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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我的腿去哪了 ...

  •   老忠最近也不去打牌了,偶尔去小商店,也只是看别人打。

      晚上七点,他熄灯准备睡觉,刚要进入睡眠便听见外面传来敲玻璃的声音,一开始很小声,渐渐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老忠不耐烦地抬头,“谁啊?”

      喊完这一句,外面并没有人回应他,连敲玻璃的声音都没有。

      他咒骂着穿鞋去开门,今晚的夜色很黑,或许是快下雨了,天上连月亮也看不见。

      老忠东看看西看看,却半点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骂骂咧咧地关门,并没有发现门上有一道小小的影子,跟着阖紧的门一起关在了外面。

      老忠搓了搓松弛的手臂,“谁这么缺德,大晚上的开玩笑,怎么感觉降温了?”

      “啊——”

      老忠不知脚底下踩中了什么,他在乌漆嘛黑的堂屋滑了一跤,狼狈地捂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东西!”

      远处的角落突然传来水滴落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不像水滴声那般清脆,反而粘稠,像稀释的染料滴落汇聚在了一起。

      老忠痛得呲牙咧嘴的动作一僵,他搓搓自己放在屁股下的手,湿润粘稠的感觉令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一股冷气飘荡在他的脑袋上方,老忠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无法动弹,连眼珠子都转动不了,只有脸色被吓得惨白,冷汗瞬间淌湿破烂的老头衫。

      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怎么也发不了声,一片漆黑的眼前景色让他更加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中。

      倏地,喉管被封住的紧感消失,他粗声喊叫,“别靠近我!”

      随后用着此生最快的速度爬回房间,一路上全是爬行的污迹。

      老忠回房后立马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喘着气,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凸起得仿佛要爆炸。

      他的四肢都已经沾染了粘稠的液体,腥臭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一张嘴唇毫无章法地颤抖。

      心跳声震得他全身都在抖动,连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

      大门上的影子似乎看见了屋里老忠的反应,“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清脆又阴森。

      第二天,老忠用手臂挡着脑袋,闭着眼睛横冲直撞地开门去找吴有财。

      他的面容十分憔悴,这副半死不活灵魂出窍的样子给吴有财吓得拐棍差点都脱手了。

      吴有财呵斥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莽撞冒失,瞅瞅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老忠看见吴有财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两眼泪汪汪,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吴叔啊,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啊?我家里好像闹鬼了!”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在利刃抵住喉咙时惊慌吐出的,老忠的脸上有一种生死难料的无助。

      吴有财瞪他,“你在瞎说什么东西!哪来的鬼?”

      老忠满眼都是哀求地看着吴有财,仿佛那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叔啊,我没骗你啊,你去我家看,昨天晚上我不仅听见敲窗户的声音,还在屋里感觉那鬼就在我的头上瓢,家里还有血呢!”

      吴有财拿拐棍敲他的手,没好气道:“男子汉抖什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你就是心里有鬼才精神恍惚看见了鬼。”

      老忠被这句话说得面如土色,一颗心跳了又卡,卡了又跳。

      “走,去你家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藏在你心里的鬼。”

      “这,这怎么可能?”

      地上干干净净的,别说血迹了,连水迹都没有。

      老忠说话的音调很高,却因为难以置信而导致尾音像被剪了线的风筝,骤然降落。

      他的额上沁出了冷汗,像摔入了虚空之中,目光呆滞地四处游移。

      吴有财冷嗤一声,“哪里有血迹?”

      老忠摔倒在椅子上,呆愣地看着吴有财离去的背影,也开始恍惚起来,是否真的是自己吓自己。

      又到了晚上,老忠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白天困得直栽跟头也不肯睡去,就等着晚上早早入睡,最好能够一觉到天亮,不要再遇见昨晚一样的事情。

      可是怎会如他愿?

      老忠是侧着睡的,他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看着他,他无意识地想要转头,却发现自己又无法动弹,意识在恐慌中清醒。

      他的嘴巴无法张开,鼻腔却不是堵塞的,一股股浓重的腥臭味从身后传来,身上甚至有东西蠕动的触感。

      等到他的嘴巴可以张开,却又像被拔了舌,发不出一点声音。

      老忠全身的温度都在瞬间冷却,豆大的汗珠滑进眼角,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就这样处于惊惶的冰火两重天中。

      倏地,突如其来的重物砸中了老忠的额头,这让他本就高度紧张的精神骤然崩塌。

      “啊——”

      惊惧之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

      又有液体滑进了他的眼睛,却不再是汗水。

      老忠的左眼已经被血水糊住,但他无法闭上另一只眼睛。

      他的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吓到痉挛。

      只见角落里跳出一个矮矮的身影,老忠像被瞬间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急促不畅起来。

      矮矮的身影跳动的姿势有些奇怪,路线七拐八弯的。

      仔细一看,长裤掩盖住的小腿部分正空空地晃动。

      这是一个独腿小女孩!

      她的脸泛着油亮的绿光,脸上扬着诡异的笑容,不一会儿,她就蹦到了老忠的面前,清脆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阴森可怖,“爸爸,可以把我的腿还给我吗?”

      老忠的神经像被铁链锁在承重墙上,锋利的道具从上划过,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脸上早已经汗水与血水交融,喉咙处发出“嗬嗬”的响声。

      “爸爸,你怎么不回答我呀?”

      招娣又把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了,一张嘴便是扑面而来的腐臭味。

      “快滚开,滚开啊!”

      老忠面目狰狞地吐出这句话,招娣的笑容更加诡异了。

      她的脖颈处开始出现一道细线,慢慢地越来越粗,越来越深,在血水地冲刷下,只剩下一层皮肉连接着脑袋。

      她丝毫不担心脑袋从脖子上掉落,左摇右晃地笑着,“爸爸,我的腿呢,你把我的腿藏到哪里去了?”

      老忠的下半身已经浸湿在骚臭的液体中,他尖叫着,“我没看见你的腿啊!”

      招娣的笑容突然僵住,瞬间变得阴狠,“撒谎!我的腿刚刚不还砸中了你的脑袋吗?”

      随后她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爸爸,我砸得准不准?我还要再玩砸人游戏,你陪我玩好不好?”

      只见招娣往后蹦了几步,然后僵直着手,扯着自己的脑袋,皮肉有些弹性,被越扯越长,她边扯边尖叫,“好痛啊,爸爸,我好痛啊。”

      老忠嘶吼着,喉管仿佛从胶水中扯开,每个字都染上了血腥味,“住手,快住手!我给你找腿,给你找腿!”

      招娣顿住手上的动作,她踢踢自己的一双腿,疑惑道:“爸爸,我的腿不是在这里吗?”

      下一秒,她的手掌像被横空砍断,直直坠落在地。

      招娣带着哭腔尖叫,“爸爸,招娣好痛啊,好痛啊,招娣的手去哪里了?”

      让老忠不敢昏厥的不是招娣断落的身体,而是她另一只手上泛着冷光充满了豁口的菜刀。

      招娣不再哭了,她看着老忠,双眼空洞无神,呆呆地举起手里的刀,“爸爸,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看,你喜欢它吗?那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老忠的脑袋像正处在狂风中的柳枝,左摇右晃无处可依,粘腻的汗水似乎淹没了他的呼吸。

      他发出卡顿的粗重喘气声,双眼像被烈火灼烧一般,“不不不,我不要,不是我想杀你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要报仇就去找万信民啊,一切都是他让我干的。”

      招娣的声音像滑腻的蚂蟥一般狠狠咬住老忠,“那你为什么要割掉弟弟的舌头,他肯定特别痛吧?招娣也特别痛呢。”

      老忠虽然已经快被吓到神志不清了,但他还是想要尽力撇清自己,“他看见我和万信民将你杀害,我要是不割了他的舌头,万信民就会杀了他,我这是保护他啊。”

      招娣不再笑了,眼眶不断溢出红色的泪水,就那样阴森地盯着老忠。

      倏地,招娣的身体发生剧烈的震颤,不出几秒,她像被吹散的蒲公英,肉块接二连三地飞到老忠的周围。

      老忠原本被血水糊住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可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阴影,额头上也传来冰冷坚硬的触觉。

      原来是招娣的脑袋砸中了他的脑袋,乌黑清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忠,老忠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便晕了过去。

      早上,天才微亮,宁濯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气极,抬腿在床上蹬了几下,不满地伸手去推旁边的殷绝,“快去看看是谁。”

      这两天有点降温,殷绝也有些没睡醒,但他下意识地去给宁濯盖上被蹬掉的毯子。

      殷绝开门后才发现门口站的是张叔,他微微点头,面带浅笑,“张叔,早,请问有什么事?”

      张叔面色焦灼,年纪大了跑了几步路,现在气还没喘匀,正弓着腰喘气,他用手指着老忠家的房子,“快,快,老忠出事了,吴哥叫我来喊你们过去帮忙。”

      宁濯被喊下楼的时候怨气满满,这几天根本就不知睡到自然醒为何意,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的。

      可当他走到路上,环顾这个年老破旧的村庄,心里却浮现了难以名状的悲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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