几秒。
“妈妈让你来是监督我吃药,”中气十足的咆哮充斥整个车内,祝卿安彻底怒了,“你别太过分!”
要不是他开着车,祝卿安绝对扑过去要他好看!
祝君铭趁着堵车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微妙,“不装淑女了?”
眼见两兄妹要吵起来。
许成从衣服兜里掏出个巧克力,剥开外包装那层纸递给她,“吃个巧克力。”
看祝卿安那表情是真生气了,祝君铭没继续再逗这个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妹妹,他松了手刹,戴上耳机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对许成说,“小成,我有点儿事得回律所,你替我看着她把药吃了。”
“好,”许成把她吃剩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团塞兜里,“我肯定看着她把药吃了。”
祝卿安抿了下唇,看了眼坐旁边的许成。
……
祝君铭订的是一家私房菜,没有大堂推门进去就是一个个小包间。
祝卿安和许成跟着服务员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坐下后许成拿着菜单点菜,问她,“想吃什么?”
在弱弱说了句‘辣炒牛肉’后对面男人抬头看了她两眼,食指敲了敲桌面,“你哥走了打算先闹东海还是先闹天宫?”
祝卿安喝了口水,“那你问我干嘛。”
许成继续点菜,感觉差不多了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等服务员出去把门关上,他扯了张纸,手臂越过桌子,在她嘴角轻轻擦了两下,“茶叶都沾到脸上了。”
动手的人可能没什么内心戏只是看她脸上沾了东西习惯地照顾她帮她擦掉,但被照顾的人却开始心跳加速。
他指尖粗糙,应该是练吉他磨的茧,明明只是不经意碰了一下,那股暖意透过嘴角传到心里,最后延伸到整个后背,酥酥麻麻。
许成看她脸颊红得像个大番茄,结合整个假期她的种种举动,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祝卿安愣了下。
半晌。
她抬眼,与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对视,诚实回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