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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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维站在大马路上，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和“滴滴”的鸣笛声。
车辆有意识地避开十字路口中间这个奇怪的人。沈斯维感觉身体沉重，但站在这里也太不像话了，于是努力抬起腿想走到安全的地方。
他走得奇形怪状，四肢全都野性难驯，于是没几步便顺理成章地摔在了地上。下一刻一辆大货车轰然袭来，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将他卷入车底，未充分燃烧的汽油以刺鼻的味道入侵他的肺，但一氧化碳并未减轻他的痛苦。这下不听话的四肢彻底自由了，只是难以想象的剧烈疼痛涌入他的大脑，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腹部，温热的血溅到皮肤上，又很快感觉到胸部以下凉飕飕的，原来是肚子破开了。
他听见有人朝自己奔过来。
病房里围了很多人，密密麻麻，让人透不过气来。一个英俊的青年坐在床头牵着他的手，安慰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不少人强忍泪水关切地看着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地叫了声“哥”，青年答应。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意识却越来越不清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他说出来了吗？沈斯维听到了悲哭。
沈斯维被困在水里，他明明会游泳啊。
手脚在不得章法地扑腾，把头沉进水里，把头沉进水里，他这样告诉自己。他一次一次想要低头，身体却在不断下坠。血红蛋白难以结合氧气，身体的能量也开始耗尽。他喝了好几口水以至难以上浮，努力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深绿色的水与水草，眼球刺痛，凉意侵袭了整个身体，如堕冰窖，越往下沉越是寒冷，身体变得与水同温，头顶的光也越来越暗。
飞机失事、山体滑坡、摔下悬崖、绑架撕票、报复杀人.....
身体不断抽动，“嘭”的一声，沈斯维终于被惊醒，他心有余悸地左右张望，原来是自己的腿提到了桌子。好像已经下课了，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江遥在门口探头探脑，沈斯维招手让人进来，班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这边。
葱白的手指握住瓶身递到沈斯维面前，他是来还水杯的，早上的豆浆是用玻璃杯装的，现在江遥把杯子洗干净还给他。
沈斯维没说杯子是一次性的，收下来放进了书包里。
江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还完了东西也没走，沈斯维看他有话要说，拉着人坐下，开口问他怎么了。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又很快离开。沈斯维的手很热，江遥好像被烫到一般，耳垂也变得灼热起来。还好头发长，沈斯维发现不了。
“我晚上想请你吃饭，可以吗？你这几天帮了我太多，我想请你吃个饭。”
“可以啊，不过吃个饭就想报答我了？”沈斯维坏心眼地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穿书前一直是一个很正经的人，穿书后却变得活泼许多，或许真的是年轻的身体年轻的心态，还是原主的性格影响了他，沈斯维没来得及细究。
江遥立马急了，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自己很难回报你，所以先请你吃饭，如果什么时候我能帮助你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了，都是开玩笑的。”沈斯维促狭一笑，舒展身体往椅背一靠，身高腿长，很有少年气，“晚上吃什么你来定，不是太清淡的就好。”
中午午休时间不长，同学们基本都不回家，要么带便当，要么在学校附近吃，家长比较清闲的就来学校门口送饭。
沈斯维没让家里人送饭，一向是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外面吃，学校附近的小摊或店面，基本被他们踩了个遍，哪家味道好是了如指掌。
大头缩在桌子底下，拿校服外套蒙着头，趁课间给烤鱼店老板打电话订座。这可是开完家长会的第二天，劫后余生、九死一生、死里逃生，他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对对，四个人，中午十二点左右过去，麻辣的，小菜要.....”
“酱香的。”沈斯维掀开大头的红盖头提醒他。
大头眼前一亮，看见他沈哥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撩着他的校服，他赶紧把衣角从人手里夺过来继续严严实实地捂着头：“酱香的，老板要酱香的。”
打完电话也上课了，大头心满意足地看着黑板上方的钟表，只等下了课去享受美食。没盯一会他就感觉到无聊，开始骚扰身边的同学。
沈斯维看见一个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狗狗祟祟地冲他挤眉弄眼。
“说。”他垂下眼皮吐出一个字。
“沈哥，吃完饭来几局？”大头搓搓手，眼睛闪着期待的光。
他的意思是吃完饭要去网吧打游戏，沈斯维之前上学时还算是一个好学生，没怎么逃过课惹过事，听到这里来了兴趣。反正自己的任务不是好好学习，那就多玩一玩。
沈斯维比了个“OK”。
铃声响起后，江遥条件反射地寻找沈斯维的身影，果然一出门就看到他在楼梯口站着，钱达通也在旁边。
钱达通冲他招招手，正要揽着江遥的肩膀带他下楼，沈斯维长臂一揽，快人一步。
江遥不太习惯和人接触，耳垂又红了起来，下楼时快走了几步，从沈斯维的胳膊下出来。
沈斯维没什么意见，他只是怕江遥介意和人亲密接触，毕竟自己跟他更熟一点。
“遥遥，我们今天中午订了一家巨巨巨好吃的烤鱼店，不知道你之前吃过没有，不过吃过也没关系，我想不会有人拒绝它的。昨天刚开完家长会，我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大头手舞足蹈的，把自己说高兴了，“对了沈哥，你爸回家后批斗你没有？”大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果然只要兄弟过得不好，自己就好了。
江遥显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那让你失望了，昨天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回去吃了宵夜就睡觉了。”沈斯维一脸平淡，才不让看好戏的如愿。
钱达通叹了口气，江遥也松了一口气。
沈斯维看到两人截然相反的反应，仿佛幻视等待继承遗产的儿子和丧失劳动能力需要赡养的老父亲，自己没死，他们一个悲一个喜。
沈斯维拍了大头一巴掌：“不孝子！”
到了烤鱼店，严临川已经在桌前等着了。
酱香的烤鱼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偌大一条鱼占满了整个盘子，烤焦的鱼皮卷着边露出金黄的鱼肉，青红椒错落地撒在鱼腹上，浓郁的香味勾引着人的味蕾。
严临川贴心地给每个人都盛好了米饭，点了饮料，他记得每个人的口味。
“川川，你真好。”大头扑到严临川旁边坐下，准确的说，是扑到食物面前。不枉他这副一米八一百七十斤的健壮身躯，就是被这些高热量食物喂出来的。
“谢谢临川。”沈斯维前世今生都没有遇到过那么贴心的朋友，心里暖暖的。
“谢谢。”江遥腼腆地笑了笑，在沈斯维旁边坐下。
几个高中生的食量大得吓人，吃饭的速度也是风卷残云。沈斯维怕江遥不好意思，赶紧用公筷给他夹了几大块鱼肉。很快桌上的烤鱼连小菜都被一扫而空，几个人又额外点了几道炒菜。
有烤鱼填了肚子，几个人吃饭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边吃边聊天。
大头抚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摸着他并不存在的腹肌，突然想起了什么：“川川，你们篮球队是不是又要招新了？”
“对啊，你今年要来吗？”
“当然来，去年我发挥不好才让杨清年那小子以微弱优势入选，今年我可是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等着吧，我要一鸣惊人。”钱达通脱了外套，掀起校服短袖的袖子，骄傲地给另外三人展示肱二头肌。
严临川捏了捏他的脂包肌，笑而不语，转而问沈斯维：“你今年来不来？”
沈斯维主打一个要玩得开心，爽快地答应：“来啊。”
本着一个不落的原则，严临川又去问江遥：“江遥来不来？”
可怜江遥这小身板，刚突破一米七大关，走路都不爱抬头的，于是想也不想地婉拒了：“我，不太会打篮球，还是不了吧。”
骄傲的大头结了账，江遥想给大头转账，沈斯维按住他：“让他请，傻大头高兴。”
江遥觉得不太好，但也不好违背沈斯维的意思，心里记下了这个人情。
四人吃完回去刚好踩着自习的点，游戏也没打成。到教室时，生物课代表正在把午测试卷发下来，教室里的同学们齐刷刷开始动笔，只有后排几位在东张西望，沈斯维也赫然在列。虽然曾经也是理科生，但他已经离开学校快十年了，这些知识早团吧团吧还给了老师，于是只好对着试卷抓耳挠腮，很快他决定不为难自己，蒙完abcd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想不明白，系统又不给自己具体剧情，只偶尔提点几句也没什么用。
沈斯维的思绪越飘越远，想到今天中午没有去成的网吧，决定出去散散心。
上课时间的校园格外空荡，暖融融的日光照的地面金黄，一反平常照进午后教室里的刺眼状态，让沈斯维这个历经两世的孤魂也有了人气。
沈斯维沿着墙边往外溜，余光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树荫下，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好奇心让他多看了两眼，心脏却猛然一顿，然后剧烈地跳动了两下，“扑通扑通”，心跳声震耳欲聋。
目光尽头是一个清隽的身影，正微微侧头和身边人说着什么，修长的脖颈延伸至洁白的衣领，笑容温润如玉。
沈斯维想，完了，他也是炮灰男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