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入 ...
-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已经模糊成一片。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连保洁阿姨都早已下班。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显示3:07，我伸手去拿咖啡杯，却发现它早已空了。
"再坚持一小时..."我对自己说，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这个漏洞必须在明天——不，今天早上九点前修复。
突然，屏幕闪烁了一下。不是普通的电压不稳那种闪烁，而是整个显示器似乎扭曲了一瞬，就像被高温炙烤的空气。我皱眉凑近屏幕，怀疑是自己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
"啪"的一声，头顶的日光灯熄灭了。我猛地抬头，整个办公室陷入黑暗，只有我的电脑屏幕还亮着诡异的蓝光。
"搞什么..."我摸索着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发现手机怎么也按不亮。这时，电脑屏幕开始剧烈闪烁，频率越来越快，蓝光在黑暗中刺得我眼睛生疼。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这不正常，这不可能是简单的停电。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我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屏幕上的蓝光突然变成了刺眼的黄色。不是柔和的淡黄，而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病态的暗黄色。接着，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摔倒了。但不是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我趴在一片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毯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黄色墙纸，上面布满了我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棕色波纹图案。天花板低矮，布满污渍的荧光灯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这...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听起来陌生而遥远。
我踉跄着站起来，环顾四周。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完全相同的景象：单调的黄色墙纸，潮湿的米色地毯，一模一样的荧光灯。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无尽的走廊以不可能的角度分叉延伸。
"有人吗？"我喊道，声音在空荡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没有回应，只有那该死的嗡嗡声持续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掏出手机，依然无法开机。手表也停了，指针固执地停在3:07。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气温异常恒定，既不冷也不热，却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开始沿着一条走廊行走，在每个岔路口随意选择方向。走了大约十分钟——至少我感觉是十分钟，因为没有计时工具——我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每个转角后的景象都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标记的物体。
"冷静，齐岳，冷静..."我深呼吸着，试图理清思路。我是程序员，逻辑是我的强项。这里一定有某种规律。
但越思考，我的头就越痛。那嗡嗡声似乎钻进了我的大脑，搅乱我的思绪。我开始注意到墙纸上的图案在蠕动，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变化，但确实在动。当我定睛去看时，它们又恢复了正常。
饥饿感突然袭来。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但这里显然不会有食物。口渴也随之而来，喉咙干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腿开始发抖。疲惫和恐惧双重夹击下，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那令人作呕的黄色墙纸。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什么——不是嗡嗡声，而是...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心脏狂跳。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越来越近。我既期待又恐惧：会是谁？或者...会是什么？
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是人类！一个年轻女性，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牛仔裤和灰色卫衣，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她看到我时猛地停下，眼中充满警惕。
"别过来！"她厉声喝道，后退了一步。
"等等！我是人，和你一样被困在这里！"我急忙喊道，举起双手表示无害，"我叫齐岳，程序员，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她犹豫了一下，眼神中的警惕稍稍减弱。"林雨，"她最终说道，"大学生。我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
我小心地走近她，注意到她嘴唇干裂，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你找到过出口吗？或者其他人？"
林雨摇摇头，苦笑道："你是第一个我遇到的人。至于出口..."她耸耸肩，"有人说Level 0没有出口，也有人说有，但没人知道在哪。"
"Level 0？"我皱眉，"这是什么地方的名字？"
"你真的是新来的，"林雨叹了口气，"欢迎来到后室(The Backrooms)，菜鸟。"
她向我简单解释了后室的概念：一个非欧几里得空间集合体，由随机生成的类似现实世界但扭曲的空间组成。Level 0是进入后室的第一层，也是最著名的一层。
"这里还算好的，"林雨说，"至少目前没看到实体(Entities)。"
"实体？"
"就是...后室里的'居民'。有些友好，大部分不是。"她的眼神飘向远处，"我们得继续移动。停留太久不好。"
我们结伴而行，林雨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一切生存技巧：不要相信突然出现的食物或饮料，不要进入看起来过于干净的区域，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完全相信自己的感官。
"这里的空间会变化，"她低声说，"你可能会走同一条路十次都没事，第十一次就突然发现它通向完全不同的地方。"
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相同的走廊，单调的景象开始侵蚀我的理智。有时我会看到墙纸上的图案形成人脸，朝我无声尖叫；有时荧光灯的嗡嗡声会变成低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那是孤立效应，"林雨说，注意到我惊恐的表情，"Level 0会慢慢逼疯你。两个人一起会好一些。"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我看到了它——一扇门。不是那种应该出现在Level 0的门，而是一扇普通的木门，漆成深棕色，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等等，"林雨抓住我的手臂，"这不正常。Level 0不应该有这种门。"
"但这是唯一的异常现象，"我反驳道，"也许就是出口？"
我们谨慎地接近那扇门。我伸手触碰门把手，惊讶地发现它是真实的、坚固的。
"一起？"我看向林雨。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我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
门后不是另一个黄色走廊，而是一个巨大的、昏暗的仓库。混凝土墙壁，裸露的管道，荧光灯比Level 0的更加明亮稳定。最重要的是，远处似乎有人影在走动。
"Level 1..."林雨倒吸一口气，"我们做到了！"
我们跨过门槛，身后的门无声地关闭，随即消失不见。Level 0的压迫感立刻减轻了不少，虽然这里依然诡异，但至少有了更多变化和生机。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林雨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继续前进，寻找出口，或者至少找到更安全的层级。后室之旅才刚刚开始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门，再看向前方未知的道路。恐惧仍在，但已不再那么强烈。至少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