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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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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你、你、你们不许动!我不认识那女刺客,跟我没关系!”
这话本意是开脱,情急之下倒显得有些颠三倒四。
那霍长川只下令将她捉住,而她却一语道出了他话中的深层意思:有人在专门在暗算霍长川,她不仅知道,还知道刺客是女的,其中关系非同一般。
果不其然,只见那霍长川神色一凛,视线缓缓转了过来,随即停留在谢衣云身上。
面具带下的阴影让谢衣云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只是那森寒玄铁面具天然就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怪就怪在谢衣云看完了原著,居然下意识就把原身原著中干过的事抖了出来。
原著中期,李奕玄被皇室认回,原身谢韫为上位,以身献爱,勾结敌国奸细暗算男二霍长川,从此两人结下明面上的梁子,也成了原身惨死的一大伏笔。
只是这剧情怎么提前了?
现在的一切,也才刚刚开始啊。
另外,原著中原身也只是在今日对男主表白被拒,成了笑柄,至于这二人相撞、自己又从亭台掉落、男二遭遇刺客这一系列让人吐血的剧情全都是原著中没有的。
可听令于霍长川的黑甲军跟没听见她的呼喊一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晋国是这片土地上最强的领头国,与此同时也多战乱,经常有敌国奸细混入城中,狡猾不已,若被怀疑,恐怕是宁可错杀十也绝不放过一个。
原本在周围看戏的百姓早作鸟兽散开,整个喜庆的大街上瞬间空荡荡,百姓们支持霍长川,是因为其保家护国立下赫赫战功,可霍长川也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普通百姓绝不敢多生事端。
谢衣云自知自己若是真就这么被擒住,真的进了将军府,恐怕真的会被屈打成招,还没做的恐怕也要做了,假的也要变成真的。
真是倒了血霉!
她使尽全身力气也没能从几位黑甲军手中挣脱,高压下反而冷静了一些,随即嘴里大喊道:
“我可是谢家嫡女!你们谁敢动我。”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士家的小姐,若是阻拦办案,又抑或真是刺客帮凶,任凭家中长辈官职再大,在战功赫赫的霍将军面前,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可这谢府的名头,好就好在,谢父与霍长川曾多次政见不合,明里暗里,多少也会互相忌惮几番,况且,若真为官家小姐,嫌疑自然能褪去个七八分。
果不其然,霍长川听后扬起了手,示意几人停下。
谢衣云的肩膀被按得生疼,面色发白,她想抬起头直视步步逼近的霍长川,可人真到了跟前,又害怕得完全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那道沉如寒冰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脑中闪现出当时看小说时候脑补的霍长川对奸细抽筋剥皮的场景。
谢衣云此刻已是两股战战,若不是被那几位黑甲军拖着,恐怕真是要直接跪地求饶,连喊三声:将军饶命!我真的是冤枉的!
谢衣云觉得自己的心跳估计要飙到150了,她心中疯狂呼喊系统,就在快喊不动的时候,那道机械的电子音终于响了起来。
“宿主您好!工号1008继续为您服务~”
电子音的声音仍旧不急不缓仿佛置身事外,不过好在一秒后系统就自动读档好了目前的剧情,随即道出了解决办法。
“保持人设即可,宿主您甚至可以撒泼打滚,绝对有效!对了,还有另一个问题,关于目前剧情错乱的情况,是因为宿主您刚刚脱离了原身人设。”
谢衣云刚安抚下来的心情瞬间又不淡定了,她到底哪里脱离了人设?
“刺杀发生过程中,您应该护着男主李玄奕而不是自己逃走。”
谢衣云:淦!拜托,刚刚刺杀发生的时候,李玄奕跑的比自己还快,况且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她一个弱女子保护啊!
“那我需要维持这个人设到啥时候?”
“直到您顺利获得第一次积分奖励。宿主注意需维持人设,成功脱险,即发放第一次积分奖励哦~”
与系统的对话截止,谢衣云此刻淡定了不少,她抬起头,颇有底气的看了一眼冷的跟冰块一样的霍长川。
可那底气持续了没几秒,她才想起来系统还是没直接教给她破局之法啊!让她自己悟是吧?
原身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女,半夜留宿酒楼,隔日居然没有任何奴仆来寻自己,身边甚至没带一两个贴身护卫或者婢女。
“谢小姐?”霍长川身旁的一个黑须军师突然开口。
“我发誓!”
谢衣云伸出了四根手指,附赠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爽朗的笑容。
可这笑容落在对方眼里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谢衣云的那双眼睛生得极为柔媚,又涂了颜色极为张扬的胭脂,更可怕的是她还穿了一身不知从何处搞来的奇特服装。
婉转风流,浓妆艳抹,毫无端庄,举止怪异,必定有诈,这从头到脚的不妥都通通落到了霍长川的眼中。
以为攀上谢家就能蒙混过关?
“既如此,谢府小姐自然对你本族府中分外熟悉,如此我便替将军问你一问,总不至于答不上吧?”
黑须军师也早就明白了霍长川的心意,却没直接下令带走,又如此开口道。
“您是哪个谢小姐?又是,哪个谢家?”
“呃......城东萱林区的谢家,我爹乃三品大员。”
回答过程中,谢衣云一直都被紧紧挟持着,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谢衣云处在如此高压下脑袋清醒得不行,凭着记忆疯狂搜寻小说中提到的细节,答得有些模棱两可,不过总算是都能回答出来。
霍长川一直不语,就在谢衣云以为自己就此能逃过一劫时,他却开口了。
“令尊何名讳?”
啥意思?这是在问谢韫她爹全名叫啥?
她刚穿过来,怎么会知道,不说她怎么会对一个十八线配角记得这么多,就是原著书中全文都没提到过谢韫她爹名字。
谢衣云掩饰了面上的尴尬,端了腔调,眼神展露出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霍将军,我敬您人品贵重,可也没有这般侮辱家中老父的,您今日凯旋而归,却遭刺客伤了手,我实在痛心,可我也是受害者,哪怕今日圣上在此,我也是无任何可指摘的,话说,我屁股都疼死了.......”
谢衣云话落之后就开始哇哇大叫,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霍长川的心思,随即,他脸色一变调转了马头。
诡辩。
黑须军师见状,又道:“不可,将军您忘了,我们擒拿那女贼多日,苦受其扰,而眼前这位姑娘坠楼,故意吸引将军您的注意,又奇装异服,说话颠三倒四,多次胡言乱语,恐故意如此,蹊跷颇多,可直接拿下!”
“不可如此武断,建议将军再行斟酌。”
“姑娘既为谢家嫡女,怎会出现在此,传闻其久居家中、甚少出门,又何况单独至此?”黑须军师反驳道。
意思就是,这好端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独自出现在芸香楼这种不正经的酒楼中。
谢衣云沉默了会,她不方便叫出酒楼中那几位狐朋狗友,凭借那几人的智商,稍一对峙,恐怕得将昨夜原身孤身与男子夜宿酗酒猜拳的事捅个精光,丢脸也不是这么丢的呀。
“既是传言.......”谢衣云端了腔。
不等她再行辩驳,那黑须军师又微微侧头至霍长川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径直打断了谢衣云的话。
“姑娘,请吧,还莫要叫我们为难,摘下面帘,容尔等确认。”
啥玩意?面帘?
谢衣云双手仍被挟持着,下意识吹了口气,竟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确实挂着一块素淡的白纱,此纱轻薄如无物,她刚刚竟一直未曾发现。
小说对此描写倒是有的。原身面容端正,可就可惜在右眼下有一块硕大的玫红色胎记,因此常年都戴着一块白纱巾,哪怕在家中也极少摘下,为此,原身甚为嫉妒家中面容姣好的庶妹,也就是女主。
谢衣云又垂目看了一眼白帘,原来破局之法就在身上,如此甚好!
可谢衣云的双肩被红缨枪挟持着,男子又不方便摘女子的面帘,僵持之下,谢衣云忽听黑甲军外,一声明亮却娇弱的嗓音传来。
“小姐!小姐!放我进去!”
是小莲,原身的贴身婢女,谢衣云心中大喜,终于有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她拼命对小莲使眼色,希望她赶紧来替自己把这面帘摘了。
小莲冲进来后,便踉跄跌落到了她脚边,却始终低垂着头颅,不敢直视她。
小莲身子更为娇小,此刻紧紧挡到了谢衣云面前,她跪在地上,双肩发抖,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不、不能摘。”
话落,两把尖锐的长矛直接驾落到了小莲的脖子前,她瞬间被吓得伏低在地,身体晃动瞬间,谢衣云才看见,小莲腰部间挂着一个荷包,上面秀了一个大大的谢字,做工却不俗。
衣着也分明是大户人家婢女的打扮,谢衣云不信霍长川没有看到,只是他仍旧冷脸看着。
谢衣云恨铁不成钢,她想使眼色给小莲,可小莲背对着她,没门。好,她又噗呲噗呲想让小莲凑近点听她说,可小莲的身子除了要命地抖之外,任凭她如何做小动作都没有反应,看来是也被这活阎王吓得不轻。
她记得原著中提过这么一个小情节:谢韫十二岁那年,谢府宴请宾客,李奕玄也在场,行礼中谢韫的面纱不小心被客人撞下,红疤丑陋醒目,她委屈气愤跑出府,却被平民嘲弄丑八怪,她气的差点当街掐死了那个男孩,被寻回府后又大闹大病了一场,此后那面帘便被她视作如命一般重要的物件了。
谢衣云只恨自己肺活量不够,不能一口气吹下来,当前自然是先证明身份要紧啊,拜托,你主子的命还是比这张脸重要的!
“我家小姐的面纱,绝不可摘下。”
疯了,怎么还带添一把火的。
她再次用力疯狂吹动面纱,可惜那玩意就是落不下来,极度的紧张下,谢衣云反而心跳降了下来,她冷静思考了一会,忽地道:
“霍将军,您如此与我们耗着,我们清者自清,不打紧,不过要是因为我们一介女子,耽误您面圣的吉时那我们才是罪该万死了。”
黑甲军已经押着她和小莲起身了,她在赌。
“慢着。”霍长川终于松口,可随即又道,“先行押送至就近府衙,严加看管。”
他们一行人确实没有耐心了,话毕,霍长川直接调转马头,从手臂滴落下来的血染红了一大块地面,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狠戾。
“将军!您可以派人去请我家老爷。”小莲在状况外,以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谢衣云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她是堵对了,好歹不用押入霍家,可谢家在最东边,芸香楼在最西边,从府里头过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她还得至少再抗两小时。
黑甲军训练有素,很快随着霍长川消失在眼底。
一路无虞,很快,谢衣云也被送到了地方,这天子脚下的府衙其实就是大理寺了,按道理来说,原身多少跟这儿办事的官员见过,只是不凑巧,这会大理寺内认识她的办事官都寻职去了,黑须军师说明来意之后,府衙内的几个小官对着她倒是客气,很有眼色地给她倒了杯茶水,不过被黑须军师瞪了一眼。
谢衣云一口喝了那茶水,感慨这黑须军师真不愧常年跟在霍长川身边的人,一样古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她很顺手地接过了茶水,只是总觉得那黑须军师在盯着她。
本就折腾了半天,此刻脑子也疲软,谢衣云正强撑着精神半睡半醒之时,门口轰隆一声,接着一位的老头出现在了门口,他眉毛又粗又浓、看起来十分严肃,身着绯色云烟补服,像是刚从朝会回来。
想来这便是原身父亲。
他目光一把就揪住了刚醒过来的谢衣云,旋即那严肃就转为了关切:
“韫儿!”
不等谢衣云主动起身承认错误什么的,那老头就立马快步走到了她身边,随即捧着她左看右看,话语中尽是询问是否有哪里受伤,是否惊吓等,殷切关心之意非常。
搞得谢衣云一个冒牌货都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边的几人都有点快看不下去了,温言出声打断。而那黑须军师眼观全程,也自然知晓她是真的谢家小姐,站在一旁哑口无言,随即一番郑重道歉。
“抱歉,谢小姐,今日实在是多有得罪。”
“欸,赔罪就免了,今日小女确实冲撞了霍大将军,还望将军不要记挂,改日我定携小女上门亲自拜访。”
一番言语试探和推辞下来,谢衣云不禁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谢老头果然是老狐狸。
霍长川又打了胜仗归来,恐怕是真真正正成了整个大姜国的红人,自然任何人都得高看三分,巴结之意有,而自己女儿今日受了这番误会,竟还想做个顺水人情。
上了马车,她这才有了个地方好好歇息片刻,心中腹诽,早知道这玩意这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那她刚刚跟霍长川多废个什么口舌。
窗外景色繁复变化,凭着记忆中的样子,就快到谢府门口了。
可谢衣云等了半天,也不见谢老头对她发火。
反而自她睁开眼之后,一直笑眯眯地瞧着她,说不清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还是什么慈爱。
记忆里,原身是认可这份父爱的。
只是谢衣云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夜宿芸香楼,众男寡女,喝酒看热闹,还穿的这么乱七八糟,糟蹋了名声,难道这都不骂一骂?
还是说,谢老头对此半点不知晓?
不对,谢衣云几乎是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老头在翰林院干了大半辈子,再结合刚刚那鬼灵精的样子,谢衣云绝不相信他对这些毫无察觉,更何况,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女。
马车停了下来,谢衣云的思绪也被打断,她跟着人下了马车。只是下车前,却见一路跟随的小莲头低得死死的,浑身发抖,步子在他们身后慢慢地挪。
怎么了?
谢衣云又瞧了一眼小莲,故意落后一步想问问小莲是不是有什么事,可话还没开始问就率先听到了一嗓子。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看看二小姐吧!”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怎么回事?”
“呜呜——二小姐她落了水,命都差点没了!现在还在说着胡话,嘴里却还一直喊着爹爹。”
谢衣云余光瞥见那通报的嬷嬷似乎是瞪了自己一眼,想来这个二小姐便是书中的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