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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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一出，犹如一块重石，压得众人屏气凝神，噤若寒蝉。
不讲话归不讲话，几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照片上瞟。
俊男靓女趁工作间隙，甜蜜接吻，状如偷情。
这是一出职场上的桃色新闻，引人遐想，可以想象几天之后这出新闻顺着通风管道，遍布于公司的各个角落，午餐时人人讨论，成为必不可少的下饭菜。
瞧够了照片，大家扭头观察叶恒祯的反应。
无喜无悲，平静得如同一潭湖水。
太反常了，每个人都认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期待他接下来情绪爆炸。
但是没有。
他只是嘴角扬了扬，显出一丝轻蔑。
“请问，我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吗？”叶恒祯不以为然地说。
James眉头紧锁，忖量一会：“工作时间，这样做影响不好。”
叶恒祯轻哼一声：“那我们下班时间去酒吧卖酒，这影响好不好呢？”
对方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偷拍的影响呢？”叶恒祯并不打算饶过他。
“据说，您还有未婚妻。”James话头一转，特意提高音量，“和别的女人接吻，这不太好吧？”
叶恒祯飞了个白眼：“据说？什么时候会议室不谈公事，改谈我的私事了？”
James咧出笑脸，强装镇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提醒您注意行为举止，有好多人盯着···”
“所以这里是幼儿园，你在教我做人？”叶恒祯支着下巴，斜眼看他。
“咳咳，和这家公司的人谈恋爱，又把大笔预算分给他们，”James正色道，“难免让人说损公肥私，我为Dylon总的声誉着想。”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看别人怎么做，做的结果。”叶恒祯扔出一沓文件，把亮着屏幕的手机盖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是之前的营收数据，一条疲软的曲线溜溜哒哒向下走。
在座的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这是他们的工作“成果”。
叶恒祯又扔出来一份文件，是最近的数据，曲线拐了个弯，明显有好转。
“这是这家公司执行之后的结果，”他扫了一眼全场，目光像箭矢，顶在人的面孔前，极具压迫感。“James，你觉得呢？”
James不响，垂眼盯紧桌角，手在桌面下攥紧。
叶恒祯语气随和：“就这件事，其他人还有意见吗？谁赞成，谁反对？”
所有人商量好似的，默不作声，一味摇头，表示无异议。
“既然大家都同意，预算就这样分配。”叶恒祯走出会议室，“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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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拿下一笔大单，林羽童意气风发，去甲方开会昂首阔步，仿佛她才是这幢楼的主人，开会都成了人世间最美妙的事。
同时，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引人注目。
不同于上次，如今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是好奇的、羡艳的、嫉妒的，以及——不齿的。
她不明所以，权当是普通人对出类拔萃之辈的复杂心理。
可被目光灼视久了，发觉自己快被洞穿，这些人未免太关注她了。
距离开会还有段时间，去洗手间补个妆。
冷气开得足，隔间里只飘着淡淡的香薰气味。以及，一股浓厚的八卦味。
外面有人叽叽喳喳聊天。
“你们知道有个乙方吗，竟然是Dylon总的女友！”
“有耳闻，但人家有未婚妻了，还要勾勾搭搭，这叫知三当三吧？”
“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想做总裁太太想疯了。”
“Dylon总也不知道看上她啥了，要说好看，他身边肯定不少好看的。”
这些词句掷地有声，化作街边的钢铁大字，边缘极锐，戳进林羽童五脏六腑，呼吸都痛。
她听得出神，手指一松，粉扑落在深色裙子上。
急忙捡起来，可落在裙子上的细粉却怎么也掸不掉，一道白线挂在布料上，煞为显眼。
林羽童笑笑，这玩意在脸上时一点都不牢固，可在纤维里赶也赶不走。
拉拉裙摆，对着镜子，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走出去就是一个全新的林羽童，屹立在这大楼里。
走进去的时候，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周围人的眼神特别的——暧昧，也称之为“别有深意”。
反倒是叶恒祯，用最正常不过的甲方腔调讲话：“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请把在座的人全部物化，他们不是人，他们是苹果、桃、梨、西瓜···
持这样的心态，翻过一页一页PPT，讲得声情并茂。
指着一页数据：“目前来看，我们和竞品的差距主要体现在体育赛事赞助上。”
James挑眉：“赞助赛事？我们不需要。”
林羽童顿了顿，翻到下一页：“但是如今啤酒的主力人群是21—34岁的男性，他们最喜欢躺在沙发上，开罐啤酒，边喝边看比赛。”
“我们计算过，费用过高，不划算。”另一个人解释。
“但我们的份额在下滑，和过去相比，不再是年轻人的首选，”她声音变得严肃，“长此以往，我们会付出比赞助费更高昂的代价。”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James厉声说到。
她在心里微微叹气，这群老顽固，改变他们太难了。只能好言好语相劝：“看看竞品，目之所及的赛事贴满了他们的广告，根本没人注意我们。”
James不讲话，只轻轻摆头，像下意识的小动作。
眼看陷入僵局，林羽童不想让气氛的火药味太浓，打算跳过这页PPT往下讲。
刚要继续，叶恒祯伸出手，示意她等下。
“我们的钱都花在哪了？”他一眼扫过，像把利剑，逼得人冒冷汗。
无人应答。
“James你负责这块，你讲讲。”叶恒祯盯紧对方。
“电视投放、杂志、户外，还有一些音乐演出···”James答得不慌不忙。
叶恒祯翻看手里的报表：“但是没作用，而且这是A公司做的，他们项目多，但产出少。”
听到A公司，James脸色一紧，急忙辩解：“这都是长期资产，长期投入才有回报的！”
“这样下去我们连短期都撑不过，何况长期。”叶恒祯扔出那份报告，“我批准赞助体育赛事。”
James直接摊牌：“我们钱不够！”
“那就把现有花费停掉，挪到赞助赛事上。”
“不行！”情急之下，James猛拍桌子，“失败了怎么办！我们会一无所有！请你不要偏向这家代理商！”他怒视着林羽童。
林羽童十分窘迫，垂着头，不知道该看哪，也不敢开口反驳。
叶恒祯拧紧眉，很反感这番话：“现在花的钱不起作用，那就换个方法试试，总比等死强。”又指着James：“以及，你不要带私人情绪。我不再多做解释，就照刚才说的做。”
叶恒祯转过身，不再看他，冲林羽童说：“你继续。”
空气里一股灼热，刚才两人剑拔弩张，就快打起来了。
虽然出于商业目的，叶恒祯和林羽童在同一站队。但接下来要讲的，又要打他的脸。
“比赛很多，但顶级赛事没了。”她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颤抖。
James似笑非笑看着叶恒祯，用表情说：你想做都没得做。
“我们就做那些顶级之外的，以量取胜。”叶恒祯朝所有人挥手，“找所有经销商，要他们列出当地的体育赛事，是否有赞助、赞助费是多少，我下周要见到这些数据。”
所有人飞快记下这句话，不敢有半点怠慢。
林羽童尽量平和地讲完，直至最后一页，她长长呼了一口气，总算平安无事。
鉴于刚才的风波，大家紧盯着屏幕，不敢讲话，生怕被老板认为是挑衅。
“我有个问题。”
寂静被叶恒祯打破。
刚才的口水仗刚结束，他又要找事。
林羽童嗓子发紧：“请···讲···”
“回到目标那页，”他指了指PPT，“有些笼统，可以详细拆解吗？”
“啊，这个···”她手指轻敲桌面，飞快想答案，“现在是基于大方向，如果规划OK，我们继续推进做详细些。”
叶恒祯摊手：“好，会后我发出反馈，你们稍作修改，之后我们再看。”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问题吗？”
角落里的女生缓缓举手：“传播的时间节奏会不会太赶了？”
这是一个外行的问题，林羽童看了眼那人，戴着眼镜一副乖巧的模样。不过问的很及时，被这个蠢问题一冲，气氛显然没那么诡异了。
“不会，这个时间段竞争激烈，必须要排满。”
女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写了些什么。
其他人见状，纷纷提问。林羽童极有耐心地解答，整间会议室的人都问过一圈后，这场汇报也到了尾声。
叶恒祯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倒不是怕难堪，而是接下来日程排满了，一连串的事等着他。
林羽童故意磨磨蹭蹭，等到人们走干净，她才起身。
但James守在门口。
“小姑娘，你真是有几把刷子，”他露出几分猥琐气，“Dylon那么难搞的人，你都搞得定。”
林羽童不讲话，把电脑合上。
“怎么搞定他，教教我？”
她背起包，当作没听到。
James有口臭，一张嘴就让人犯恶心：“不肯教我？难道真是在床上搞的？”
她低头，狠咬住嘴唇，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尽力克制抽James大嘴巴的冲动。
“怎么生气了？给Dylon吹枕边风啊，你床上征服他啊。”
林羽童的包带被握得变形，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千万不要对James动粗。
她戴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避开油腻男人的目光，逃出了会议室。
——————
不整理不知道，国土广袤，从一线都市到十八线县城，体育赛事多如繁星，数不过来。
叶恒祯召集所有人，要他们站在自己会参加的角度，选出最有代表性、且没有被赞助的赛事。
大家七嘴八舌，挑挑选选，最后推出来一些奇怪、但很有意思的比赛：村BA、小区广场舞王大赛、街道两人三脚比赛······
兵贵神速，林羽童拿着这些赛事信息，很快做了份方案。
因为要小步快跑，没喊上大伙开又臭又长的会，只和叶恒祯单线联系。
进他的办公室之前，林羽童有些忐忑。一方面讨厌被人造谣，说两人有不正当关系；另一方面担心他在屋里和自己举止暧昧。
实际上她想多了。
叶恒祯只专心看方案，仿佛她不存在。
林羽童有些紧张，竖起耳朵等着他反馈。
“太粗糙了，我需要更细一些，最好能把我们的啤酒放到赛事画面上，一眼看明白。”
“还有，比赛种类还要更多，要造势。”
“尽量和当地习俗相关，接地气，接地气。”
她一边点头，一边记下叶恒祯的话。
却不自觉笑起来，第一次和他这么纯粹地沟通工作，不掺杂私人感情，专业精准，她无比享受。
叶恒祯瞧着她弯起的嘴角问：“你笑什么？”
林羽童摇摇头：“没什么，我没笑。”
“是我说的很好笑吗？”他愈发严肃。
“没有没有，”她赶忙澄清，“就觉得，你还挺专业的，思路清晰，超喜欢你这种带脑子的甲方。”
说完就后悔，讲什么喜欢啊！被他曲解又是麻烦。
叶恒祯却只顾着看规划，没开口。
直到最后一页，他冒出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林羽童脸突然红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们这些尽责的乙方，做事有结果，不错。”他说话大喘气，把电脑合上，“接下来准备比赛事宜，物料可能会很多，要辛苦你们了。”说完，面无表情地离开。
只剩林羽童一个人发呆，心里空落落的。这是怎么了，之前对他避之不及，现在他淡然处之，自己竟有失恋的感觉？人家都订婚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