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锁魂苗疆咒》对他还是失策了

2、液氮标本

　　[实验室]

　　林槐的睫毛在液氮白雾中结出细碎冰晶，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狭长的丹凤眼里淬着冷光。他屈起食指轻推镜架，金属边框在超低温显微镜下泛起幽蓝，映得眼尾那颗淡褐小痣宛如冻在冰层的琥珀。防冻手套包裹的指尖捏着镊子，从液氮罐夹出江烬的烧伤组织时，腕间苗银手镯撞在罐口，荡出一串比手术刀更清冷的颤音。

　　"存活率93.7%。"

　　AI播报声惊得他眉心微蹙，左侧眉峰一道淡疤跟着耸动——那是十二岁被江烬从火场背出时，撞在门框留下的印记。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苍白的皮肤上，随着灌注液氮的动作轻微起伏，像群挣扎的垂死银鱼。

　　当培养皿中的癌细胞开始吞噬血液时，林槐突然摘下防护镜。被低温灼伤的眼角泛起病态潮红，瞳孔收缩成针尖，倒映着暗红槐花在培养基里妖娆舒展的模样。他伸出舌尖舔过干燥的下唇，唇纹间残留的槐花蜜在低温中拉出银丝。

　　"找到你了。"

　　呢喃随白雾飘散。他忽然将整张脸贴近观察窗，鼻尖在玻璃上压出苍白的圆斑，呼出的热气在零下196度的温差中凝成霜花。扭曲的冰纹里，江烬溃烂的耳廓与溶洞石壁的刻痕重叠，仿佛某种献祭的图腾。

　　[溶洞]

　　江烬的后槽牙咬碎了半片止痛药，苦涩混着血腥在喉头翻滚。安全绳勒进肩头未愈的烧伤，化脓的创口在岩壁摩擦下绽开，脓血顺着作战服渗入腰间的速写本。他侧脸避开探照灯反光，下颚线绷出凌厉的弧度，左颊那道被琉璃碎片划出的旧疤在硫磺雾气中泛着青紫。

　　"滴——"

　　生命监测仪的警报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屈起指节叩击岩壁时，手背浮现的青色血管像极了林槐实验室里蜿蜒的培养基。沾着泥浆的睫毛颤动，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遮住了瞳孔里跳动的火场残影。

　　塌陷发生的刹那，江烬的犬齿刺破下唇。血珠飞溅在防护面罩内侧，与汗液混成淡红的溪流。他反手抓住突出的钟乳石，小臂肌肉隆起狰狞的弧度，烧伤愈合处的皮肤被生生撕开，露出底下粉白的新肉。脚踝在泥浆中拧出危险的角度，作战靴挤压变形的趾甲盖迸裂，在岩壁上甩出串血点。

　　"江队！"

　　小吴的惊呼被塌方的轰鸣吞没。江烬在失重感中仰头，喉结艰难地滚动，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像条濒死的蟒。探照灯扫过他痉挛的面部肌肉，左眼因颅内高压渗出淡红血泪，在惨白的面庞上划出惊心动魄的痕。

　　林槐倒挂在安全绳上的模样像只摄魂的艳鬼。月光从溶洞裂缝漏进来，将他垂落的发丝染成银白，发梢扫过江烬溃烂的耳廓时沾了脓血，在暗夜里泛着诡异的珠光。他忽然用苗银匕首挑开江烬的防护面罩，刀背贴着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旧疤游走，金属的冷意激得对方眼睑抽搐。

　　"你的癌细胞在唱歌。"

　　林槐俯身贴近，鼻尖距离江烬渗血的唇角仅剩毫米。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裹着苦茶香，在对方结霜的睫毛上凝出冰珠。突然伸手掐住江烬的下颚，拇指狠狠按进颊侧咬肌的凹陷，强迫他张开嘴："听——"

　　暗河的水声忽然变得尖锐。江烬被迫吞咽的音节卡在喉头，化作压抑的闷咳。林槐的瞳孔在此时异常放大，漆黑瞳仁里映出对方喉间痉挛的弧度，像是欣赏濒死天鹅最后的挣扎。

　　当江烬的膝盖顶向他腰侧时，林槐突然松手后仰。安全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白衬衫下摆翻卷露出后腰的枫叶胎记，在探照灯下宛如燃烧的烙印。他单脚勾住岩缝，苗银匕首在掌心转出炫目的光轮，刀尖突然刺向自己心口——

　　"住手！"

　　江烬的嘶吼震落岩顶碎屑。林柏却笑得眉眼弯弯，刀尖堪堪停在纹身的苗文咒语上。血珠从心口渗出，顺着银质刀刃滴在江烬暴起青筋的手背，烫出一串妖异的红痕。

　　[实验室暗室]

　　超低温冷柜的蓝光在林槐脸上切割出诡谲的几何阴影。他摘下防冻手套，被冻伤的手指抚过玻璃罐表面，指尖在零下196度的低温中迅速泛紫。当触摸到江烬的烧伤组织标本时，突然用虎牙咬破指尖，将血珠弹进液氮。

　　"嗤——"

　　血滴在绝对零度中炸成红雾。林槐眯起眼睛，被冻裂的唇瓣扬起扭曲的弧度。他抓起江烬的消防徽章按在伤口，金属镶边陷入皮肉，在苍白的皮肤上压出青紫的编号印记。

　　全息屏弹出警报时，他正用手术刀削苹果。刀刃每次划过果肉都精准避开指尖，削出的果皮连成长达三米的血红飘带——那是江烬此刻的心率曲线。当削到第三十九刀时，突然将刀尖刺入自己虎口，看着血珠滚落在癌细胞培养基上，绽出朵与江烬锁骨疤痕一模一样的火莲。

　　[溶洞暗河]

　　地下河水灌入鼻腔的瞬间，江烬的瞳孔因剧痛扩散成漆黑的深渊。他本能地扣住林槐的后颈，拇指陷进对方突起的颈椎骨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两人的牙齿在缺氧中磕碰，江烬的犬齿划破林槐的舌尖，血珠在暗河中凝成诡异的蓝宝石。

　　林槐突然睁眼，虹膜在幽蓝水光中泛起妖异的金。他双腿缠住江烬的腰，脚踝擦过对方后腰未愈的烧伤，指甲深深掐进溃烂的皮肉。当江烬因剧痛张开嘴时，他趁机渡进一口气，气泡裹着血丝升向水面，炸开成微型火莲的模样。

　　探照灯撞上岩壁的刹那，江烬看清林槐脸上的表情——那是种介于狂喜与悲怆之间的扭曲，湿润的发丝黏在暴起青筋的额角，眼尾因缺氧泛起胭脂色，唇畔却勾着近乎慈悲的笑。仿佛他们不是被困暗河的将死之人，而是在母体中相拥的双生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