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天上来》南总不男

5、我要是同性恋呢

　　我同桌叫关辰墨，我不是很喜欢他。本来我是单人单桌，但是他跟老杜申请要跟我坐。听说他学习本来不怎么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努力成了级部第二。刚入学我也没打算认识班上同学，更别说他这种小透明，脑子里连点印象也没有。
　　我认识他是因为打.架。
　　在学校的监控盲区，李单（和我经常打架的人）带着他的狐朋狗友把关辰墨围在中间。我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事，反正他脸上有.血痕。我当时不认识关辰墨，只知道李单欺负人就不行，我把他们赶走了，踢了.一下关辰墨，让他赶紧回班跟老师说一下。他当时低着头，戴着一顶钩子帽子，我没看清他的脸，就看见左边脸肿一块。他用夹子音连着说了几遍“谢谢你”就跑回班了。
　　后来我打听这个人，但他没啥人缘，就再没关注。过了段时间他突然在我们班出现还当上了我同桌，他给我讲了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的。
　　一到课间我就去找小柳子说，小柳子认识他，和我们是一个小学。现在这样级部第一第二都在我身边，级部第三在隔壁班……我的妈呀，这可太有生活了。
　　星期五本来是值得开心的日子，但是有一个英语演讲。每个班英语课代表到各班演讲，小柳子会来我们班。我一点也不想让小柳子来我们班，她会在我旁边晃悠，周围议论纷纷。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当我面议论，但是柳依珊还是不停犯贱，像我平常一样。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来了。进我们班的有五个人，老师和四个学生。小柳子在第三个，麻花辫扎的高高的，额前没有过多碎发，手捧演讲资料，露出她平时待人的标准微笑。
　　后排陆陆续续有老师来听课，里面就有我们英语老师。我碍于小柳子和英语老师的面子勉强从课桌上爬起来，从零乱的桌洞中掏出一本干净的英语书。不只是封面干净，里面也几乎没有笔记。
　　旁边的关辰墨看见我拿出课本的样子有些诧异。他低声问我：“你要学习了吗，这是我的笔记本，”他从桌洞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哆啦A梦本子推到两张桌子中间“你可以看看看，都是我整理的重点。”我将笔记本推回去坚决的拒绝他“我只是怕柳依珊看见我不听课殴打我。”
　　“你如果需要可以再找我要。”
　　“我用柳依珊的……”
　　他没理我，一节课很慢的熬过去了。
　　这节课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时间像是下雨一样滴答滴答流掉，好慢.啊……
　　熬到课间，小柳子到我的位置旁边找我玩，我把左腿伸出去，拍两下，念出一个字：“坐”。她一边应着一边没轻没重的朝我伸出的腿踹一脚，我“啊！”的一声惹起同学们的哈哈大笑。我说：“讲累了吧，喝口水。”我把偷偷带来的饮料拧开瓶盖递给她。我已经喝过几口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柳子还是对嘴喝了。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发出一声惊叹，但我是自豪的。像是宣告主权，像一个国家向其他国家宣告成立一样。
　　关辰墨一直沉默地写东西，他抬头看过两眼，一次我让小柳子坐在我腿上，另一次是我把水递给小柳子她喝下。
　　这傻逼到底在想什么。看着他这恶心样好心情都没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关辰墨喜欢小柳子！这是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即使是我爸妈离婚谁也不要我，也比失去柳依珊好。我要是没了她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我头也不回地把小柳子拉到门外去。
　　“珊珊你告诉我，关辰墨是不是喜欢你。他以前问我你最近做了什么题，后来就经常问我。反正每天和我的话题都是你。”
　　“林悠悠你脑子不好吧！你看不出来关辰墨喜欢你吗？他和你当同桌的目的是为了偷窥我学习取得年级第一吗？他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超过我了！你还记得当时李单欺负人家你把他从虎口就出来吧，你把这些事穿起来你就明白了。”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我喜欢你。”
　　“我们都玩这么多年了，我当然也喜欢你。”
　　“不是，我真喜欢你。”
　　“好好好，我也喜欢你。快去上课吧，打预备铃”了。”
　　她回去了，我也回位了。
　　我要是同性恋呢？
　　我感觉我不正常。
　　自从我有记忆我爸妈就天天打，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好起来。我尝试过很多次自杀，他们不想让我好好过我就去死。让他们也别想好过。
　　我现在见到一个男的就把他往林永恒的样子想。我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和林永恒田月一样是没脑子，沟通只会大喊大叫的疯子。不爱为什么还要一起生活，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有时候我希望我是他们领养的狗，能说走就走。
　　关辰墨倒不至于和林永恒一样，起码对人的尊重还是有的。比如说话会说“谢谢”，写字撞到我胳膊说“对不起”。比林永恒强很多。要是说当朋友可以，但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喜欢小女孩，但不喜欢我妈。我喜欢柳依珊，她不觉得我喜欢她。不是好朋友之间的感情，是青春对异性的喜欢。我不信关辰墨喜欢我，我就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柳依珊？”
　　“上课时间不要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班的女生？”
　　“上课时间不要说话。”
　　“你为什么和我当同桌？”
　　“都说了上课不要说话！”
　　“无聊，装什么逼……”
　　下课小柳子没来找我，我有一搭没一搭跟关辰墨聊天。
　　“你为什么和我当同桌。”
　　“没什么。”
　　“你不怕我带坏你？”
　　“你帮过我。”
　　“你是不是喜欢柳依珊？”
　　“不是！”
　　“那你喜欢我？”
　　“……”
　　“你说话，哑巴了？”
　　“……”
　　“你点头或者摇头也行。”
　　他还是和他名字一样沉默。行了，刚才算我输了，他也没礼貌，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礼貌。我第一次见我帮过的人这么跟我说话，没礼貌到极点了。
　　“你说句话能少块肉吗？”
　　但还是不说话。我知道了！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柳依珊，他喜欢卷子！
　　喜不喜欢我无所谓，反正我喜欢柳依珊。他只要不喜欢柳依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