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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哼,是沈家的没错,但落不到我沈时的口袋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将来直接落户给孙子,这房子从头到尾就没我什么事!现在让我住着,以后沈艺长大了,觉得我对他不好,把我赶出去怎么办?爸,你想过没有?”

      沈涛:“你胡说什么?沈艺是你儿子,他怎么会赶你走?给他给你不是都一样吗?你现在担心这个根本是无稽之谈!将来你给我养老送终,这套房子不是自然就归你继承了吗?还多此一举干什么?”

      “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对你儿子好一点,你偏不听!现在他跟你离心了吧,你又要开始担心,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沈时:“我凭什么要对他好?他就和他那个婊子妈一样讨人厌!自打有了他,你们样样都要优先他,还不够吗?”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房子最终都是我的,那为什么现在不能过户给我?为什么非要留个心病给我,让我难受啊?”

      沈时咄咄逼人,沈涛被怼得哑口无言。

      沈涛当然有私心,而且完完全全被丁思南说中,他的钱,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问心无愧。

      如果将来沈时和丁思南不生孩子,那么这套房子他就可以照旧选择新的继承人。

      如果沈时将来翻盘了,出息了,那么他也能放心地把房子交给他。

      总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从沈家的整体利益出发。

      沈涛:“不孝子,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对父子俩激动的,口水对喷。

      沈时说也说累了,他了解沈涛的个性。他做主的事情,谁也别想动摇。

      他心里烦躁极了,要不是医院禁烟,他真想浓郁的来上一口,解解人世间的不如意。

      沈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长大,还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屁孩。处处不如人,被人瞧不起,连自己的父亲都轻视自己,好悲惨,好弱小。

      这时候他想起被遗忘的王琴来了。

      “这件事妈知道吗?”沈时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幸灾乐祸地问。

      多拉一个战友总比孤军奋战的强。

      沈涛一愣,很快便无所谓了,王琴的话能占几分重量?她知不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他沈涛这个当家人做事,还要先问过家里那个无知的老婆娘?

      “爸,妈以前就忌讳你对儿媳妇比对她好,这其中什么意思你也明白。不过既然你愿意这么做,以后妈要是找你麻烦闹起来,我是不会再帮你拦着了。”

      冷冰冰地撂下话,沈时艰难地侧过身躯,合上双眼假寐。

      这段不愉快的商议就此画上句号。

      沈涛心里怄着火,又被丁思南和沈时联合拱火,本来好几天没有休息好,老年人的身体早就有点支撑不住。

      他无奈地叹气,放眼过去自己这几十年竟是白养了这一家子光吃不吐的玩意,心里悲凉无处诉说,只得颤颤巍巍地摸着墙,打算下楼去取点降肝火的药,褪去的萧瑟背影愈发佝偻。

      谁也没注意到丁思南悄然溜走,鬼魅般出现在了王琴的病房里。

      王琴一看到床头露出丁思南的笑容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因喉咙烫伤,正常吃饭都难,被大头钉扎成个豪猪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身上的皮肉伤还没好全呢,朱洁莹又削了她一顿,心灵上被丁思南刺激的也不太正常,总是在大半夜神经质般地幽怨哭泣,闹得病房里其他病人投诉过好几次晚上闹鬼。

      才没几天功夫,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早不复前世被丁思南伺候地膘肥体圆,红光满面的样子了。

      她的眼珠子上下滚动,坐立不安,也就起来坐会儿功夫,碰上这个大灾星,只好像个假人似的僵在那边。

      丁思南笑盈盈地走近,凑近她耳边耳语了几分钟,又像只欢快的小鸟轻盈地飞走了。

      王琴瞪大了眼珠子,捏紧了拳头,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是真的。

      她张着嘴,喉咙勉强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夭寿!以前担心的事情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老头子晚节不保,真的有贪恋儿媳妇的怪癖啊!

      还让人耀武扬威到她当婆婆的脸上来啦!她王琴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沈涛难道忘了吗?当年他家住在山的最里面,到乡镇上得翻山越岭走6个小时,一家六个孩子,穷的连草皮都抢着吃。

      他不中用的父母连字都不识,人又懒又坏,不肯辛勤劳作,也不愿意想出路,活生生把他下面的几个兄弟全都饿死病死了。

      唯一活下来的沈涛与其说是靠着勤奋顽强,还不如说是靠着夹缝里也要求生存的意志,凭着死记硬背把书都啃了下来,拼了命的搭上‘车尾’才考上镇上的中学,又以同样的方式考上了免学费的大专,这才有了后来的仕途。

      他难道忘了吗?在村中学的时候,他和王琴做同桌,班里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因为他家穷,穷的连受扶贫山区的农民听了都直摇头。

      只有王琴每天把自己带的午餐里的肉夹给他吃,那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吃肉。

      他难道忘了吗?自己是如何说服娘家人,给他出了读大专的路费,又资助他在入职后第一次给领导送烟。

      沈涛家里穷的,无论他表现的多么积极勤奋,一直单身到快30岁也没人愿意给他介绍对象,怕坑了人家女孩子。

      在他们那个年代,妥妥的大龄剩男啊。

      他们结婚的时候,沈涛连半片砖瓦都买不起,是王琴的娘家腾出了一间空屋让他住。

      这些他都忘了吗?

      现在混成副镇长了,就开始嫌弃她王琴配不上他了是吗?嫌弃她没文化,层次低了是吗?

      当初那个巩静文进门的时候就觉得有猫腻了,果然不是自己多心。

      走了个巩静文,又来了个丁思南,沈涛那个老东西还有完没完了?

      现在做了城里人,想要老牛吃嫩草,想要把她王琴一脚踹开不认账了?

      他当年是怎么接受王琴娘家无私的扶持的,他想抛到脑后去,也得先问问她王琴!

      房子写儿媳妇的名都干得出来…好啊,好啊…

      王琴腾地一下站起来,抓起皮包,目光炯炯脚步飞快地跑了出去。

      敢这么欺负她…她王家人还没死光呢!

      丁思南趴在三楼消防通道的窗口往下看,王琴急匆匆的身姿飞一般窜出了医院的大门,连病号服都来不及换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那身姿,简直像个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青年人,一点看不出病态来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王琴铁定是回娘家搬救兵去了,她家里人各个都和她一样泼辣凶蛮,要是合起伙来这攻击力丁思南可抵挡不了。

      丁思南掸了掸身上的灰。

      哎呀,看来此地又不宜久留咯。

      回到相山路的老房子里,丁思南卧在老街上淘来的竹制摇椅上闭目养神,这一份悠闲也只有在这间属于自己的老屋里才能偶尔享受。

      每次回来,一关起门,和外界的通道连同丁思南的记忆都会被一同掐断。

      这种安逸舒适的感觉,将她处心积虑埋在心底的各种繁复想法一遍遍的冲刷。

      本来意志坚定的往前走,走到一半忽然忘了自己要去哪儿,为什么会在这条路上,这也太可怕了…

      她十分惧怕这个后果,却又无比地留恋这份安心。

      “啊…不想回去了,不想掺和沈家的事儿了…就一辈子这么躺着,舒服死算了…”

      丁思南翻了个身,喃喃自语。

      过了两分钟,她忽然睁大眼睛坐起来,‘啪啪啪’双手左右开弓轻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不行不行…”丁思南命令自己燃烧起来,“就这么放过他们?凭什么?”

      她翻出床底的存折,存款不算丰厚,还有这套房产加上银行里存着的小黄鱼,够过。

      但也仅仅是够过。

      槐市是什么地方?全国经济倒数的地方。

      这点资产和她前世在玉城的生活相比,九牛一毛。

      丁思南仰倒在床上,疲惫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

      黑漆漆的屋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厨房也已经久久没开过火了。

      自从搬来这间平房住,丁思南常常一躺就不起来。

      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可是心底那种身如浮萍的不安全感像阴霾一样,总是在她不设防的时候笼罩住她的心情。

      总觉得日子过得头重脚轻,不真实。

      如果还不给自己找个目标,给生活找点意义...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害怕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心里的阴霾给吞噬,迷失在孤独之中。

      丁思南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

      从沈家还能搞点啥呢?

      让他们过不好是一回事,只是他们过不好,也不会再给自己的资产带来多少增长了,实在是不甘心。

      平常自己一个人应付她们所有人已经尽力了,焦头烂额的,还要想办法脱身,哪次不是跟走钢丝似得,疯狂在生死边缘试探。

      丁思南转变了想法,更改了计划。

      她能推动的都已经推动了,接下去沈家的局势只会朝着命运安排好的路线发展下去,凭人为意志全程干涉预估不会比现在看戏的收获多多少。

      简单来讲,性价比变低了。

      她想要收入,更多的收入,即便不能回到前世婚前的生活,她也想要努力试一试,拼命地去接近。

      她无论如何需要钱,再多也不算多,只有钱才是最靠得住的伙伴,只有钱可以赎回她的自由。

      “啊…我还有一份工作啊…”

      天天不务正业跑东跑西,‘超越教育’顺利开业之后业务做得如火如荼,导致丁思南在这块儿也松了懈,没太放在心上。

      丁思南从一开始只是把工作当成兜底选择,才对各方面的条件不做计较,反而更容易因一点点得到而满足。

      现在要认真计较起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如意。

      没有积累到工作经验,职业前景迷茫,工资还少得可怜,虽然虞晓莲不怎么管她,其实也只是不在意她这点支出,随便她混日子罢了。

      沈时的教培学校放着不管,迟早也是倒闭的。

      王东手里的抵押合同、被骗的家长们、还有两年后的双减政策...沈时运气再好,能逃过前两个,也逃不过第三个。

      大势如洪水,逆势而为,谁都活不了。

      反正光明教培是败定了。

      但是虞晓莲那边,那个讨厌的王仁暂且不说,虞晓莲是实打实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这份情,丁思南得认。

      可是‘超越教育’的方针怎么想怎么不对,如果他们就是一意孤行不改变,必然抗不过两年后的政策。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忙起来,时间飞一般流逝,期限近在咫尺。

      她明明已经预知了这个结局,总不能现在见死不救看着虞晓莲往火坑里跳吧?

      “该怎么劝她呢?”丁思南发愁了。

      她这回是认真地把‘超越教育’当作自己的事业考量对错得失了。

      对本来不在乎的东西忽然在意起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人一旦开始太过在意一些东西的时候,反而可能离失去它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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