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顶级疏导》小风玖

3、见面

　　周梓亮的办公室内，孟景曜正垂头丧气地坐着。医生检查了他身体没有问题，就放他回去了，他清醒之后对自己造成的破坏非常自责，问了一圈，别人告诉他周梓亮去开会了，只好在办公室等待。

　　周梓亮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只摊成了饼的幼崽捷克狼犬，颓废的样子显示着精神体的主人心情并不怎么好。精神体体型还很小，皮毛油光水滑，看到来人，扫了扫自己的尾巴。

　　周梓亮摸了摸狗头，夸道：“能掌控精神体了，不错。”

　　孟景曜看到周梓亮，蹭得一下站起来，说：“周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结合热这么猛他们说没有向导的哨兵容易黑化我不要黑化烧坏的禁闭室我会赔偿的是我强烈要求赵教官没有配向导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周梓亮扶额，无奈叹气。孟景曜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他是个话唠，仿佛无处发泄的精力都变成废话从他嘴里释放出来了，这一口气说一段话也不怕喘不上气。“谁跟你说你要黑化的？”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突破了S级。

　　“听说我第一次结合热的时候暴走了，烧掉了禁闭室还伤到了你。”孟景曜自责极了，问到，“周老师你还好吗。”

　　周梓亮身上的划伤早就被治好了，他问道：“你突破S级了你知道吗？”

　　孟景曜一脸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现在你当然没有感觉，只是身体的上限突破了，但是没有训练，你的实战能力约等于零。”周梓亮拍了拍捷克狼犬的头，说，“好了，把你的精神体收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你未来的向导。”

　　“我的向导？”孟景曜睁大了眼睛，挠头道，“可是我没有接到匹配成功的通知。而且不是做过很多次检测吗，一直都没有匹配上，这次是跟谁匹配成功了……”

　　基地里有一套完善的哨兵和向导的匹配机制，能保证双方的默契度让疏导发挥最大的作用。

　　看到孟景曜又开始滔滔不绝了，周梓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他，说：“不需要匹配度测试，他跟任何哨兵的匹配度都高于90%。”

　　“这么厉害！”孟景曜感叹，但是他并没有很高兴，反倒是忧心忡忡地说，“这算不算包办婚姻啊但是周老师你知道我的，我一直都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向导，我的梦想就是能跟他绑定，其他向导就算匹配成功了我也不一定能接受……”

　　“还没有见面就说这话太早了吧。”周梓亮笑了，“你看到他之后会感谢我的。”

　　“既然周老师你这么说了，那我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和我的向导第一次见面要给人留下好印象……””

　　周梓亮一听他开始碎碎念就觉得头紧，说：“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闭上嘴跟着我就行了。”

　　孟景曜本想过所有见面的地点，唯独没有想到周梓亮带着他来到了高级监狱门口。看着门口站立的警卫员，他说：“周老师，被我破坏的禁闭室我可以赔，你不会是骗我来坐牢的吧？”

　　周梓亮都被逗笑了。

　　白色的墙高耸，顶部闪着电弧，防止哨兵跃出，不同向导设置的精神屏障层层叠叠，进去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监狱很大，路况复杂，据说是某位建筑大师设计了阵法，不熟悉路况的人会迷失在建筑物内。末日之后异变植物无孔不入，所以监狱内没有一点绿植，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造型的制氧机和精神力限制器。

　　孟景曜一路上左顾右盼，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样的重刑犯，需要这种大阵仗？周梓亮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旁边是间隔不一但造型一摸一样的门，这种画面孟景曜只在梦里见过。

　　最后两人停留在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口。“这里很多机关需要高级权限，你别乱动。”周梓亮用瞳孔识别开启了双层大门。

　　孟景曜心虚地缩回手，揣进口袋里跟着周梓亮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白色，从墙到地板到桌子和椅子全是白色的，包括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是一身白衣服。

　　孟景曜想到了一个酷刑，白色监狱。在里面的人没有隐私，被剥夺一切感官，是一种高级的精神折磨。不出几天就会让人意志崩塌。

　　孟景曜打量着房间里的人，他身形消瘦，甚至可以称得上骨瘦嶙峋，锁骨都能将身上的衣服戳出两块凸起。他脖子上戴着电子镣铐，松弛地斜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散着，闭着眼睛，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皮肤是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手里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孟景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了那人手里玩弄的是几个毛绒球。

　　周梓亮看到孟景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子镣铐，解释道：“噤声器，戴上后不能说话。”

　　“我们不是来见我的向导吗，怎么……”

　　“就是他。”周梓亮说。

　　很早之前李寒竹在监狱里的待遇还是很好的，说是囚禁，实际上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后来刘晟发现李寒竹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就鼓动狱警脱岗，然后偷偷跑出去好几次，于是一怒之下给他戴了噤声器，不准李寒竹再与别人说话。

　　孟景曜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吹气，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他疑惑地抓了抓耳朵，室内哪来的风？然后孟景曜感觉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摸他的头，手法像极了搓小狗头，于是忍不住甩了甩脖子。

　　这些小动作被周梓亮看在眼里，他转过头对房间内的人说：“别闹他了。”

　　李寒竹的精神力无孔不入，能化无形为有形，周梓亮立马就猜出他在用自己的精神力逗孟景曜玩。

　　周梓亮走上前去解开李寒竹脖子上镣铐的密码锁。

　　李寒竹配合着周梓亮的动作乖乖地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周梓亮有些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他们虐待你了？”

　　李寒竹在这里一关就是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抽取他的向导素，制成临时向导素合剂。市面上一部分高级的向导素，原料就是他提供的。周梓亮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李寒竹没有说话，也不睁眼，只是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笑。被禁锢太久，他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孟景曜进来前带的那瓶水派上用场了。他在周梓亮的示意下双手向那人递上水，看到他明明是闭着眼的，却能精准地从他手中拿走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孟景曜看着他的侧脸，心突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周梓亮对孟景曜介绍道：“这是……”

　　“李寒竹！”孟景曜坚定的声音盖过了周梓亮。再次见面，他的心跳比他更先认出他，“初代筑城者中唯一的向导，一人扛起一个队伍的精神疏导，筑城者最强的后盾，被称为废土玫瑰的顶级向导李寒竹！”

　　李寒竹嘴角抽了抽，表示了对这么多形容词的无语。

　　周梓亮介绍说：“这是孟景曜，s级别的哨兵，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火属性。”

　　李寒竹发出一声嗤笑。

　　孟景曜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开始打转，他仔仔细细地观察李寒竹，惊喜地说：“李寒竹，居然真的是李寒竹。我以前见过你！还在最早的教科书上看过你的实际！你还活着！这可是活的李寒竹！”孟景曜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天哪，你怎么在这里！”

　　“教科书上？”李寒竹歪了歪头，他嗓音沙哑，疑惑道：“真稀奇，我还以为我的存在被抹杀了，没想到还能出现在教科书，不会是什么反派角色吧。”

　　李寒竹和其他初代筑城者一样，都有事迹记录，他留下过很多战术和技法。但是在刘晟的授意下，他的照片从所有的资料中被删除。就连专门看护他的狱警都不知道他就是那位“李寒竹”。

　　李寒竹瘦的都有点脱相了，任谁看到他都不会联想到那位英姿飒爽的废土玫瑰。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们的英雄。”周梓亮说，“我是来带你出去的，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出去后我跟你解释目前的情况。”

　　“出去？”李寒竹的睫毛颤了颤，“你要带我越狱？不怕刘晟知道吗？”

　　整个华夏敢直呼刘晟大名的也就独他一个了。

　　“经过批准了，程序合法。”周梓亮伸出手说。

　　对于被释放这件事，李寒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从善如流地拉住周梓亮的手站起来。李寒竹身形高挑，有一米八多，站起来比周梓亮高出一点。

　　看到周梓亮扶着李寒竹，孟景曜殷勤地上前，说：“让我来让我来！需不需要我背你？竹哥，我是你的粉丝，特别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可以叫你偶像吗，周老师说的真的没错，我现在真的想跪下了感谢他，以后你就是我的向导了嘛，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倒也不用。你一个哨兵崇拜向导干什么？”李寒竹顿了顿，又对周梓亮抱怨到：“亮亮，你哪里弄的这么聒噪的小朋友？”

　　周梓亮将两人带出监狱，孟景曜发现李寒竹一直闭着眼，怕他撞到墙，小心翼翼地护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李寒竹是怎么看路的，一路上都行动自如。

　　室外的光线很强烈，孟景曜很贴心地用手挡在他眼前，说：“刺眼。”

　　孟景曜心想，他的脸好小，一个巴掌就能盖住。

　　李寒竹握住孟景曜的手腕，拉开他的手，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线刺得他流下了生理泪水，但是他不躲不避。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李寒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久违了的阳光终于又照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