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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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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放下我!不要!求求你…”
‘嗙!’脆弱的身躯重重地砸下,激起坚硬的地面上一片粉尘。
平坦的地面上没有太多凸起物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丁思南绝望地意识到身体已经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意识掌控,她的脊椎很有可能受了严重的伤,一种千虫万蚁爬过神经的酥麻感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背部。
丁思南喉咙中浸出了腥甜,她这下是彻底动弹不得了。
她麻木地转动着大脑,猜测着这次又要断几根骨头,内脏又该被损坏成什么模样。
“行啊!皮挺厚实,一声不吭,今天这事儿老子跟你没完,回去老子割了你的脚筋,看你以后还怎么跑!”
沈时显然还很上头,撸起袖子还想动手。
旁观了几秒钟被震惊住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得出人命了呀!他的饭碗可要不保了!
“哎哎哎怎么回事?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闲杂人等打闹的地方,叫你别打了,别打了,听见没!”
“怎么了?!我打我老婆要你来管?!”
沈时怒气冲冲地瞪起牛眼,“老婆不听话,欠管教!挨打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进了我家的门,这就是我家的家事,天王老子都没资格管!滚一边儿去!”
“你怎么说话呢?”保安生气地吐掉了嘴里的瓜子壳,居然有人胆敢在学校地界质疑他看门人的权威?
“好赖话听不懂是不是?非要扰乱校园秩序是不是?行,我现在报警!看警察能不能管你!”
“哎哎哎谢师傅~谢师傅~别报警~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呀~”
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米的丁思南,半眯着眼睛努力地仰起头,她的余光中走近了一双鲜艳的樱桃红高跟鞋,鞋中结实的双腿包裹在一双紧致的肉色丝袜里,再往上,她已无力仰头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巩静文终于出来了。
极尽妩媚,搔首弄姿,好像还补过妆,红唇比刚才鲜艳得多。
巩静文撇了一眼像垃圾一样歪在地上的丁思南。
啧,贱命一条,别怪我心狠,嫁谁不好偏要跟我抢?
她又向校外紧张地张望了几眼,确定没有旁观者,这才露出庆幸的表情。
还好是在偏僻的乡镇学校,学生走光后几乎就不会有人再经过这里了,要是给哪个多管闲事的路人看见报了警,闹开了,对她在校内的影响不好。
这份编制就是她的脸面,可不能出岔子。
巩静文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宿舍楼方向,李老师今天好像说是要留校备课吧,绝不能把那贱人招来,叫她看自己的笑话。
“好了好了,消消气,”巩静文拿胸部贴住沈时的身躯,把他顺势往外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闹出人命来。”
“把人带回去,关起门来你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这里可是学校。”
巩静文遥指一个方向,“看见没?那棵树后面有台摄像头的,要是惊动了警察,没你好果子吃!”
尚有一丝意识的丁思南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荒谬。
或许真的是她太落伍了。
她的记忆总是愿意停留在美好的时刻,可是那些美好的时刻分明已经逝去了那么久,她却不愿意忘记,还试图用那些记忆混乱大脑,蒙蔽理智,妄图用想象中的过去替代残忍的现实。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活得不那么痛苦。
沈时明明很讨厌巩静文的不是吗?
他一谈起她来就会大发雷霆,现在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之间,好亲密...
啊,是了,沈时对巩静文的厌恶态度只停留在自己刚嫁进沈家的时候,其实沈时的态度早就变了,是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一切。
就像沈时对自己早就穷凶极恶,不也被记忆保护系统给删除,一味地用过去美好的回忆不断催眠自己吗?
懦弱…不愿意面对…不愿意面对自己惨淡的人生,原来丧失掉世界上最爱自己的双亲并不是人生的低谷,而只是一个开始…
原来人生的真相是这样。
哎,真没劲啊。
丁思南连调动面部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全身神经都好像已经瘫痪一般,吃力地挪动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沈时。
为什么不打死我?
来…打死我吧…打死我啊王八蛋…
沈时点了根烟,什么都不管了,潇洒地迎着风吐烟圈。
巩静文只好样样自己来,先安抚好保安,叫他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答应明晚上留校陪他聊聊天,然后才在门口给沈时打车。
就像当初她倒追沈时那样,巩静文包办好一切,享受着自己为自己创设的贤能的人设。
沈时没有拒绝她,那就等于接受了。
巩静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沈时没有对她完全关上门,不就是暗示自己还有希望吗?
至于沈艺,二人商量好了把孩子留在巩静文这边住几天,但是却绝口不提什么时候能让丁思南滚蛋,迎巩静文回宫。
沈时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打算,丁思南是能够宣泄他情绪的最完美的沙包,虽然她这台免费提款机的金库已经空空如也。
但从各方面来讲,好歹她也是沈时亲自万里挑一选中的老婆,比巩静文可高级、干净多了。
他打心底里,就没有看上过巩静文。
只不过这个女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几年又开始使劲往他身上贴。
白送的,不吃是傻瓜。
巩静文见沈时在关键问题上始终不给正面答复,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沈时抱起了丁思南,拉开车门用一只脚顶住,刚要把丁思南往里塞。
也不知这具瘦弱干瘪的身躯里,忽然从哪儿爆发出的力量,丁思南的嘴里叽里咕噜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沈时!你放开我!遭雷劈的东西!我刚嫁给你三年,你就跟你前妻搞在一起?还英语老师呢!这女人哪一点配为人师表?”
“巩静文你这个烂货!我好心好意把你儿子护送过来,你却把我往火坑里推!你急什么?急着跟我老公开房去吗?瞧你这一身骚样,你穿给谁看?你以为我老公会要你?沈时早就跟我说过,你人尽可夫,他嫌脏!”
“哈哈哈哈哈...你们是牛郎织女,天生一对,非要跟我结婚然后搞破鞋?我让给你们,我让给你们!我要离婚!我要跟你离婚!沈时,你听清楚!你和巩静文,爱怎么搞怎么搞,随便你们!都滚蛋!滚蛋!啊啊啊啊啊啊!!”
丁思南忽然发疯一般挣扎,在沈时的肩上甩着头,也不知道忽然哪儿来的力气,双手疯狂地捶打他的背。
还贴着他的耳朵尖叫,差点没把他吼聋了。
沈时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转头瞪着丁思南,却被她满眼腥红的狰狞样子吓了一跳。
就呆了那么片刻,丁思南忽然张大嘴巴一口朝着沈时的肩膀咬了下去。
疼得他把手一松,丁思南就滚落在地,可她的身躯实在受伤严重,颤抖着支撑着地面缓慢地朝马路上爬行,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仍在不停地咒骂。
出租车司机见这症状,皱着眉探出头来:“哎你们是不是人贩子啊?这女娃娃是你们什么人?你们不对劲啊,我警告你们,不许再动手,否则我报警了!”
沈时已经举起的巴掌就这么滞在半空,无奈地收了回来。
丁思南的精神失常震得他们两个一愣,没一会儿,校门口,空荡荡的乡镇街道上居然开始有条不紊地聚集了吃瓜的人群,眼看就要把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了。
巩静文慌了。
作为整个乡镇唯一的中学,住在这里的人家里但凡有孩子上初中的,90%都在这所学校。
也就是说,按照她一周至少六天都在学校的刷脸率,这围观的十个人里至少有五六个都是知道她的,就算不认识,随便打听一下也就认识了。
丁思南一口一句‘X镇初级中学英语老师巩静文和我老公搞破鞋,不配为人师表’,她血压都高了。
情急之下,巩静文心一横,薅住丁思南的头发扬起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啪——!”
她用更加嘹亮的嗓音,酝酿着被冤枉的苦楚和委屈,压过丁思南的声音大声嚷嚷给群众听。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老公了?你做人要讲良心!你老公是我前夫,我们共同孕育过一个儿子。”
“可自从你进了家里,我儿子总说自己吃不好也睡不好,三天两头要打电话跟我哭诉,我不指望你一个当后妈的能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但至少不能苛待他吧?”
“你是怎么当这个后妈的你心里清楚!说到良心,你才丧了良心!呸!”
“你的心怎么这么毒!害我儿子也就算了,还到学校来抹黑我,想害我丢工作!”
“我到底欠你们什么了?我几乎全年无休地住在学校里面,学校的同事都可以给我作证,你空口无凭地,凭什么诬赖我和你老公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