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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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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三个为情所困、被情所伤的女人聚在一间五十平的小屋里涮着火锅,不知不觉中,喝了整整一箱雪花啤酒(十二听)。这是她们三个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彻底敞开心扉,彼此倾诉着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坦诚而没有任何秘密。
林霏,年近四十却孑然一身,看似洒脱,无牵无挂。实则是爱而不得。在命运的一番阴差阳错的作弄之后,她爱到刻骨铭心的那个人,最终选择了用一生的时间去陪伴、去照顾一个内心极度敏感而脆弱的女孩。而林霏,只能独自在寒风中凌乱,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再去爱别人,于是她将自己的心牢牢地封死,不许任何人走进来,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龚蕾,表面上她是一个拥有幸福婚姻的女人,丈夫对她的宠爱有目共睹,甚至是百依百顺,只要她的一句话,在她丈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丈夫就会无条件的听从,满足她的一切愿望。这样的婚姻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但龚蕾自己的内心却充满了纠结。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就对这样好的男人没有爱的感觉,在丈夫身上她找不到她想要的浪漫气息,有的只是淡而无味的生活,琐碎而杂乱,婚姻对她来说只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所以,林霏和龚蕾都是为情所困的典型,她们根本无法打破这样的困局,只能在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中渐渐老去,无奈地叹息。
而白若云,是三个人里伤得最重的,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血肉模糊。或许,她用尽余生全部的时间都不能治愈心里的伤口!
有可能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白若云微醺的眼神有些迷离,她问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那句话:“霏姐,林霄他……现在还好吗?”
白若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霏先是愣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然后,林霏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现在,可以说很不好,眼睛还是失明的状态,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而且,姚依依的去世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到现在几年过去了,他的精神状态依然是颓废的,很少和别人交流,也包括我在内,每天和我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走出来,我一直不敢和你提他,只是因为你现在的情况也……”林霏说不下去了。
“霏霏,我感觉你弟弟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属于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请心理医生做专业的心理治疗,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也不知道姚依依是谁,又是怎么去世的,但这两个经历无论哪个都是创伤性的,所以我觉得,要么我们带他去心理门诊试试呢?”龚蕾虽然喝了不少啤酒,但思维却是最清晰的。
“我也和他提过。但他的反应很抗拒,就说了三个字:‘我不去!’,我不懂心理学,可我也明白,如果他本人抗拒,那么再高明的心理专家都是徒劳。”
“也许,我有办法,霏姐,你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他?”白若云语出惊人。
“若云,你现在心里对他一点恨意都没有吗?不管当时是什么原因,他毕竟骗了你,甚至可以说是强迫你分手,给你的伤害很大,你就那么容易地原谅他了吗?”
“霏姐,我现在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也就不存在原谅,我去见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他或许还对我有愧疚,我去,就是为了让他放下对我的愧疚。至于他对姚依依是什么样的情感,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我会尽力消除他对心理治疗的抗拒,让他给自己一个机会。”白若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林霏不再说什么,拿起手边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2023年10月末的某天上午,林霄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那段熟悉的旋律,那段用长笛吹奏的《天鹅湖》,一瞬间,所有关于白若云的记忆就像雪崩一样不可阻挡地充塞了林霄的大脑!
白若云经过客厅,轻轻走进林霄的卧室,最后站到了林霄的床边,但一路上都没有停止吹奏她的笛子,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当一曲终了,白若云轻声问了一句:“林霄,你还好吗?”
“若云?是你?你怎么来了?看来是我姐把全部都告诉你了,呵呵,我好不好你自己看吧,我眼睛失明已经八年了,到现在还没恢复,我感觉我的后半生也就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吧,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白若云放下手中的笛子,坐在林霄身边,缓缓说着:“林霄,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有没有所谓。我是想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姚依依在最后一段时间里是我一直陪着她。因为当时我就是肿瘤科医生,我尽力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我敢发誓,她走的很安详!霏姐那天跟我说你因为对姚依依有愧疚感,一直在折磨自己,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安慰,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拒绝心理疏导,这八年,你活得太压抑了,积压了太多的负能量,你需要减压,知不知道?不然,你会发疯……”
“那你呢,恨我吗?”
“不恨,当然也没有爱,经历了很多事,忽然明白了,爱也好,恨也罢,只能是给自己平添烦恼,不爱不恨,才是真正的心如止水。我们现在只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嗯,好,那你能再给我吹一首曲子吗?就是第一次见你,在公园里的那首……”
几秒钟之后,林霄的房间中再次响起了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