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信》恋芽日记

10、雪纳瑞银霜的圣诞心愿

　　在天堂那片漂浮着棉花糖云朵的世界里，暖光宠物店的橱窗正流转着梦幻的光晕。
　　玻璃上凝结的冰晶自然勾勒出姜饼屋图案，屋内悬挂的星星灯串轻轻摇晃，将细碎的光芒洒在铺满肉桂香的地板上。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碎了雪地的寂静，松脆的积雪声中夹杂着布料摩擦的窸窣，门前的铃铛尚未完全响起，雪纳瑞银霜已抖着满身雪花撞开店门。
　　它红色圣诞帽下的右耳无力地耷拉着，边缘凝结的冰晶在暖气中缓慢融化，滴落在绒毛间晕开深色痕迹。
　　脖颈处的铃铛被透明胶带层层缠绕，褪色的红绸带从胶带缝隙中探出半截，随着它的喘息微微颤动。
　　这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雪纳瑞此刻却显得格外狼狈，后腿处的毛发还沾着凝固的冰晶，每走一步都要微微踉跄，像是拖着无形的锁链。
　　宋安安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月光毛毯，淡蓝色裙摆扫过缀满糖霜的柜台。
　　她蹲下身时，发间的雪花发卡折射出温柔的光，指尖刚触到胶带边缘，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那是被冰封的记忆，裹挟着十二月的暴雪与咸涩的泪水。
　　记忆如破碎的镜面重组：凡间热闹的圣诞集市上，彩色灯泡在寒风中明明灭灭，银霜戴着缀满铃铛的帽子，脖子挂着主人亲手编织的星星项链，骄傲地站在手工饰品摊前。
　　它的主人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大学生江辞，睫毛上总沾着细小的雪粒，手指被冻得通红却依然灵巧地编织着毛线饰品。
　　每个平安夜，摊位前的暖黄色小灯都会将银霜的影子拉得很长，它摇着尾巴时，铃铛声与集市的喧闹声融为一体，吸引着往来的顾客。
　　"快看这只小模特！"主人总爱把冒着热气的可可杯垫放在银霜爪边，笑着对驻足的客人说，"它比我的饰品还亮眼。"
　　银霜确实是集市上的明星——它会用鼻尖轻点顾客心仪的饰品，当小朋友伸手抚摸时，还会轻轻叼起糖果礼盒示意主人江辞。
　　某个飘雪的夜晚，它甚至用牙齿解开了卡在栏杆上的风筝线，帮迷路的小女孩找到了回家的路。
　　变故发生在去年圣诞前夕。
　　银霜蹲在摊位前，看着主人将最后一条星星项链装进礼盒，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等我回来，给你带进口的牛肉粒。"
　　雪花落在主人的围巾上，很快就积成厚厚的一层。
　　为了买到银霜最爱的狗粮，主人冒着暴雪骑车前往三公里外的宠物店，却在结冰的路面上遭遇车祸。
　　当银霜循着熟悉的气味冲进医院时，只看到病床边那顶无人认领的圣诞帽。
　　帽子上的铃铛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可再也等不到那个温暖的声音。
　　从那以后，它每天黎明都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集市旧址，用胶带缠住铃铛——因为主人江辞曾笑着说："我们银霜这么可爱，可不能吵到隔壁卖棉花糖的奶奶。"
　　即使集市早已拆除，即使昔日的摊位变成了冰冷的水泥地，它依然固执地守着，任由暴雪掩埋它的脚印。
　　"我想...再听他说一次'圣诞快乐'。"银霜的胡须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雾凇。
　　它琥珀色的眼睛蒙着层水光，倒映着壁炉里跃动的火苗。
　　宋安安轻轻解开缠绕的胶带，锈蚀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沉睡多年的回忆正在苏醒。
　　壁炉中带着星光的木柴突然剧烈燃烧，火焰窜起化作璀璨的光幕，在空中勾勒出云端的圣诞集市。
　　戴着毛线手套的主人正在摊位前忙碌，桌上摆着银霜最爱的牛肉粒，包装袋上还印着熟悉的骨头图案。
　　摊位上方悬挂着手工编织的雪花装饰，每一片都闪着柔和的光。
　　银霜兴奋地冲向火焰，被束缚许久的铃铛终于发出清脆声响。
　　它围着主人又蹦又跳，将冰凉的鼻子埋进那熟悉的怀抱，喉咙里发出压抑许久的呜咽。
　　主人笑着抚摸它的脑袋，指尖穿过绒毛时带起细小的静电，在空气中炸开蓝色的火花。"我的小明星，圣诞节快乐。"主人江辞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带着冬日特有的温暖与温柔。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银霜的身体渐渐透明。
　　它用牙齿扯下缠绕的红绸带，轻轻放在宋安安脚边。
　　绸带飘落的瞬间，主人在画面里举起缀满星星的项链，对着虚无的空气轻声说："圣诞快乐，我的小明星。"
　　银霜最后蹭了蹭主人的手背，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火焰。
　　那枚被解开的铃铛轻轻落在毛毯上，与飘落的雪花一起闪烁着微光。
　　"叮咚——"熟悉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宋安安微笑着迎上前，暖光宠物店的星星灯串轻轻摇晃，等待着下一个跨越生死的温暖故事在此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