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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hapter 67 ...

  •   明灿没问苏盐还搬不搬的问题,不合时宜。
      苏盐换了鞋默默退出房间,强笑着同明灿商量:“到饭点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明灿瞧着她泛红的眼眶,点头说好。

      两人沿着步梯下楼。
      保安站在岗亭门内,笑着问:“以后就住这里了?”

      苏盐抿住唇笑了下,缓了缓然后才模棱两可道:“说不准。”

      走出铁艺门,她们往旁边那条街走去,来时路过看见街道两边有很多老字号店。
      明灿被一家卖春饼的店吸引,苏盐就和她一道走进去。

      刚落座,苏盐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一眼屏幕,让明灿做主点菜,然后拿着手机复又出了店门。

      “喂,舒阿姨?”苏盐接通电话。

      “小盐,我想起来了!就那,你说的迦汀放在我这里的钥匙!”舒阿姨在电话里兴奋道,“迦汀前些天就把钥匙给我了,说是在、在海宁街那边有套房子!瞧我这脑子!昨天你问我,我没反应过来,今天一早才想起!”
      她问苏盐在哪儿,意思是要过来送钥匙。

      苏盐说她现在就在海宁街,闻迦汀另给了她钥匙。

      这样一来,舒阿姨就不急着来找苏盐了。
      她问:“你要拿的东西在那儿吗?”

      苏盐说:“都在。”

      “噢,那就好。”舒阿姨说,“迦汀也不知道怎么想起要在哪儿买房子。房子要得急,但是把关却把得严。找了好些房产经纪人,跟他们说一定要找海城市内的,七十平最好,有年代感但是又不能太旧……”

      舒阿姨细数闻迦汀提出的要求,不禁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些经纪人前后推了多少房子给他,他居然也耐烦,一套一套地实地去看。那段时间他刚好休假,可是我看他每天早出晚归去看房,比在医院一天做三台手术还要忙!最后他选定了海宁街的那套,又张罗着重修装修。我说他,你从来耐烦经手这些个琐事,不如还是交给我来跑好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啊,这套不一样。我问他怎么不一样。他只笑笑,不多说一句。”

      舒阿姨因为没实际来过海宁街,就问苏盐:“你进去了吗?那房子有什么特别的?”

      苏盐过了好几秒才轻声回道:“进去看过了……很特别。”

      舒阿姨听出她嗓音里的哽塞,也不由得放轻音调,“噢。你说你要去那儿拿东西,需要我搭把手吗?”

      苏盐说:“不了,谢谢您舒阿姨。”

      两厢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舒阿姨说:“空了来家里坐坐,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挂了电话,苏盐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里头,菜已经上齐了。
      明灿卷了个全家福版春饼放到苏盐面前的空碟里,不着痕迹地扫一眼她,“还走吗?”

      苏盐戴一次性手套的动作略微一顿。
      “唔。”她拿起春饼咬一口,垂眼专心咀嚼的样子没心没肺。

      明灿轻叹一声,“算我看错了,论狠,你比闻公子还略胜一筹。”
      打定主意之后就算痛死也不回头。

      苏盐扯着唇角笑了下,认认真真地吃东西。

      明灿想起什么,忽然说:“闻公子为了给你惊喜瞒得可真够紧的,这单居然没找我。”
      她说的是十里海韵的装修工程。

      苏盐还是没搭腔。

      明灿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想了想,拿了闻迦汀那么多好处,觉得还是有必要站在公允的角度为他说句话。
      “闻公子这样的男人,在情爱里注定是不需要主动的那方。但他为你不远千里去到渝城,又费尽心思找到这么个地方为你打造一个乌托邦,可见是真的用心了。”

      “……是吧。”
      苏盐终于出声。

      明灿说:“凡事不能尽如意,他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恐怕也是生平第一次。”

      “谁又说得准。”苏盐违心应了一句。

      卷好的春饼只吃了一半,拿在手里时间久了就凉了,苏盐忽然没了胃口,她把饼放回碟子里。
      一边低头摘下一次性手套,一边将那句盘桓在心里许久的话说给明灿听,“他只是待他的情人好而已,并不单单对我。”

      苏盐有理由相信,换作任何一个能让闻迦汀为之命名为情人的女人,以他绅士优雅的做派,都会不吝挥金如土只博红颜一笑。
      倘若放在古代,烽火戏诸侯这种荒唐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你应该只是猜测而已。”明灿说。

      “因为他从来不说,所以我只能猜。”
      闻迦汀凭喜好做尽风流韵事,却从来不屑于谈情爱,甚至当初情人这个身份也是苏盐用约法三章要来的。

      和闻迦汀在一起没有哪天是不开心的。
      但苏盐也没有哪天是不被患得患失的情绪捆绑。

      情人,多么浪漫又缥缈的一个名词。
      换种说法,就是不明不白,被美化了的露水情缘罢了。

      闻迦汀对一个人再好,也永远不会为她停留。
      如果注定在将来的某天彻底离散,苏盐宁可从一开始就不做假意的美梦。

      何况这样的美梦她已经做过一次。
      她是个胆小鬼,个中酸涩没有勇气品尝第二次。

      明灿还是为苏盐感到惋惜,“我以为就算是分开,你也会过了这段时间再提,闻家才刚办了丧事——”

      “丧事?!”

      明灿错愕不已,“你、不知道?闻公子的爸爸来海城养病,前段时间刚离世。”
      明灿也是因为接了闻迦汀多处房产的装修单,和舒阿姨来往次数增加,从她口中得知的。

      她看苏盐的表情,才发现她作为闻迦汀的身边人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甚至已经过世的闻秉承当初是因病才来的海城,她也不知道。
      更别提有段时间,闻迦汀为了闻秉承的病把医院当家忙得衣不解带的事了。

      难怪,苏盐说她对闻迦汀全靠猜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闻公子……真是渣。”
      明灿觉得再没有劝下去的必要。

      苏盐结了账,两人从店里出来。

      苏盐说开车送明灿回公司。
      “我打车比你专门跑一趟要方便。”明灿自己叫了车走了。

      苏盐独自在这片算得上是半个世外桃源的老城区逛了一会。
      午后的风带着远海的湿咸味道,轻扑在脸上,阳光穿过法桐,树影灵动地落浮在肩上。
      苏盐慢慢走着,时间好像就此停摆了一般。

      但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时间不会停止,她也要往既定的方向前行。

      苏盐回到十里海韵603室,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所有东西打包,并联系了快递公司上门取件。
      因为东城那边的公司会提供住宿,所以收件地址就填了和合居公寓。

      离开603室时已经是傍晚,晚风伴着暮色吹动墙角的大花飞燕草。
      这些花境植物已经过了开花时节,它们也并不十分耐寒,大概是挺不过海城的冬季。

      保安见两个快递员进进出出搬了好些大号纸箱走,这会儿又见着苏盐背着包从楼上下来,就问她:“苏小姐你不住这里啊?”
      苏盐说:“不住,要去别的城市工作。”

      保安错愕不已,脸上立马爬上忧愁,“那咱们这儿的电梯还修吗?我的工作……我刚上岗不到一个月……”

      苏盐摇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她开车去明灿租住的小区接回饭团,带着猫在宠物友好酒店住了一晚。

      隔天,轻装简行把车开到海城港客运站,她买了上午十点去东城的船票,车和猫随渡轮一起带过去。

      把车开到底舱停好,拎着猫顺着楼梯爬到顶层甲板,夏末的阳光洒落在无垠的碧波上,苏盐眯起眼睛遥望越来越远的海城港。
      满打满算在海城生活了一年,跟闻迦汀才半年,却好像过完了一生的浪漫与跌宕。

      -

      舒阿姨迟了两日才知道苏盐已经离开海城,她被这个消息打得猝不及防,心里起起落落,时不时唉声叹气,偶尔还生闷气。

      闻迦汀结束休假,依旧过着白天当模范医生、晚上和朋友们流连于各个声色场所的双面生活。
      舒阿姨板着脸为他准备一日三餐,有时连话也懒怠说。

      闻迦汀觉得好笑,“您要是不开心,不如回苏城看看,想来这个时节狮子林的菊花也开了。”

      舒阿姨闻言把手里的托盘往书桌上一放,俯身将刚沏好的红参茶端给闻迦汀,她说:“好,我明天就走。”

      闻迦汀点头,紧接着就解锁手边的平板,要帮舒阿姨订机票。

      舒阿姨站在一边越看越来火,她说:“别订明天的,就今晚上好了。把身边所有人都撵走光了你才高兴!”

      “您这话我可担不起。”闻迦汀笑着抬眼,无奈又很没有眼力见地问舒阿姨,“您到底是想走还是不想走?”

      “我……”舒阿姨简直要被气出内伤,拿起托盘转身就下楼了。

      过了会,她“哒哒”用力靸着拖鞋上楼,门也不敲就闯进书房。
      体格娇小的小老太太气势汹汹,扬手从背后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冲着闻迦汀而来。

      闻迦汀清楚这小老太太温顺的脾性,没躲,但旁人看见舒阿姨的架势只怕以为她要拿刀砍闻迦汀。

      “哐当”一声,一个小号快递袋从舒阿姨的手中脱落,掉在闻迦汀摊在面前的医学杂志上。
      闻迦汀难得见这小老太太发脾气,抬眼笑问:“这是什么?”

      舒阿姨紧闭嘴巴不说话,转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来。
      大抵是服侍闻迦汀久了,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他那套揶揄人的话术。她面无表情地说:“小盐寄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猜既然收件人是你,里面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闻迦汀听这话有些不对劲,“您拐着弯骂人呢?”

      舒阿姨不知从哪儿学的,回敬一句,“你心里想什么,听见的就是什么。”
      说完就走了。这回没再上来。

      闻迦汀垂眼扫一眼横在杂志上的快递袋,上面的快递单上发件人地址那一栏写的是海港城客运站。
      但在平板上输入快递单号,这个快递分明是从东城发来的。

      闻迦汀勾唇笑一下,眼底的温度很低。
      这么防着他呐?

      他抬手从桌上笔筒里抽出一柄美工刀,锋利刀刃将快递袋齐整划开一道开口。
      另一手将快递袋提起,里面的东西应声掉出来。

      冷色调光线照着一本《不动产权证》、一串钥匙扣、一张银行卡,以及那张他手写留在十里海韵书桌上的卡片。
      卡片正面是他写的那行字,背面是苏盐留下的六位数字。

      不用猜也知道这六位数字是银行卡密码,而卡里存的则是苏盐签的和闻迦汀有关的那几单的全部提佣。

      苏盐真正做到春风几度,花开自谢。
      她才是真清高。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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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写《闽城十九夏》,伪姐弟,禁忌,从少年到成年,有点酸涩又有点甜~~移步专栏可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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