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相遇的夏天》昕辞语随

4、世界崩塌

　　雨后的街道上，水洼映着昏黄的灯光。马诗言的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那把冰凉的匕首，金属的寒意渗入她的骨髓。林语随走在她前面半步，黑色风衣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你走得太慢了。"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冷漠，"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和我一起走？"

　　马诗言的心猛地一缩。这是今天第七次他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却在湿滑的路面上一个踉跄。林语随的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任由她扶住路灯杆稳住身体。

　　"小心点。"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别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好感度：88%...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心脏。她抬头看向林语随的侧脸，那张曾经对她永远温柔笑着的脸，此刻却绷得紧紧的，嘴角向下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

　　"语随..."她轻声唤道，声音几乎被街上的车流声淹没。

　　"什么？"他转过头，眉头微皱，"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马诗言的手指在袖中收紧，匕首的柄硌得她掌心生疼。她想起一周前他们还在这条街上手牵着手，他低头对她笑着说："诗言，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真的好想跟你永远待在一起。"

　　那时的阳光多好啊，暖融融地洒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等我变成鬼了，第1个来找你索命哟。"她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开玩笑地回答。

　　林语随哈哈大笑，捏着她的鼻尖："马诗言笑着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好啦，别闹了。"

　　而现在，他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却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语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语气中的不耐更加明显了。

　　马诗言深吸一口气，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她试探着问，"你变得...不太一样。"

　　林语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整天疑神疑鬼的，烦不烦？"

　　——好感度：85%...

　　系统的提示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她不明白为什么数值在下降，可她的心却越来越痛。如果完成任务需要她不再爱他，那为什么每当他冷漠一分，她的痛苦就加深一层？

　　"我们去喝点东西吧。"他突然说，没等她回答就转身走向街角的咖啡厅。

　　马诗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想起那个雨夜他脱下外套为她挡雨，自己却淋得浑身湿透。那时的他眼睛亮亮的，笑着说："你比外套重要多了。"

　　咖啡厅里暖气很足，可她却觉得比外面还要冷。林语随点了两杯咖啡，却没有问她想要什么口味——以前他总会记得她喜欢加双份奶和一块糖。

　　"你的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他突然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马诗言猛地抬头，瞳孔紧缩。他知道？他怎么...

　　"别那么惊讶。"林语随搅动着咖啡，眼神冷淡，"系统提示我了，说我的搭档任务进展缓慢。"他扯了扯嘴角，"看来你对我下不了手啊。"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他也有系统？他的任务是什么？

　　"我的任务是..."林语随直视她的眼睛，"确保你完成任务。"

　　——谎言。

　　他的系统明明说的是：你必须让马诗言亲手杀死你。

　　"所以，"他继续道，声音冰冷，"别再拖拖拉拉了。要么赶紧完成任务，要么放弃。"他故意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说实话，和你扮演情侣这么久，我也腻了。"

　　马诗言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扮演？腻了？这些词像刀子一样捅进她的心脏。

　　"你是说...我们之间...都是任务？"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林语随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不要流露出任何心疼。他必须狠下心来，必须让她恨他。为了她能回家，为了她能活下去。

　　"不然呢？"他嗤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

　　——好感度：75%...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语随脑海中响起，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快了，再坚持一下，等她彻底恨他，她就能解脱了。

　　马诗言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死死盯着林语随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那天...在摩天轮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你说..."

　　"都是假的。"林语随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为了让任务顺利进行而已。"

　　他看到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就像被风吹散的烛火。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别着一枚他送的胸针——一只小小的银质蝴蝶。

　　"这个...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她轻声问，指尖颤抖着触碰那枚胸针。

　　林语随的喉咙发紧。他记得买下这枚胸针的那天，她在橱窗前驻足了好久，眼睛亮晶晶地说蝴蝶真漂亮。他偷偷买下来，在她生日那天别在她的衣领上，笑着说："这样你就永远带着我的礼物了。"

　　"地摊货而已。"他听见自己冷酷的声音，"随手买的，不值钱。"

　　马诗言的手缓缓放下，眼中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却没有落下。她慢慢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银色匕首，放在桌上。

　　"那这个呢？"她问，声音出奇地平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吗？"

　　林语随看着那把匕首，刃面反射的冷光刺痛他的眼睛。就是它了，只要她把它刺进他的心脏，她就能回家，就能摆脱这个该死的游戏。而他...而他会承受双倍的痛苦，但至少她能活着。

　　"对。"他听见自己说，"所以快点结束吧。我已经厌倦了陪你演戏。"

　　——好感度：60%...

　　马诗言的手握住匕首，指节发白。她的眼神从痛苦逐渐转为某种决绝，林语随几乎能看见她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好。"她站起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你所愿。"

　　就在这一刻，咖啡厅的玻璃窗突然全部碎裂，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街道。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而马诗言和林语随的系统同时发出尖锐的警告：

　　"警报！警报！系统故障！任务重置！"

　　一道刺目的白光笼罩了两人，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语随看到马诗言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像一颗破碎的星辰。
　　好的，我将为您继续这个扣人心弦的系统任务故事。以下是"白光之后"的精彩发展，将揭示系统背后的真相和两人关系的转折点。

　　白光如潮水般退去后，马诗言感到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中。她的意识像是被撕成了碎片，又像被塞进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恍惚间，她看到林语随站在很远的地方，他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系统错误...正在尝试修复..."机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林语随独自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双手深深插入发间，肩膀剧烈颤抖。他面前悬浮着系统界面，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任务条件：必须让她恨你】。

　　"我做不到..."他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我怎么能伤害她..."

　　画面跳转。林语随站在药店柜台前，脸色苍白地询问止痛药。"要最强的...双倍剂量。"他这样对店员说，然后撩起袖子，马诗言震惊地看到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淤青——那是他在深夜独自练习承受匕首刺伤的痕迹。

　　最刺痛她心脏的画面是：林语随站在她公寓楼下整整一夜，望着她窗口的灯光，手中攥着那枚与她胸针配对的蝴蝶领针。当黎明来临时，他将领针按在胸口，轻声说："对不起，诗言。但你必须回家。"

　　这些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片，一片片扎入马诗言的意识。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奔向那个痛苦中的林语随，却动弹不得。

　　【系统部分修复完成】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异常数据交换...】

　　马诗言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咖啡厅的地板上，周围是凝固在逃跑姿势的人群，仿佛时间静止。林语随跪在她身旁，脸色惨白如纸，他的指尖悬停在她脸颊上方，颤抖着却不敢触碰。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然能看到林语随的系统界面——半透明的蓝色屏幕悬浮在他头顶，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主要任务：被马诗言亲手杀死】
　　【必要条件：使她对你彻底厌恶】
　　【附加效果：承受双倍痛觉（已激活）】
　　【原世界生命体征：危急】

　　马诗言的呼吸停滞了。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被系统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个要杀，一个求死；一个必须冷酷，一个必须绝情。而真相是——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林语随似乎没发现她已经醒来。他低着头，一滴泪水砸在她脸颊上，滚烫得几乎灼伤她的皮肤。

　　"诗言..."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原谅我...我宁愿你恨我，也要你活着回家..."

　　他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任务对象意识清醒！紧急预案启动！】

　　林语随猛地抬头，对上马诗言睁开的双眼。他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绝望，最后定格在某种释然的平静。

　　"你都看到了。"这不是疑问句。他苦笑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直到这时马诗言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为什么..."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抓住他的衣领，"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林语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告诉你之后呢？"他轻声反问，"让你在杀我与不杀我之间痛苦挣扎？让你背负一条人命回到原世界？"他摇摇头，"我宁愿你恨我。"

　　马诗言的手松开了，她低头看向掉落在两人之间的银色匕首。系统仍在发出断续的警报声，但已经越来越微弱。

　　"两个系统..."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它们其实是一体的，对不对？"

　　林语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刚才也看到了你的任务界面...这是个该死的实验。"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让我们互相残杀，看人类在极端条件下会如何选择。"

　　马诗言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近。"那就让它们看看人类会怎么选。"她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林语随从未见过的光芒。

　　就在这时，两人的系统同时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鸣响，随后界面开始扭曲、融合，最终合并成一个血红色的警告框：

　　【最终选择时刻】
　　【选项A：马诗言杀死林语随，独自返回原世界】
　　【选项B：林语随杀死马诗言，获得原世界生命延续】
　　【选项C：双方放弃任务，接受惩罚】

　　倒计时在屏幕上冷酷地跳动着：10...9...8...

　　林语随的手突然覆上马诗言握着匕首的手。"选A。"他急促地说，"时间不多了。我的原世界身体正在死亡，但你还来得及——"

　　马诗言猛地抽回手，将匕首远远扔开。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静止的咖啡厅里回荡。

　　"我选C。"她直视着林语随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

　　林语随的瞳孔紧缩。"不！你会被永远困在这里，记忆也会——"

　　"那就一起被困。"马诗言打断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一起失去记忆，然后重新认识。"她的拇指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反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讨厌我得很。"

　　林语随发出一声介于哭泣和笑声之间的哽咽。他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3...2...1..."系统的倒计时走到尽头。

　　世界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