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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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今天也不出去玩？”大头背起书包往外走。
“马上开家长会了还出去玩？”
“就是马上开家长会才要出去，不然开了家长会就没机会玩了。”大头义正言辞，转身就走。
沈斯维打算上楼看看那伙人有没有再找江遥的麻烦，还没起身，窗户就被敲了两下。
他转头，江遥站在窗户外面看他，手里拿着一件红白色的校服，江遥打开窗户给他塞了进来。沈斯维没管外套，见它被放到桌子上直接从后门出去拦住了江遥。
他个子高，站到人面前很有压迫感，江遥往后缩了缩。
沈斯维疑惑：“你怕什么？他们没再找你吧。”
江遥摇摇头。
“那咱们留个电话什么的，要是他们再为难你，你就来找我。”沈斯维掏出手机递给他。
江遥没有接，摇头说不用。
沈斯维不放弃：“那把你号码给我，回头有事找你。”
江遥微微抬头，尽管刘海很长，沈斯维还是模糊看到了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很压抑。
“什么事？”
“我打电话告诉你。”
江遥终于报出了一串号码，沈斯维拨过去听见江遥身上传来震动声才把手机收起来。
沈斯维还是有点不放心，看江遥要上楼开口叫住他：“你现在回家吗？咱们一起走吧。”
“不用了，谢谢。”
沈斯维正准备说等他一会，教室里一个女生却跑了出来，手上还拎了一个小礼盒。
江遥看了看情况，转身继续上楼。沈斯维也不好再叫住他，只好等着女生走到自己面前。
孙静涵把礼盒放到他手里：“上次踢坏你的乐高真的很抱歉，我上网又买一套新的，不是很贵，你收下吧。”
沈斯维觉得没有必要，又担心自己不收下对方心里又过意不去，犹豫一会儿接了过来：“谢谢你，但其实没有必要，等会回头我把钱转你吧。”
“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走吧。”说完，孙静涵也小跑着走了。
沈斯维把外套穿上准备回家，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摸出两块巧克力来。他弯着眼睛笑了笑，心情很好。
江遥小跑上了二楼，准备回教室再刷些题。高二就要重新分班了，如果自己能分进实验班就好过了。只是实验班要求文科前五十或者理科前五十，自己成绩差的还有点远。
还没等江遥走到门口，昨天那伙人又迎面走了过来，江遥想往楼下跑，没跑几步就被横在脖子上的手臂强硬地带到了厕所里。
潘浩博看见江遥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恶心，长的又瘦又矮，白的不像男人，就这样还有女生喜欢？
江遥的脖子被勒出红痕，他捂着嘴咳了两声，又招来了潘浩博的厌恶：“整天病歪歪娘们唧唧的还有男的跟你玩。”他又朝着江遥身上踢了一脚，听见江遥闷哼一声反而感到了变态般的满足。
“把他裤子脱了，我看看是男是女！”他拍了拍江遥的脸，夹着烟起身等着身边人动手。
“不要，不要……。”江遥死命拽着裤子，想要蹬开上前的每一个人，但是没用，他撕咬着上前来的人，然后被狠狠地抽了两个巴掌。他的腿被两个人拎起来，哪怕手在裤腰上已经攥得泛红发疼，裤子还是被轻而易举地脱下。江遥下身感到一阵凉意，他蜷缩成一团，想要用上衣把自己裹起来。
他们拍了照，嘲笑一番才满意离去，江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到站不起来，裤子不知道被他们扔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没有裤子他又出不去厕所。
怎么办啊？
难道他去找老师告状吗？说有人脱他裤子，只要潘浩博说上几句他们一定会认为是男生之间的打闹，批评几句就一如常态，也许自己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还是去找爸妈，每天工作忙到凌晨才能入睡的父母，自己的事情又要让他们操心好久。又或者直接辍学，可是答应了哥哥要考同一所大学。直接还手，潘浩博家里那么有钱，到时候进去的应该是江遥才对。
江遥勉强靠着墙坐在地上，看着窗户外透进来的黯淡日光，粉红的云朵慢慢褪去，光线也逐渐暗下来，他缓缓眨眼，心随着太阳一起沉了下去，厕所里变得阴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遥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挂掉对方又打来，挂掉对方又打来，锲而不舍的，像玩着什么互相较劲的游戏。
“喂？江遥你到家了吗？”对面传来清朗的声音，像是春日的阳光照到了身上。
“嗯。”
“嗯什么？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江遥鼻子一酸，摇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赶紧说话：“没有。”
“那就行，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江遥慢吞吞地放下手机，把脸埋在膝盖上，身体微微颤抖。
哥哥：“遥遥怎么没回家？”
哥哥：“还在学校里吗？”
哥哥：“怎么不回消息？”
“叮叮叮”手机不断响起提示音，不止已经过去了多久，夕阳变成了月光。江遥缓了缓心神回复江骞的消息：“写作业忘记时间了，刚写完，马上回来。”
哥哥：“我去接你吧。”
江遥：“没事，我坐地铁回去。”
哥哥：“等我过去。”
江遥着急起来，发消息劝他不用来，怎么能让江骞知道这件事，他都高三了，万一影响他学习怎么办。
江遥慢慢扶着墙走到厕所门口，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几次准备光着腿从厕所出去，最终还是没能丢下羞耻，拨通了电话。
“喂？”
江遥没有出声，尽管他说了愿意帮自己，但还是令人难以启齿。
沈斯维意识到不对劲，在电话那头催促道：“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江遥支支吾吾还是把事情说了。
沈斯维骂了一声，让他好好等着，自己马上到。
沈斯维拿了条裤子就往外走，到了车库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车，偷偷摸摸拿了他爸的钥匙，看见那双R的车标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沈斯维又想起来自己没驾照，为了避免富二代深夜开车撞人的新闻登上头条，斟酌一番后沈斯维还是骑了阿姨买菜的电驴一路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
找到江遥时已经不知道他在厕所待了多久，他窝在角落里，惨白的灯光从他的头顶照下来，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旧玩具。身上还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被拳打脚踢了好多下。
江遥一直祈祷着不是哥哥先找到自己，看见沈斯维终于送了一口气，还好沈斯维来得快。他接过裤子穿上，看见沈斯维欲言又止，先开口安抚他：“我没事，别担心。”
沈斯维看着江遥穿衣服时露出的伤，心里愤怒又怜悯，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以戏弄折辱他人为乐，还能毫无愧疚地继续生活。
江遥勉强把自己收拾体面，步伐还有些踉跄的回教室拿书包等江骞过来。沈斯维少见地追问他，让江遥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和受欺负的事说清楚，他要替江遥讨个公道。
江遥盯着脚尖不回答，只说下次请沈斯维吃饭。
“谢谢你，但是他们不太好惹，不用担心，下学期我就会去实验班。”
沈斯维知道错不在他，但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能这样想，忍一时永远不会风平浪静，恶人不懂收敛，他们只会当你懦弱。”
江遥态度良好，点点头说谢谢。
可是他能怎么样呢？他就是懦弱害怕，怕给家里惹麻烦，怕哥哥分心，怕毁了自己的前途，只能在这场风暴里尽力平衡，修补着自己不被撕碎，等待飓风过去也许还能剩一口气。
没有人会不知道疼，江遥只是没有办法。
“算了，你以后跟我一起走，见到他们就给我打电话。”哪怕没有系统沈斯维也是个心软爱管闲事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欺负成这样还无动于衷。
江骞骑着小电驴到了学校门口，然后给弟弟打电话让他出来。
“嗯嗯，我马上过来。”江遥挂了电话跟沈斯维告别，“我家里人来接我了，今天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家。”江遥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晚上把他叫过来，现在又让人早点回家，真的很打扰别人。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哥哥就在门口。”
“真的不用送？”
“不用。”
学校有三个校门，沈斯维一般走东门，江遥去西门。
沈斯维想着江遥可能需要自己消化情绪，没有强求，看着江遥慢慢走回去。
远远的看见人影过来，江骞看见弟弟清瘦的身影迎了上去。
“今天怎么回去那么晚？”
“在教室里跟朋友讨论问题，一时没注意时间。”
江骞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到弟弟交了朋友这件事上，又惊又喜：“遥遥交朋友了？太好了，你要多跟人打交道，不要总是自己闷着，等回头我上大学了你就整天一个人在家？”
“嗯。”
江骞哭笑不得：“嗯什么，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知道了。”
“以后要是再这么晚就打电话让我接你……”
随手接过上次考试的卷子，沈斯维没在意上面大大的“25”分，反而跟大头边说边比划着：“大头你知道……六班有个男生，个子不太高，皮肤很黑，有点胖的那个是谁？”
“不知道，你有照片吗？或者指我看看，我去打听一下。”
“等大课间吧。”
结果大课间被语文老师拖堂，生物老师又提前上课，教室里哀嚎一片，沈斯维的计划也落空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大头还没拦住他沈哥，沈斯维就像风一样从后门飞了出去，上了楼六班还没下课，他只好站在门口等江遥。
大家都走了江遥才慢吞吞从教室里出来，其他人大都三五成群，只有江遥一个人独来独往，沈斯维扯住他的衣角没让他走：“带钱了吗？中午在哪吃饭？”
江遥熟练地把钱掏了出来：“带了，我去外面买吃的然后回教室吃。”
“不回家啊？”沈斯维按住他的手，让他把钱塞回兜里，见江遥又是点点头，心想这小孩不太爱说话，只好自己继续说：“你天天都在学校吃？那正好中午跟我一起吧。你不是还要考实验班？我们还能一起学习。”
说的是中午一起学习，沈斯维翻了翻课本就开始犯困，可能是晕碳了，沈斯维为自己开脱，然后一头栽进书里，这一睡就是半个多小时。醒过来时教室里已经来了许多人，江遥早回自己班里去了。
沈斯维担心他又受欺负，带着大头一起上楼，顺便认认人。
“就那个坐最后一排的，帮我打听一下。”沈斯维指了指潘浩博。
“他惹你了沈哥？”
“对。”沈斯维嘴里咬着中午江遥放在桌子上巧克力，“还有那个倒数第二排那个男生，头发有点长的，多留意点，见着他就问一声，别让人欺负了。”
“这又是谁啊沈哥？”
“别问，我有我的道理。”总不能说自己被绑了个系统在做什么拯救任务吧，沈斯维嚼嚼嚼，被话堵了回去。
见江遥的目光瞥向窗外，沈斯维对他做了个口型：放学等我。
从那以后沈斯维承担起了每天护送江遥上下学的任务，怕他放学后再被人堵。
也许是潘浩博没了兴趣，也许是不想和沈斯维起冲突，他没再找过江遥麻烦。
很快就到了沈斯维开家长会的日子，孩子的成绩无所谓，但对于老婆交代的任务沈锐晟很重视，早早就到了学校。班主任也趁着这个机会给沈锐晟来了个“九堂会审”。沈总一进门，九位老师齐刷刷地坐在会议桌前，留出了上首的位置给他，沈锐晟第一次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
沈斯维没敢在门口待着，跑到江遥教室里坐着希望沈锐晟别来找他。
江遥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别怕。”
“切，我有什么怕的，就是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江遥安慰他：“嗯嗯，你很好。”
大头很快也跑了上来，一屁股坐在沈斯维旁边开始碎碎念：“到我了到我了到我了，祖宗显灵，你们先认了这个后辈，别让我爸妈发现。”
沈斯维见这还有个更怂的，瞬间乐不可支：“至于吗？”
“至于，沈叔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了，晚上他接你回家。”
沈斯维不爱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