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的悠闲生活》泉泉州洲

15、到底是谁揭穿了我们的秘密

　　对八皇子来说，今天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身后有两个弟弟支持的皇子。
　　这一点就连事实上的皇长子二哥都比不了的。
　　而他的母妃，是有封号的妃位。
　　他贤良的名声，也隐隐有了传播。
　　总之，夺嫡路上，他是意气风发，一骑绝尘，把其他兄弟远远落在后面。
　　如今，一切都变了。
　　自古以来，选太子嘛，基本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要么立贤。
　　他不占嫡，不占长，现在贤……好像也不占了。
　　当然，如果，他是一位有兵权的皇子，贤不贤的，无所谓。
　　又或者，他能对领兵的将军有影响力，贤不贤的也就那么回事。
　　问题就在于，他开府也没几年，现在也就是刚开始有了点立山头的苗头，离着“其势已成”还差得远呢。
　　没有兵权，要是连贤都不占，这以后的路，想想也知道，泥泞了许多。
　　大楚朝的八皇子楚景远脸色越来越沉。
　　总算他母妃以前足够努力，升到了妃位，如今就算降了位份，成了嫔，好歹也是一宫主位。不然，就算现在的宫殿也住不得了。
　　*

　　他有心现在去宫里见见他的母妃。现在情况很乱，对他们母子很不利，应该碰头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无奈刑部尚书吴大人现在对考勤盯得很紧，没法早退。
　　虽然今天他父皇提老十旷工的事是借题发挥，当然，也没发挥好就是了，最后弄的父皇自己挺下不来台的。
　　可也够让工部尚书和两位侍郎没面子的了。
　　毕竟老十是在工部衙门观政啊，老十旷工的问题他们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最后居然还要劳累他父皇在早朝亲自过问。
　　早朝回来，吴尚书就特地召集所有主事及以上的官员，宣布了要从严考勤的事。任何人，除非有意外情况，否则不许请假早退。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风口浪尖上，要格外注意。
　　吴大人特别强调，他已经叮嘱了门房：主事以上，如果没有他或者两位侍郎批的假条，一律不得放行。其他人员，没有相关主事批条，一律不得放行。
　　一副誓要以工部刘尚书为戒，坚决杜绝衙门散漫风气，勇于为君分忧的模样。
　　吴尚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朝他看了一眼。虽然啥都没说，不过他也明白，这个会就是开给他看的。其他人不过都是陪衬，捎带的。
　　毕竟别的官员就是早退了，也传不到他父皇耳朵里。再说了，就是传到了，他父皇也未必有精力搭理。
　　其实他也能猜到，如果他现在出衙门，肯定会被刑部的门房拦下。
　　当然，他也可以拿出皇子身份，趁尚书没赶到前呵退对方，想来门房也是不敢跟他硬顶的。
　　就是摆架子，他也只能对门房摆摆，对吴尚书，他是不敢的。
　　倒不是说对方多厉害。只是，无欲才会无求。对于一个有着夺嫡这一远大理想的皇子来说，他要真敢在不占理情况下当众给一部尚书没脸，对方八成会变成他夺嫡路上的一座拦路虎。
　　六部哪个尚书不是故旧满天下，同年门生一大堆，到时候振臂一呼，有他受的。
　　想到这里，八皇子对老十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非得闹到朝堂上来？
　　老十上次给各位兄弟写信，虽然也让他下不来台的。但好歹还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现在老十是越来越过分了。
　　八皇子权衡了半天，觉得还是要静观其变。
　　说得直白一点，……呃，他也没有好的办法。
　　*
　　下午散衙后，八皇子直接去了他母妃的玉禧宫。
　　刚到宫门，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萧条之意。
　　宫门紧闭。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八皇子眉头一皱，难不成，他母妃还被禁足了？
　　再一想，也是，一般宫妃犯了错，就是罚禁足。他母妃这是犯了大错，都直接降位份了，被禁足也很正常。
　　不过宫妃本人被禁足，倒不限制别人来串门或者底下的人出去活动。
　　但一般情况下，宫妃被禁足了，都会直接把宫门关了。
　　宫门关了，来客自然被挡在外边了，再约束下底下的人不出去活动，能少好多是非。这也是宫妃们在深宫中的一种生存之道。
　　八皇子直接上前叩门。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音，:“谁啊？”
　　“开门！”八皇子喊道。
　　“八殿下。”里面小太监听出了八皇子声音，紧跑两步过来，把门打开了。
　　八皇子进来，小太监又把门关上了。
　　“娘娘，八殿下到了。”
　　老八到了主殿，就看见满殿狼藉，好多茶杯碎片到处都是。
　　宫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被迁怒。
　　他母妃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
　　旁边伺候的赵嬷嬷一看小主子进来，眼睛亮了，她家主子心情差，他们这些底下的大气也不敢多出。别提多难受了。
　　哎呀，救场的可算来了。
　　八皇子一使眼色，示意宫人们把地上收拾收拾。
　　很快，宫人们动了起来，很快把地上茶杯碎片等收拾干净。
　　“都下去吧。”八皇子郁闷地摆摆手。
　　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八皇子看向自己的母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母子二人目光交错，接着是长久的无言。
　　心情都很差。
　　“楚景南黄口小儿，简直可恶。”玉嫔狠狠拍了拍桌子，一声大喊打破了沉默。直接把手都拍红了，都没顾得上疼。
　　玉嫔打小进宫，从一个宫女一步步成为一宫之主，还有了封号，并生下一名皇子，皇子还安全长大。一路走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没想到今天栽这么大一跟头。
　　还是在众臣面前，早朝上栽跟头。
　　并不是输给了平时和她斗得有来有回的嫔妃，而是十皇子一个小辈。
　　就在不久前，十皇子还只不过是一个跟在她儿子屁股后面马首是瞻的没娘的皇子罢了。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八皇子安慰道，“母妃别难过，总有一天，儿臣一定帮您把这口气出了。”
　　老十不拿他当兄弟，他也没没什么好说的。
　　他发誓，以后要和大楚十皇子楚景南势不两立。
　　“景远，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十皇子那次昏迷醒来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玉嫔越想越不对劲，就开始琢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就开始吃瘪呢？
　　好像就是……十皇子昏迷一场醒来之后。
　　先是疏远了她儿子。
　　然后就是跑到二皇子府上送了一把小匕首，隔空给了她儿子一个没脸。
　　再然后，就是从皇上那求了一个府上不进人的旨意，绝了她把外甥女安插进去的可能。
　　最后，今天早朝上给了他们母子沉痛一击。
　　“你说，他是怎么知道庄柔和咱们的关系的？” 玉嫔眯了眯眼睛 。
　　要知道，他们母子和庄柔家可是偷偷相认的。
　　相认后，她可从来没有再和庄家人见过，有事联系也是通过儿子。所以不可能是她这里走漏出去的风声。
　　儿子也是一样，也是通过一个中间人和庄家联系的。
　　这个中间人是儿子的心腹，但明面上和儿子没什么关系。
　　就连庄普去国子监，都是算计的路侯。虽然皇子想拿一个国子监名额送人还是很轻松的。
　　在这件事上，他们母子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老八皱皱眉。
　　确实，除却大长公主府的事，他母妃有点急病乱投医，孤注一掷外，平时行事还是很谨慎的。
　　就拿刚才来说，他母妃骂老十，都下意识地不是直接说可恶，而是要先带上老十的名字。
　　虽然直接说可恶，他也能明白母妃骂的老十，也能发泄心中怒火。不过，就怕万一宫里有别人的眼线，到时候被人做文章说是他母妃对他父皇有怨怼就不好了。
　　“难不成是何思贤漏了行迹？”
　　何思贤就是他放在外面的心腹。
　　明面上是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布店的掌柜。这家店就在何思贤名下。他们府上也从来没去这家店采购过布料。
　　联系何思贤也是通过他们府上一个不起眼的嬷嬷……的娘家侄子。
　　娘家侄子现在是一个有些田产的小地主，只是偶尔才会去何思贤的布店买些料子，并不引人注意，一般人应该想不到两人是去接头的。
　　“这个说不好的。”玉嫔叹了口气。
　　“如果他知道了咱们和庄家的关系，那路侯那边……”玉嫔有些担心，路侯会怀疑什么。
　　八皇子叹了口气， “早朝的时候，父皇已经勒令庄普退学了。”
　　“什么？”玉嫔惊叫一声。虽然她猜到了路侯那边可能会出问题，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以为皇上会私下敲打儿子几句，没想到是直接在早朝上对这件事进行处置。
　　“路侯，他怎么敢？”玉嫔狠狠掐了掐手指甲。
　　京城权贵多了，那么多家都有国子监恩荫名额，甚至好多权贵家里子弟里面读书并没有出色的，根本就用不到这个名额，但最后他们母子还是选了需要这个名额的路侯府，就是觉得路侯府有些没落了，好拿捏。
　　没想到路侯给他们来了个大的。
　　“是老十。他在早朝上嚷嚷出来的。”
　　这事要说严重真不严重，不过是算计了一个权贵家的国子监名额罢了，算不得什么的，就是对他的声望是一个打击。
　　“楚景南！黄口小儿！”玉嫔再次拍了拍桌子。虽然直接骂人会更爽一点，不过还是下意识带上了老十的名字，这是她在深宫骂人的习惯。
　　“母妃不要担心，庄普是庄普，儿臣是儿臣。这件事，儿臣是咬死了不知情的。”
　　别人怎么想是一回事，但只要他不承认，别人也不能逼着他承认不是。
　　“就是可惜，本来想等庄普进了国子监，找个机会安排他拜冯祭酒为师的。”现在没戏了。
　　“冯祭酒桃李满天下。要是能被他收入门下……”想到策划了这么久最后功亏一篑，八皇子心中颇有些意难平。
　　“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别说拜师，估计能保住秀才的功名就不错了。”玉嫔也是黯然神伤，就是皇上那边不再追究，估计也没哪个考官敢录取庄普的。
　　为了一个国子监名额，就敢这么算计别人，关键是还被在朝堂捅了出来。十皇子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没有哪个考官愿意找麻烦的。
　　“话又说回来了，老十到底怎么知道咱们和庄家关系的？”
　　“咱们和庄家有关系这个消息，对老十来说应该挺突然的。他从小没什么城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了。”
　　“就像现在和咱们闹翻了，也是一副快意恩仇的样子，报仇都不想隔夜。要是早就怀疑咱们和庄家的关系，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所以不可能是他布置的人手来探查的消息。父皇那里也不可能。如果父皇知道了，可能早早就会下手了。”不会等着老十在朝堂将军，差点下不来台。
　　最起码不会就考勤问题上敲打老十。就是敲打，也不会在朝堂上敲打。
　　唉，差一点，表妹庄柔就要插进老十后院，就这么功亏一篑。
　　差一点啊。差一点就是海阔天空。
　　现在是事没办成，还把老十得罪了。
　　老十杀伤力太大了。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如今，他的阵营遭遇重创，得罪了老十，其他几位兄弟也落井下石，路侯那里估计也恨上了自己，淑仪大长公主府可能也对自己有些不满，还有老十的外家，老十媳妇的娘家，可能都在等待时机，准备咬自己一口。
　　哦，对了，可能还有镇国公府和鲁国公府。
　　想到这里，八皇子有些头大。
　　他一直呆在衙门，玉嫔也紧闭宫门，消息就有点闭塞，并不知道鲁国公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已经在太后宫里跪了一整天了，不然肯定会把“可能”两个字去掉的。
　　“应该就是老十外家，要不就是老十媳妇娘家。要是别人说的，老十也不可能信。”八皇子笃定地道。
　　“也只有这两家人，跟他一说他就会相信。”连个调查的过程都没有。
　　玉嫔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回头让刘氏和杨氏再打听打听。”刘氏和杨氏都是十皇子的通房。
　　“说起来，自从老十昏迷后，这两个通房也联系不上了。”玉嫔皱眉。
　　八皇子不以为意， “自从老十昏迷后，老十媳妇就把他们府门紧闭，已经好几天了。外人轻易进不去，自然里面的人轻易也出不来。等过几天就好了。”
　　“庄柔那边怎么办？如今，想进老十府上估计够呛了。”玉嫔难过啊，她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也没用在刀刃上。
　　“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